同一時間,在這兩個夢境重合而出的一個以遊戲數據存在的虛擬世界裡,包括嚴是非自己在內的,他身邊所有人都愣住了。
說起來這發愣的前因後果很長,實際上前後也只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
便可之後,所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喪屍嚴是非從面前無皮精怪的身體內抽出自己的劍,快速衝向另外一隻無皮精怪。
衙役嚴是非緊隨其後,目光卻始終盯着喪屍嚴是非手裡的武器。
黑紗蒙面的張靜涵一擊不成,對着另外一個自己再次出手。
遊戲玩家身份的靜涵則是急速後退,朝着自己施展了一招遊戲內醫者職業的加血技能。
韓莉在那吃人心的青梅被擊飛出去之後,跳上馬車,一抖繮繩,駕着馬車來到那位黃家大小姐身邊,伸出了手。
黃石磊則是推着自己的妹妹和那位也叫黃婉如的美女姐姐,讓她們順着韓莉伸出來的手上了馬車。
黃石磊同樣上了馬車,只不過他是直接跳到了車頂上,面朝後方,對準那披着青梅模樣人皮的怪物,繼續施展火球術。
也就是在黃石磊上車的當口,韓莉駕着馬車朝遠離城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韓莉帶着黃石磊兄妹和黃家大小姐主僕兩個跑了,喪屍嚴是非認準了那些無皮精怪不停去斬殺,史大龍、馬華、董昕三人回頭去幫助靜涵對付那個他們心中認爲的黑紗蒙面npc。
又是片刻之後,當包括那披着青梅人皮在內的所有怪物都被嚴是非殺死,黑紗蒙面的靜涵受不了史大龍等人施展出來的各種奇怪魔法,連連後退,放棄攻擊另外一個自己。整個場面再次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喪屍嚴是非努力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心中產生了一種非常真實但卻極其不真切的感受。
這種感覺很矛盾,他努力思考了很久,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他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拿着手裡的那把劍,輕輕自己手心處劃了一下,頓時鮮血流出,一種難言的痛楚傳遍他的全身。
這個時候,正常人應該都會皺眉頭的,可是嚴是非卻先是張開嘴驚訝了一下,隨後便露出了笑容仰天大笑。
他爲什麼笑?
因爲他有感覺了!
自從感染了x病毒之後,他除了口渴之外就再也沒有過其他的感覺,尤其是痛感,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是現在,他竟然在這個不應該有感覺,更不應該流血的遊戲世界裡,產生了真人般的感受。
嚴是非心中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就是,他復活了,在這個遊戲世界當中擺脫了x病毒,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怎麼會是這樣,難道真的像我之前猜測的那樣,這款遊戲是改變x病毒的關鍵所在?可這不對啊,明明是先有了遊戲纔有的病毒,總不至於那些遊戲設計師能夠未卜先知吧?”
他在這裡低頭沉思,突然間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這位兄臺,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啊?”
一句問話打斷了嚴是非的思緒,他暮然轉頭,便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
“呃,我叫嚴是非,你是?”
“嗯?閣下也叫嚴是非?”
同一個人分成兩個相互對視,這場面別提有多詭異了。
衙役嚴是非眉頭緊鎖,喪屍嚴是非滿是疑惑,恰在這時史大龍從旁邊走過來,拉着喪屍嚴是非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老嚴,別理這個npc,我發現這遊戲出了點問題,咱們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
“離開幹嘛,有些事情我還沒弄明白呢!”
十幾分鍾前,嚴是非還是跟史大龍一樣的想法,只是在這次進入遊戲之後,突然出現的任務以及他自身的身邊從虛幻變成凝實,這兩件事讓他對遊戲世界充滿了好奇,一時之間就不想離開了。
史大龍不知道嚴是非心裡的想法,急切地說道:“趕緊走就對了,你沒看將剛纔那個黑紗蒙面的npc,二話不說就開始攻擊靜涵美女。那架勢就跟必要殺死人似的。也幸虧這是在遊戲裡,要是換到外面……”
史大龍還在說着話,可不遠處的黑紗蒙面靜涵張口就打斷了他。
“嚴是非,你不能走!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我可以告訴你,這些人嘴裡說的遊戲啊,無皮精怪之類的東西都不是重要的,都是假的。你出現在這,是爲了把咱們的同學從夢境裡救出去的!”
