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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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博俊出去後,言敬禹坐在牀沿,伸手拿過牀櫃上的一隻橘子,慢慢剝開,扯出一瓣塞進湛明瀾嘴裡,橘子有些酸澀,湛明瀾蹙了蹙眉頭。

“很酸?”

“有點。”

“那還要不要吃?”

“要吃。”他喂她吃,她當然要吃。

房間裡很安靜,一個喂,一個吃,和以前生病的時候一模一樣,也是他喂她喝藥,削蘋果,將洗好的楊梅遞到她嘴裡。湛明瀾有些心不在焉,猜測剛纔弟弟的話被他聽去多少,他聽了後會不會有些不好受?畢竟湛博俊那些意氣話挺傷人的。

吃好了橘子,言敬禹陪湛明瀾說了好一會的話,等她有些睏意了,才安頓她睡下,幫她掖好被子,她閉上眼睛,然後感覺額頭上被輕輕一吻。

“瀾瀾,你出事了,我的擔心不比爸媽的少。”他聲音沉沉,透着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道,繼續道,“以後我不會讓別人再傷害你。”

“嗯。”湛明瀾點頭,睡意瞬間襲來,怎麼也擋不住,周公在向她招手……

自從湛明瀾出了這事,湛弘昌和殷虹都很愧疚,檢討自己平日對她關心太少,殷虹更是自責,開始主動和她談心,關心她的情緒,帶她出去逛街和吃飯,試圖消除她的心理陰影,還高價買了一塊高僧開光過的玉佩,讓她戴上護身。所幸湛明瀾是自愈力很強的人,起初幾天還會頻頻做噩夢,後來就沒事了,只當自己經歷了一場災難。

週末,殷虹受邀參加一個房地產開發商和金融機構資本對接的酒會,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梳頭的時候想起什麼,轉而去了湛明瀾房間,笑道:“瀾瀾,和媽媽一起去酒會吧。”

“我也去?”湛明瀾放下筆記本,好奇,“我也不會喝酒啊。”

“沒事,可以喝點果酒。”殷虹說,“上次的酒會,你傅阿姨就帶着蘇蘇一起來的,蘇蘇個頭和你差不多高,穿得很正式,大家都誇她漂亮,你傅阿姨笑得合不攏嘴呢,當時我就想,下次有機會我也要帶上你。”

“那好。”湛明瀾說,“我去挑一條裙子,再化妝。”

“淡妝就好,小姑娘化濃妝不好看。”殷虹提醒。

湛明瀾點頭。

結果她挑選了一條紫色的平口長裙,將頭髮紮成簡單的馬尾,略施薄妝,塗了點金色的眼影,還選了一條水晶項鍊戴在脖子上。

畢竟是女孩子,還是很愛漂亮的,湛明瀾也不例外。她本就貌美,身材高挑,紫色的長裙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線,在鏡子面前照了照,問殷虹好不好看,殷虹目露驚喜,說:“瀾瀾真的是大姑娘了,真漂亮,還挺有風骨的。”

酒會的序幕很冗長,湛明瀾坐在殷虹身邊,聽主辦方代表和領導的滔滔不絕,低頭看一份聯排別墅的宣傳手冊,覺得有些無聊。終於在半小時後,一首熱情洋溢的西班牙曲子響起,衆人起來,散開了。

殷虹帶了湛明瀾,衆人都會笑着恭維一句:“殷總,您女兒?這麼大了?和您站在一塊,和姐妹花似的。”

殷虹自然笑得合不攏嘴,湛明瀾落落大方地和人握手,問好。

很快,殷虹就被邀去跳舞了,她舞技很好,在圈子裡是有名的交際舞皇后,每次出席這些場合,少不了被邀請跳一支。

湛明瀾抿着果酒,站在自助餐檯前,取了一些食物,邊吃邊欣賞母親的舞姿。

入口處一陣熱鬧聲,像是來了什麼大人物,湛明瀾將視線投過去,只看見不少人堵在那邊,好幾個背影,不知道是誰。

她還是低頭吃布丁。越來越多的人下了舞池,她也有些躍躍欲試,想和人跳一支舞。對於跳舞,她處於入門級,有段時間殷虹來了興致,連續教了她半個月,她學得很快,舞姿挺好看的,想着假以時日,她也可以和母親跳得一樣棒,無奈殷虹的興致來得快,去得也快,教舞的精力就維持了半個月。

側頭看了看周圍,一個落單的年輕男士都沒有,只有幾個暮靄沉沉的,年紀很大的男人,湛明瀾心想還是算了,他們一定結過婚了,和已婚男士跳舞很彆扭。

於是百無聊賴地低頭,享受着自己的寂寞。

過了一會,她放下盤子,轉身的時候,就迎面撞上了一個男人。凝眸認真一看,只覺得好巧。

“抱歉。”他聲音很平靜,輕擡手臂,“我撞到你了嗎?”

