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夏族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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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兒,紅薯窩窩頭又是什麼?”小雪兒把一塊塊玉米麪餅煎出來後,十分有好學精神地追問着。一塊塊焦黃噴香的玉米麪餅,除了安兒吃的以外,都是用葷油煎出來的,聞起來更香了。

此時正是中午,吃飯的只銘、達兒和安兒,外加一個來幫忙的鷹雪。安兒的兩個男人,阿布去森林中狩獵去了。而鷹葉帶了一隊貿易馬隊,向着西南方向交易去了。在安兒在家養胎的一個多月裡,兩個馬隊馬不停蹄地向外擴大貿易。最遠已經走到西邊三百多公里以外的一個叫夏的部落。

越往西邊,草原快要到盡頭了,一片丘陵地帶,那裡無論是草籽還是可以捕獵的動物,都比他們這邊少很多。這個叫夏的部落,人口很多,常年只能吃半飽,到了冬天一天能維持一頓飯就已經不錯了,而且只能吃上半飽。那裡無論男女老少,都面黃肌瘦的。四十歲以上的老人幾乎沒有,大概是爲了節省食物,而被驅逐了吧!

那附近百里以內,沒有部落有餘糧去交易。所以,當泰雅的馬隊抵達的時候,第一鍋米飯剛出鍋,便被精瘦的族長和長老們分搶一空。他們搶到手之後,自己只是嚐了一口,剩下的都分給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孩子們。那些孩子個個長得跟豆芽菜似的,腦袋大身子小。因爲常年吃不飽飯,西南的族人都相對比較矮小一些。

一聽說用人**易這些好吃的大米和麪粉,夏的族長戒備地問道:“你們交換人口,是用來做什麼的?不會是用來當做儲備口糧的吧?”

以前曾經也有個據說是遠方大部落的,用很少的食物,換走了夏的族人。結果幾個月後,有個被換走的族人逃回來,說那些被換走的族人,是用來當做冬天的儲備口糧的。他親眼看到一個族人被殺死,挖去內臟在火上烤着,便趁着一次小型獸潮的時候,冒死逃了出來。打那以後,夏族的族長,就再也沒用人口跟別人交易過了。

鷹葉很鄭重地看着夏族族長的眼睛,誠懇地道:“像族長你剛剛嘗過的大米和麪粉,我們部落裡整整堆了五六個山洞還要多。我們來自被神族庇佑的泰雅部落,在森林和草原都有領地,並且擁有可以捕獵劍齒虎和巨螳螂的神器,你覺得我們還會缺少食物,以人爲食嗎?”

“神族庇佑的部落?”夏族的族長和長老們面面相覷,似乎心存疑慮。

夏族的族人中一個聲音有氣無力地問道:“泰雅部落?不是一個只有幾十人的小部落嗎?”

“你說的那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一年半前,天降神女,救下被巨螳螂砍傷腸子都流出來的族長,解救了泰雅。現在,我們泰雅部落已經成爲擁有七百多人的中型部落,而且能夠種植出大米和小麥,畜養各種動物,現在,我們不需要捕獵和採集,就有吃不完的大米和小麥,肉類也從未缺過!!

看到這些馱着貨物的駿馬了沒?這是一種草原的疾風獸,我們用神女教給的方法,不但捕捉到它們,還能馴服爲我們所用!!族長放心,我們換回去的人口,保證能吃飽肚子,穿暖衣服,還分配給暖和的房子居住呢!!您要不信的話,可以派人跟我們去看一看我說得可是實情!”

鷹葉把部落裡的情況,大致向夏族的族長介紹了一下。夏族人聽了不禁感到神往。

剛剛開口的那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是一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年紀大約四十歲上下的女人發出的。她努力地擠出了人羣,口裡還牽着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或許是餓了好久,做這麼點動作,就氣喘吁吁了,她不顧夏族族長的呵斥,直直地看着鷹葉,道:“我也是泰雅人,二十年前換婚,轉了幾道纔到夏族的!我年齡大了,不求你們能把我換回去,只求你把我的小孫女換走吧!!我給您磕頭了!!”

她手裡的小姑娘瘦得細細的脖子都快要支撐不住她的大腦袋,有氣無力地耷拉着,被女人拉着的小手,只剩下皮包骨頭,讓人看了很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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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泰雅出來的?還記得族裡的其他什麼人嗎?”鷹葉看着她,問道。

那女人說了幾個名字,都是鷹葉沒聽說的。畢竟,她已經被換出來二十多年了,許多老人死的死逃的逃,一年多前只剩下三十多人苟延殘喘着。

那女人皺起了眉頭,努力地想着,突然眼睛一亮,道:“我記得部落裡有個叫阿彩的,比我小上兩歲,她的眉毛上有顆黑sè的印記,是一生下就有的!”