“啊?”
嚴是非聽到這話,更加迷茫了。
他盯着那個黑紗蒙面的靜涵,輕聲問道:“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我是張靜涵!你認識這個人,難道不認識我嗎?”
黑紗蒙面的靜涵隨手指了下另外一個自己,緊接着便把頭上的面紗摘了下來。
當她的模樣顯現在衆人面前,所有人都傻眼了。
“什麼情況,出來兩個老嚴還不夠,怎麼又出來兩個靜涵了?”
史大龍驚呼一聲,對於黑紗蒙面人的敵意消失,轉而變成了疑惑和驚奇。
靜涵沒有理會史大龍,而是對着嚴是非繼續說道:“嚴是非,你現在是在一個夢境世界裡面,你身邊的這些人都是你意識裡留存的人,通過你的想象產生的。他們都是假的,他們的想法其實就是自己的想法。不信,你可以試試,你心裡去想我纔是真正的張靜涵,那麼另外一個你想象出來的我就會消失!”
張靜涵這句話太過震撼人心了,嚴是非左看看、又看看有些猶豫不定。
恰在這時,另外一個靜涵開口了。
“嚴是非,不理這個npc,她纔是假的呢。這遊戲出毛病了,真人都能模仿出來,實在是沒意思,咱們趕緊退出遊戲吧!”
說實話,此刻嚴是非心裡還是比較傾向於跟自己一起進入遊戲的靜涵的。
因爲哪怕是接受了一個詭異的任務,連帶着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但在他心中還是把這裡當成遊戲世界,把其他人當成npc不願意去相信。
眼見嚴是非猶豫不決,黑紗蒙面的靜涵心裡更加着急。
“嚴是非,你相信我。不管你認爲自己是什麼身份,是什麼人,其實那都是假的。你原本的身份是人鬼村天道大學靈學院的學生。你和我一樣都是大一新生,我們有七位同學被一隻女鬼採陽補陰,帶進了女鬼的夢境世界裡,長睡不起。我們爲了救他們,纔會用被催眠的方式也進入到夢裡來,找到同學,把他們帶回現實。
現在你要趕快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然後再和我一起讓那些我們要救的同學恢復正常思維,這樣,我們才能真正迴歸的!”
靜涵越說越急,最後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嚴是非被她說得心思微微有些動搖,只不過她還是不太能理解什麼夢境的說法。想不通之下,他不自覺地將目光轉向了那個衙役嚴是非。
這人和那個黑紗蒙面的靜涵是一起來的,倒不如聽聽他是怎麼說的,如果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這麼說的話,那麼他倒是可以試驗一下。
衙役嚴是非感受到喪屍嚴是非投來的目光,不用說話,便明白了這目光的含義。
衙役嚴是非輕輕搖了搖頭,低語道:“兄臺不必看到,這位女俠見到我時,說得也是這番話,至今我都沒想明白其中關鍵。”
“呃……”
衙役嚴是非的回答讓喪屍嚴是非有些詫異,而另一邊這番話則是讓黑紗蒙面的靜涵有些氣急敗壞。
“你……你們……嚴是非,你這個笨蛋!”
美女嬌嗔怒叱,讓嚴是非忍不住心神一動,急忙解釋道:“那個,美女,你先彆着急。你剛纔說我這位靜涵同學是假的,你是真的。那這意思就是說你們兩個是同一個人了?”
“對啊,我們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我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這一個是你想象出來的!”
“呃……那他呢?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官差兄弟,你怎麼解釋?”