“沒事。”湛明瀾說,“我見過你,你記得嗎?”

那次他的車蹍過水窪,濺溼了她的褲子,他下車賠禮道歉,風度很好。因爲他長得和言敬禹很像,她還特地問他名字,不過他沒有回答。

他沉吟了片刻,點頭:“我記得,當時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

“我叫湛明瀾。”湛明瀾自我介紹,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鍛鍊一下交際能力,“湛國的湛,光明的明,瀾滄江的瀾。”

他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伸手從西服內側掏出黑色的名片夾,拿出一張遞給她,聲音很平很穩:“我姓封,單名一個慎字。”

湛明瀾低頭看了看,很簡單的名片,印着他的名字和公司名稱,職稱。

真的是元嘉傳媒集團,倪好好口中那個投資了不少雷劇,捧紅不少有非議的明星的公司。

“很高興認識你。”湛明瀾微笑,將名片放在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我是小人物,還沒有名片,很遺憾不能和你交換。”她近距離看着他,依舊有股親切感升騰上來,從他眼眸,鼻樑,脣到下頦,都和言敬禹有相似之處,但的確是兩個人,看得時間久了,那微妙的重疊感也就逐漸消失。

她看封慎的時候,他也很認真地看她。

舞曲切換了一首新的,湛明瀾突然問:“你會跳舞嗎?”

“還可以,但不專業。”他聲音微沉,每一個字都很清晰。

“那我們去跳一支好不好?”湛明瀾很自然地邀舞,頓了頓後坦誠,“不過我只會跳很簡單的。”

“好啊。”他伸出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在光的映照下,清冷得和沒溫度似的。

她將手放在他手上,他微微使力,攏住,拉着她下了舞池。

事實證明封慎真的是謙虛了,他跳得很好,不會炫技,舞姿不華麗,但很優雅,進步,退步,拉着她轉圈,動作很穩。因爲顧慮到她舞步生疏,他放慢了腳步,很耐心地引領她,她也小心翼翼的,開玩笑道:“我都不敢離你太近,好怕踩到你的鞋子,你的鞋子看起來很貴。”

“沒事。”封慎聲音溫和,落在她耳畔,“你不用顧慮那麼多,跳舞需要放鬆一點,你的肢體有些僵硬。”

他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背,卻沒有一點吃豆腐的舉止,從頭到尾都很紳士。

真是一個好舞伴。

湛明瀾逐漸放鬆,跟着他的腳步前後,左右,旋轉,卻還是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子。一個微微凹陷的印子,顯得他有些滑稽,她道歉,他淡淡道,沒事。

“我是不是你經歷過的最糟糕的舞伴?”她問。

“不會。”封慎說,“我也不太和人跳舞。”

他們只跳了一支舞,就默契地離開舞池了,又說了一會話,她問他,你是不是見過很多明星?看過那些大製作電影的場景?他一一回答,着實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她問了一會就噤聲了,畢竟他看上去有些冷漠,和她氣場格格不入,說話的時候停頓間隔有些長,聲音又沉,讓她有種錯覺,他有些不耐她的兒科問題,久而久之,心就很虛,微笑地低頭喝果酒,不說話了。

不一會兒,就有人上來和他說話,他和他們應酬,她站在他身後,看着他筆挺,挺拔的身姿,法蘭絨質地的墨色西服,修剪整齊的雙鬢,乾淨的後腦勺,微微擡臂的幅度……直到他轉過頭來。

似乎對方問了句什麼,他轉過頭來,眼眸閃過一絲笑意,說:“我的確很久沒有跳舞了,剛纔是一時興起,就和她跳了一會。她是我的朋友,叫湛明瀾。”

原來在解釋和她跳舞的事情。

湛明瀾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對方看了她一會,目光帶着淺淺的探究。

分開的時候,湛明瀾對封慎說:“謝謝你陪我跳舞,你跳得很棒,有機會我們再跳,我保證不會再踩到你的鞋子。”

封慎微微頷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似乎停頓了一會,問:“可以換一下電話號碼?”

湛明瀾點頭,拿出手機,笑說:“可以啊,不過事先說好了,我沒興趣拍廣告和電視劇,也沒有明星夢。”

“我知道。”他解釋,和她換了號碼,輸入了湛明瀾三個字,然後按了按鍵,轉入了私人朋友的名單,完成程序後,又看了一眼她,說了句,“很高興認識你。”

湛明瀾原以爲封慎和她互換電話號碼只是禮節性的舉止,將他轉入了她自己設定的一個“我看不見你”的名單裡,結果是,他偶爾會發來短信,很簡單地問一句:你在做什麼?或者吃過飯沒有?更甚者,你這週末有時間嗎?