阿土驚訝地叫道:“你說的是我麻麻,我麻麻的眉毛上就有顆痣——神女安兒說,那黑黑的印記就是痣!”

“你是阿彩的兒子?我被換出去的時候,她纔剛剛十三歲,沒想到兒子都那麼大了……對了,她現在也該三十五六歲了,生下那麼大的孩子也是應該的!你拔拔是誰?也是族裡的嗎?”那女人回想起往事,眼淚婆娑,黑乎乎的手不停地擦着眼淚。

“我拔拔是默,現在族裡都叫他老默!我拔拔現在是部落中磚窯廠的負責人,媽媽也管理着紡織組和編織組呢!!”阿土是個自來熟的xing子,見對方是媽**舊識,噼裡啪啦說了許多,還把裡面穿的葛布內衣和裝大米麪粉的麻袋展示給對方看,還說這些都是他**媽帶人編織的。

夏族的族長和長老們也湊過來看,不住地嘖嘖稱奇。

那女人見阿土身上是嶄新的雪狼皮,臉上手上也很有肉,便知道現在泰雅確實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心裡生出嚮往之情——若是在有生之年,再回到生她養她的部落,那該多好啊!!

阿土看了看女人和孩子瘦骨嶙峋的可憐模樣,便把鷹葉拉到一邊,小聲地道:“鷹葉大哥,咱們把這祖孫倆換回去吧,畢竟是咱們泰雅部落的老人。你看,夏族部落裡一個四十多歲以上的都沒有,若是今年冬天缺少食物,她肯定是要被趕出去的!”

鷹葉想了想,便點頭道:“夏族長,你考慮好了沒有?到底願不願意用人**換我們的食物?我們這次帶了好幾千斤的大米和麪粉,如果你們都換回來的話,這個冬天就不會再有人餓死了!而你們換出去的族人,也會跟着我們泰雅吃香的喝辣的,絕對是去享福的!!”

夏族族長跟幾位長老商量了很久,最終做出了他們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遠道而來的客人,我們願意用人口來交換食物,只懇求你們能夠待他們好一點,讓他們過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當時,夏族的族長點了一百多位少年和青年,鄭重地交代了他們,又拍了拍其中一個瘦小少年的肩膀,後來鷹葉才知道,那是他年僅十三歲的孫子,謊報了年齡,只爲給孫子謀一個溫飽,不再像他祖祖輩輩捱餓!

安兒聽了後,唏噓不已,在鷹葉這次去走商的時候,特地讓他帶話給這個頗有人情味的族長,說來年春天他們要想種植小麥和玉米的話,她可以借給他們種子,並且提供技術上的指導。前提是,夏族跟泰雅結成聯盟。

從鷹葉和阿土回來的彙報,安兒鑑定夏族是一個很有凝聚力的部族,族長威信很高,一心爲了族人。這樣的人重感情講義氣,一旦結盟就不會背叛。夏族又是西南一個人口衆多的部族,將來若是能吃飽飯了,將會是泰雅的一大助力!

由於西南缺少食物,是交換的大市場,所以鷹葉在第二場雪到來之前,準備再走一次西南,爲部落換會更多的勞動力。現在,身爲長老的鷹葉,負責了兩個商隊的貿易,一個月沒幾天呆在部落裡的!即使聽到安兒懷孕的消息,着着實實地高興了幾天,卻還是帶領商隊出去了。真是個負責的好長老呢!!

安兒看着手中金黃的玉米餅,突然想到以後走商馬隊,可以烙很多玉米餅帶着當乾糧,這個吃這擋餓,又不容易壞!!

“安,你想什麼呢?小雪問你話呢!!”達兒啃着噴香的玉米餅,說話時嘴裡噴出玉米渣。

安兒嫌棄地看着葦蓆上的玉米渣,瞪了他一眼,道:“你吃東西的時候,能不能不說話,噴得到處都是,髒死了!!……鷹噓,你回來了,來,吃兩個玉米餅,可香呢!!”

鷹噓過了冬天就已經成年了,他今日輪休沒有參加狩獵,而是負責部落巡邏的任務。他拿了一塊玉米餅塞到嘴裡,用嘴巴咬着,然後又拿了幾個揣進懷裡,才取下嘴中的那塊,小口地吃着,道:“我巡邏到村子裡,過來看看安兒好點了沒。族長不在,叮囑我們多關照一下你呢!!我去巡邏了,一會兒再過來……”

說完,風一樣地跑出去。外面的雪粒子下得更急了,地上已經鋪了薄薄的一層。鷹雪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玉米糊糊,追了出去,叫道:“哥哥!喝點熱粥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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