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的房間中，兩人對視良久。
“到這裡爲止都只是我分析得出的。”
“甚至我直到現在都不敢肯定，這三重究竟是不是爲了隱藏第四重的存在......”
聽到肖揚的話，申凱思考一番後長嘆口氣，搖頭說道。
“猜疑鍊形成了。”
“無論他是爲了隱藏第三重而推出第二重，或者逆向思維，爲了掩蓋第二重反而營造出第三重的身份，都似乎理所當然。”
“至於第四重，魏清玄究竟更另有身份，或者刻意營造猜疑鏈循環，我們短時間都看不透。”
“難怪...你會如此防範他，甚至想要我去探一探他的根底。”
畢竟，語言和行爲都刻意騙人，資料同樣能夠僞造。
但和申凱這種對手戰鬥下，龐大的壓力席捲，搞不好就會露出其真正的根底。
四階修士開始，講究的就是道如其人。
很多時候，功法、戰鬥方式、招式等等，都可以反過來推斷出這個人的性格和底蘊。
“只可惜，到最後他也就露了一手符文矩陣和大數觀測。”
手指在腦袋上揉了揉，肖揚也很無奈。
這確實能看出魏清玄心思縝密，卻暴露不出更多東西了。
畢竟，理道修士的觀測未來式，不是第一次出現。
只不過以往沒有人能在四階的情況下，做到有魏清玄那些龐大的計算力，因此這種觀測被視爲雞肋。
“算了，這終究是你主動想要探究他的秘密，當中或許有隱秘，卻未必對你我有害。”
說完這些後，申凱不想再去分析魏清玄的隱藏身份，擡起手看向肖揚。
“之前說好的，我幫你演這場戲，無論魏清玄是否探出虛實，你都要幫我去查一查那件事。”
點點頭，肖揚沒有反悔，從抽屜中取出一疊資料遞給對方，顯然早有準備。
在申凱仔細翻閱那些資料時，肖揚慢條斯理的說道。
“很有意思。”
“你讓我調查數十年前，你父母所在的那段期間臨淵發生的事情。”
“結果同樣有不少被刪改的地方，雖然看起來天衣無縫，卻逃不過我的眼睛。”
指着資料中的一處，肖揚臉色嚴肅起來。
“尤其是這裡。”
“當年你母親懷着你時，參與的那個實驗項目...不存在！”
仔細順着肖揚的話，申凱看向資料處一塊空白，眉頭微微皺起。
“當然，硬要說的話，從這份資料中，確實有過一個立項的痕跡，甚至看起來規模還不小。”
“但就是這樣，才更加反常......”
從肖揚的口中，申凱得知當初原主母親所參與的項目，確實應該存在過。
但在他想要更加深入調查時，卻發現無論當年的人事物，似乎都只有參與過，但每個人的記憶都不相同！
哪怕肖揚用了不少威逼利誘手段下，那些人都依舊是同樣的回答。
“不是擔心暴露什麼秘密，也沒有記憶方面被修改的痕跡...至少在我的手段下看不出來。”
說到這裡，肖揚臉上浮現出不甘的冷笑。
更加有趣的還在後面。
竭盡自己所有勢力範圍，詳細調查後肖揚發現，那些有着截然不同記憶的人，不過是當年那個實驗項目的最外圍人員，無足輕重。
而真正涉及到計劃深處的存在...要麼失蹤，要麼修煉時走火入魔，還有的被仇家修士所殺甚至乾脆出了意外。
“並不是一夜之間所有人死亡，而是在這幾十年中，逐個逐個的出事，幅度始終不大。”
“倘若不是你讓我調查，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幾十年中，來自宇宙天南地北的人，最大的共同點居然是當年參與了一個說不清的實驗項目。”
耳邊聽着這些，申凱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
之前他始終隱隱的不安，終於出現了一部分...幕後黑手確實存在，並且在有組織的抹平當年之事！
走近幾步，肖揚拍了拍申凱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
“到現在，直接關係到當年那場實驗的人，只剩下兩個，而間接關係到的，同樣也有兩個......”
面無表情的擡起頭，申凱緊緊盯着肖揚開口。
“直接關係的兩個是申極煌和吳清和。”
“間接的兩個，則是我和水凝冰。”
輕輕點了點頭，肖揚往後退去，同時一臉同情的看着申凱。
這一番調查下，背後似乎真的牽扯出了不少東西。
“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能殺、敢殺的範圍，只到六階神祗，而間接存在，則不屬於清理範圍...至少暫時不是。”
贊同申凱的話，肖揚取出一片金絲葉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這是他爲數不多的愛好。
“就到這裡吧，申凱。”
“直到六階神祗之前，不要再繼續調查，否則無論你我，或許都會有危險。”
將手中資料燒掉後，申凱看着飛揚的灰燼，沉默不語。
和對方的話一樣，眼下他確實不能再深入下去...但未來，總會有個了結。
他有種預感，即便自己不去管這些，終有一日，不知道是個人或者組織的存在，也會找到他頭上。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今天的日常修煉還沒做完。”
就在申凱轉身準備離開時，肖揚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神宵論戰就在眼前，但距離我們畢業也同樣不遠了......”
“未來，無論身處神庭或者天宮、聖院，像這樣的合作，你我還有機會嗎？”
停頓住腳步，申凱扶着門框處，不知道在想什麼，聲音許久纔出現。
“不知道。”
“就像你我同樣不知道魏清玄究竟是天宮，或者其他組織...甚至異族的暗子一樣。”
聽到這句話，肖揚眼中的瞳孔微微緊縮，聲音莫名有些落寂。
“你還真敢想......”
“如果情況真的壞到那種地步，你對他...或者在五階六階的大道之爭中，對我們這些故人，會出手嗎？”
“不是戰鬥...而是毫不留情，真正分出生死的搏殺。”
始終沒有回過頭，申凱背對着肖揚，再次沉默了許久後開口。
“我希望，永遠沒有那一天。”
說完這句話，他再沒有停下，徑直離開了肖揚的房間。
“臨淵...其實也挺好的......”
目送對方離開，肖揚喃喃自語了一句後，重新陰沉着臉。
如同以往給人的印象般，他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