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確實聰明，一點就透。學院雖然在我的強力控制之下，但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終歸不可能真正的做到鐵板一塊。你出現的時機有些敏感，如果我見了你，並且明確的表現出對你的興趣和支持，那麼對你來說，反而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餘衍一邊說着，一邊坐回了自己的座椅，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客椅，笑着開口道：“坐吧，坐着說，這麼站着聊的話，你的身高實在是會給我不小的壓力。”
夏凡微微欠身示意，這才順着餘衍所指，坐到了餘衍的對面。
“多謝院長大人厚愛。”
聽着夏凡沒營養的回覆，餘衍哼了一聲，開口道：“既然你能猜到我是在保護你，又爲什麼今天鬧出這麼一樁事來？把春試通過的幾乎所有學生全都推到了我這裡，讓我不得不表達出最明確的態度，這樣一來，我之前不見你的做法，豈不是全然失去了意義？”
“院長大人，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您也知道，我這個老師的身份，對於其他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說服力，如果不借一下您的勢，想要壓服那些桀驁不馴的學生，着實要消耗太多時間和心力，但就我個人來說，我可以去講課，卻並不願意爲了這個課程而浪費時間。”
夏凡毫不隱瞞的坦言了自己的想法。
“可問題是，你現在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自從三大團體共推你爲第一副會長後，整個京都府內，所有的勢力便全都在調查你。而現在，尚未等到風浪落下，你便又藉着那羣學生，逼我表了態，對於其他勢力來講，三大團體聯合就已經是一件令他們有些喘不動氣的事情了，若再加上了我們神武學院……如果一些人因此而採取了極端的做法，我一點都不會感覺意外。”
餘衍一邊說着，一邊雙肘支撐在桌面上，兩隻手交叉在一起，擋住了自己下半邊臉，沉聲繼續道：“若學院真的完完全全站在你這一邊，那麼縱然其他人想要採用一些陰暗的做法，也是沒有關係的。別的不說，只要讓餘震始終跟在你的左右，那麼在京都府，就沒人動的了你。然而最重要的是，學院目前還沒有任何要表態的想法，也不會因爲你這個人，便提前攪合進這片渾水之中。如果你打算藉着這件事情，將學院拉攏到你這邊，那我只能說，你想得太多了。”
夏凡灑然一笑，開口道：“院長大人太過看輕了我，我確實很希望能夠得到學院的助力，但我也同樣知道，如同學院這樣的龐然大物，在這種事情上的選擇自然也肯定是會非常慎重的。我剛纔說了，時間有限，很多事不可能鋪開了去慢慢佈置，所以我要借勢。對那些學生如此，對於某些勢力……也是如此。“
餘衍揚了揚眉毛，能夠掌控神武學院這麼多年，餘衍自然不是蠢人，相反，他擁有着足夠的智慧和敏銳的政治嗅覺，所以只是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夏凡的打算。
一時間，看着夏凡的眼神中，欣賞的味道便更加的濃郁起來。
“逼人動手是個很正確的選擇，但你有沒有想過，任何謀略想要成功實現，最終都脫離不了一定力量的支持。小心……打虎不成，反被虎噬。”
餘衍靠在了椅背上，笑呵呵的說道。
“這裡是京城，即便對方要動手，也不可能明目張膽。他們唯一的辦法，便是採用暗中的力量來達到目地。而對我來說，只要對方不動用軍隊，純粹的黑暗手段，是無法對我造成真正威脅的。”
夏凡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餘衍並不清楚夏凡這股自信究竟是從哪來的，但他能夠看得出來，夏凡的腦子非常清楚，所以既然夏凡對此有着極大的把握，他也就不再過多提醒。
想要得到他餘衍真正的認同，自然便需要拿出足夠的表現來。
“既然你心裡有數，那我也就不用枉做小人了。叫你過來，一是想跟你聊聊這些事情，二則是，我想看看你這個人。今日一見，你……確實很不錯。雖然我一直不怎麼相信我那個弟弟的眼光，但這一次卻不得不承認，他沒有走眼。”
……
……
夏凡和餘衍之間的交流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都是聰明人，彼此的交流自然便不需要太過深入。
搞清楚了互相之間的想法到底是怎樣的，也就足夠形成默契了。
餘衍作爲神武學院的院長，再加上神武學院特殊的地位，自然不可能過早的便表達出自身的立場，但對於夏凡借勢的做法本身，卻願意保持沉默。
而夏凡當前所需要的，便正是這種沉默。
很多時候，不表態的本身，就是一種態度的體現。
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裡，其他年級的學生也次第分別上了夏凡所教授的這堂三藝雜科。
新一屆春試錄取的將近三百名學生齊上院長辦公室對夏凡進行控訴，結果卻被院長大人毫不留情的強硬駁回，明確表態，哪怕將這近三百人全部開革出校，也絕不會容許這些學生對夏凡的冒犯。
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學院，並且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被京城之中，所有關注着神武學院以及夏凡的勢力所知曉。
且不提那些勢力對此的反應和看法，只說神武學院內部，無論是半年前通過了秋試的新生，還是二三四年紀那些老生，也都因爲這件事情而感覺無比的震驚。
尤其是那近三百名新生中的領頭者，更是直接被院長大人開革出校，算下來……自從這一屆春試過後到現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因爲夏凡，便已經有足足二十多名學生被開革，六名老師被處死！
無論別人怎麼看，至少神武學院裡的這些學生們是清楚的感覺到了院長大人在對待和夏凡有關的事情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特殊的態度。
以至於夏凡在其後這幾天裡的上課過程，進行的無比順利，即便是那些臨近畢業的四年級老生，在夏凡的課堂上都始終老老實實，不敢有絲毫逾越。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生活自然不可能一直這樣風平浪靜。
暗流不起，只因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