“你們當然也是同一個人了,只不過你們不分真假,這兩個人都是自己在夢境世界裡想象出來的!”
張靜涵所說的越來越接近真相,但是在嚴是非聽來則越來越像是天方夜譚。
他頗爲無奈地笑了笑,打算不再去理會靜涵所說的話,但是對方卻一直不依不饒。
“好,嚴是非你還不相信是不是。那我問你,按照你現在的想法,你是不是想繼續留在這個你們嘴裡說的遊戲世界裡對不對。”
“對啊,怎麼了?”
“你想待在這裡,這是你心裡的想法。按理說你身邊的這些人是你想象出來的,他們的想法應該跟你一致纔對的。可剛纔無論是嚴是非還是這個我都勸你離開這個世界。明顯的與你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
“這就是因爲那個女鬼黃婉如,在努力想要奪回對夢境世界的絕對控制權,她要通過你身邊的這幾個人,改變你的想法。你現在思維很混亂,必須變成自己一個人,保持自己心裡的思維。想要保持很簡單,你只需要想象着這幾個人根本不存在就行。
你就試一下,用不了多長時間,只要他們幾個人全部消失了,那不就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了嗎!”
這張靜涵不斷要求嚴是非嘗試去幻想自己身邊的朋友全部消失,嚴是非本不想理會,但當他低頭看到自己手心處刺目的鮮血時,忽然間想到一點。
如今他都可以在遊戲虛擬世界裡凝聚出真實的身體了,那麼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反正只是去想一下,又不是讓他殺人,倒不如做個試驗,眼見爲實。
想到這裡,他看看身邊的史大龍,下定決心,雙眼緊閉,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史大龍根本不存在。
嚴是非冥想的時候,氣氛有些詭異的寧靜,沒過多久,史大龍的身體竟然真的漸漸開始虛化。
當他最後猛地睜開眼睛,史大龍本人竟徹底消失在了眼前。
“她說的是真的?這裡真的只是夢境世界?”
看到史大龍消失,嚴是非的內心終於產生了一絲懷疑,有些傾向於那個黑紗蒙面的靜涵所說的話了。
這個時候,他心裡的想法不斷變化,隨着一個個念頭閃過,董昕、馬華,另外一個張靜涵幾人也一起在嚴是非的意念作用下消失在了原地。
這些,那個黑紗蒙面的靜涵看在眼裡,真的比說一千句、一萬句也要管用。
“怎麼樣,嚴是非,你看我並沒有……嗯?”
黑紗蒙面的靜涵正得意呢,周圍空氣一陣扭曲,剛纔消失的史大龍突然間又出現了。
“老嚴,這什麼情況,剛纔我讓系統強制踢出遊戲了啊。”
隨着史大龍的話,馬華等人也漸漸出現,這一幕着實令黑紗蒙面的靜涵目瞪口呆。
“怎麼會這樣!”
任憑張靜涵怎麼去想,他也不會像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的。
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張靜涵的話並沒有成爲現實。但在嚴是非的心裡卻產生了一絲漣漪。
胖子說他被系統強制踢出遊戲了,怎麼就那麼巧合,在他想象這幾人消失的時候,他們就一起被強制踢出去呢。
世界上沒有那麼巧的事情,一定是因爲他的想法,這幾人才消失的。
可他的想法怎麼會變成了遊戲系統的行爲?
系統是什麼,當然是遊戲世界的主神了!
如果他嚴是非心中所想就可以變成系統行爲,豈不是說他就是系統,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主神!
一念及此,嚴是非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不敢深入去思考,他害怕出現更大的問題。
這一刻,他有些相信那黑紗蒙面的靜涵了,只不過他卻選擇了靜觀其變,而不是立刻去按照那靜涵口中所說的去做。
他要在好好觀察一下。
嚴是非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最終又落回到了那個衙役嚴是非的身上。
“哎?那位靜涵美女,按照你的說法,我們兩個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我心裡想象着讓他消失,會怎麼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