湛明瀾有些清楚他的意圖了,飛快回復:這週末我要和男朋友出去玩。

過了很久,那頭纔回復:

“那打擾你了。”

湛明瀾剛放下手機,言敬禹就進來了,往她牀上一坐,隨意問道:“和誰發短信?”

“認識不久的朋友。”

言敬禹頓了頓,靠近了她一些,反問:“男人?”

“嗯。”湛明瀾就不準備告訴他,是長得和你挺像的男人,“他問我週末有沒有時間,我說要和男朋友出去玩。”

言敬禹微笑,伸手挽住她的腰:“很不錯的回答。不過,這個週末我要飛去費城,我們下週末再出去玩,怎麼樣?”

“好。”湛明瀾對他的工作向來支持,從不會因爲他忙碌而抱怨一句,他忙的時候,她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他低頭,用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有些親暱的語氣:“我會打電話給你的。”說完注意到什麼似的,點了點她居家衣上的一隻大象圖案,低聲笑了一下,“這個象鼻子,挺有趣的。”

“是好好送我的。”湛明瀾反問,“好看吧。”

“好看。”言敬禹點頭。

週末,湛明瀾和言敬禹說完越洋電話,覺得有些餓,下樓去找吃的,正巧湛博俊在煮方便麪,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來煮,幫你打兩個蛋。”說着就接過活,哼着小曲子忙碌。

湛博俊一副瞭然的樣子,切了一聲,說:“是不是剛和哥通了電話?”

“是啊。”湛明瀾往面裡打蛋。

“他很冷血。”湛博俊嘀咕了一句。

“怎麼又說這個了?”

“我忘不了你出事時候,他的態度。”湛博俊站在一邊,拉了開了一罐可樂,往嘴裡灌,氣泡在口腔炸開,他輕輕打了個嗝,繼續說,“也許他只是想讓爸爸將啓銘都交給他。自從你們好了後,爸爸表面上沒說什麼,但給他的權利更大了,現在項目上的很多決策,運營,投資都是他一個人負責的,他還說服了爸爸開拓了能源方面的業務……雄心勃勃的……爸爸老了,思維僵了,適應不了現在的市場,所以大事小事就聽他一個人說了算。對了,媽媽說他的資產還有其他來源,他被列入新晉富豪排行榜,還持有城中很多頂級會所的會員資格證……我覺得他思維慎密,老謀深算的,感覺越來越難以琢磨。”

“博俊,你想太多了。”湛明瀾說,“你很早就要說學建築,不做生意,爸爸早就打算將啓銘交給他了,而且他有能力,會將啓銘發展得越來越好,這很正常。”

“不管怎麼說,這是我們家的產業,他就是一個外人,憑什麼。”湛博俊的食指勾着拉環玩。

湛明瀾關火,將面盛出來,用筷子翻了翻有些焦了的蛋,說:“博俊,我以後不想聽你說這些傷人的話了,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的家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湛博俊沉默了許久,纔開口:“在他到我們家後,我無意中偷聽到爸媽說,他父母的車禍不是意外事故,有人在車裡安裝了爆炸系統。”

湛明瀾驚訝,一陣涼意爬上背脊,反問:“你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聽錯。”湛博俊說,“他們被炸得面目全非。”

“這怎麼可能呢?他們只是做小成本買賣的老實人,去哪裡得罪人?”湛明瀾從言敬禹口中得知,言舜清和向楠是做小生意的,爲人老實,很守本分。言舜清很早以前是跟着湛弘昌創業的,後來因爲什麼原因,他撤走了,娶了向楠,在H市定居,開始做鋼材生意,後來生意遇到瓶頸,他關閉了工廠,又從事小成本買賣。

“這我當然不知道,總之爸媽說起這事來,小心翼翼,還唉聲嘆氣。”湛博俊又說。

湛博俊的話在湛明瀾的心裡落下了陰霾,她原以爲言舜清和向楠的車禍是意外事故,沒想到事實和她想的有些差入,那言敬禹知道這事嗎?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不知情的。

另一邊,言敬禹剛掛了電話,費城一家華人基金會的理事長就笑着湊過來,問:“女朋友?”

言敬禹點頭。

“愛情的確是最美好的東西。”對方應和,遞給言敬禹一支菸,“你覺得對男人而言,愛情和事業哪個更attactive?會讓人indulge?”

言敬禹接過,拿出打火機點燃,吸了口,淡霧繚繞在指間:“indulge?”想了一會,後仰了一下身子,眉眼間光華流動,和手腕下的銀色袖口一樣潤澤微亮,頗有些閒談的輕鬆,“後者是男人的根基,前者是錦上添花,有則好,但不會過多沉溺,沒有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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