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暮寒帶着葉芷蔚出了宮,直接回了莊子上。(s. )
一路上車廂裡的氣氛都有壓抑,葉芷蔚用沾了冷水的帕子捂着紅腫起來的臉頰,時不時偷眼去看風暮寒。
今天玩了皇后一把,她還是很開心的。可是坐在她身邊的某人的心情卻是極不美麗。
“……暮寒。”葉芷蔚軟軟的喚了一聲,倒先把自己麻的虎軀一震。
風暮寒緊抿的脣角抽了兩下。
葉芷蔚敏銳的注意到了。
小狐狸伸出爪子,放在他的腿上,輕輕推了推,“你生氣了?”
風暮寒鳳眸斜睇,只把她看的背後直起雞皮疙瘩。
這種事還用問?就連外面護送馬車的青衣他們都能覺察出主子的不悅。
她一路好話說盡,可是風暮寒就是繃着臉不理她。
一直到了莊上,兩人下了馬車,風暮寒甩了衣袖獨自往院裡走。
葉芷蔚心中小人仰天長嘆:風暮寒這傢伙比皇后難對付多了。
王妃正好從院裡出來,風暮寒周身寒氣與她擦身而過。
“寒兒?”王妃一愣,早上他們出去的時候都還是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了臉?
再往葉芷蔚臉上看去,三道血痕清晰可見。
王妃“啊”了一聲,臉上突然失了血色。
可把葉芷蔚嚇壞了,急忙撲上去抱住王妃:“母親!母親!”
風暮寒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見此情況也是嚇了一跳。急忙抽回身來扶住王妃。
院子裡立時亂作一團。
風暮寒直接將王妃抱起來送回了屋,丫鬟們全都聚在門外,不知該如何是好。
“崔先生一會就到了,母親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先喝點水?”葉芷蔚還算鎮定。
王妃這時已經醒了過來,只是氣色有些差,她看到葉芷蔚,於是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這臉是怎麼弄的,好端端的進了一趟宮……就變成這樣了……”
“沒事,只是一點小傷。”葉芷蔚笑着安慰道。
“一會讓崔先生看看,可不要留下疤痕。”王妃叮囑着。扔來豆血。
風暮寒站在那裡看着王妃跟葉芷蔚,眼底翻涌着厚重的陰雲。
半個時辰後,崔先生快馬從南王府趕了過來。
因着王妃是女眷,所以風暮寒不能留在內室。所以只好到外間屋去等信。
崔先生替王妃診脈,葉芷蔚不放心,便留在了屋裡。
“如何?”葉芷蔚急張道,她最擔心的事情是莊側妃當年對王妃投毒,恐怕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崔先生先是切了王妃右手的脈,然後又切了左手的,不住的捻着山羊鬍。
“不是什麼大問題,王妃思慮過度,需要好好調理,而且……”崔先生診過脈後飄然起身,恭敬立於牀前拱手施禮:“恭喜王妃。賀喜王妃。”
王妃詫異的望着他,“如今我已不是什麼王妃,崔先生稱我夫人便可。”
“恭喜夫人。”
葉芷蔚急的不行,“你快說,母親倒底怎麼了嘛!”
“夫人有喜了。”
聞聽此言,葉芷蔚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什……什麼……”王妃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雖然脈象還有些弱,但確實是喜脈。”崔先生微笑道,“王爺若是知道了。也定然會高興的。”
“不不,不要告訴他!不要告訴王爺!”王妃臉色煞白,拼命的搖頭。
崔先生一臉不解,“王爺心裡一直有您,這些日子在下經常陪在王爺身邊,自您離開王府後,他誰的院子也沒去過,有幾次半夜時他還偷偷去了您過去住的院子,在那裡站了很久……他若是知道了您懷了他的子嗣定會派人將你接回去……”
“不。”王妃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我再也不會回去了。”
崔先生詫異的看着王妃,不知該如何開解纔好。
“崔先生還是快些幫世子妃瞧瞧傷吧。”王妃顯然不想再就剛纔的話題說下去了。
崔先生見狀也忙岔開話頭,從藥箱裡取出他配製的藥膏來,叮囑葉芷蔚該如何塗用。
風暮寒在外面等着心緒煩亂,好不容易見門開了,卻是葉芷蔚先出來了。
風暮寒立即起身便想往屋裡去。
葉芷蔚一把將他拉住,“你先別進去。”
風暮寒詫異道:“爲何?母親情況怎樣?”
葉芷蔚淡淡一笑,“你先別急,有崔先生在,母親沒事。”
風暮寒見葉芷蔚笑的並不勉強,於是稍稍放下心來,又見她手裡拿着藥瓶,取過來細細查看。
“母親她……有喜了。”葉芷蔚突然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風暮寒正將藥瓶的蓋子打開,聽了這話全身頓時僵住了。
“你說什麼?”
葉芷蔚又說了一遍。
“母親怎麼說?”風暮寒語氣越發冰冷起來。
葉芷蔚連忙拉了他的手往院外去,“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跟你說。”
風暮寒卻一下甩了她的手,“我難道還不冷靜嗎?”
雖然沒有休書,但他的母親仍然算做是被休出門去的正室,南王一連幾年都沒有碰過她,現在卻突然懷了孩子,這要傳出去,只怕又會招來無數流言蜚語。
葉芷蔚一瞪眼,“別人想說什麼嘴長在她們身上,除了你以外,母親從不奢求什麼,可是你又不能時常陪在她身邊,若是有了這個孩子,母親哪裡還會有什麼時間胡思亂想,她這麼愛孩子,定是一門心思的撲在孩子身上。”
風暮寒愣了愣,“母親她……想要這個孩子?”
葉芷蔚笑眼彎彎,“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高興的,崔先生開了保胎的藥方,正在屋裡叮囑母親按時服用呢。”
風暮寒看着她那如浴春風的笑容,臉頰一側的三道血痕愈發顯得刺眼。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徑直往他們住的院子過去。
葉芷蔚知道今天在宮裡時,她已經惹了這位冷麪閻王不快,所以便老老實實的聽憑他幫着自己清理傷口,又上了藥。
“那通敵叛國的信件可是真的?”葉芷蔚好奇道。
“只要皇上認定是真的,那便是真的。”風暮寒不屑道。
葉芷蔚吐了吐舌頭,“那麼說還是假的了?”
“不管是真是假,這一次皇上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皇上會殺了太子麼?”葉芷蔚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這一世這麼輕鬆的就能將太子收拾了?
“不會。”風暮寒冷冷道,“但是很快他就會明白,自己的處境遠比死亡還要讓他難過。”
第343章 接風宴,敵軍將領遇刺 加更,鑽鑽5200謝謝親們的支持
十日之後,三皇子帶兵返回京城。
當天凡三品以上官員,盡命攜家眷入宮參加三皇子的接風宴。
這幾日子,葉芷蔚臉上的血痕已經淡了許多,不過她還是在臉上戴了一方面紗。
風暮寒帶着青衣等近衛軍護着她的馬車進了宮。
整個宮裡都喜氣洋洋的。這一次三皇子大勝南澤國,皇帝分外興奮,大殿內各處張燈結綵,頗有過節的味道。
衆人入座歸席,宮女們捧着精美菜餚魚貫穿行在座位間,身上佩環輕響,香氣陣陣。
英王右手邊坐着他的正妃,左丞相之女顧秀婷,左手邊坐着閆程鳴。
因着英王的關係,最近閆程鳴新任了二品正將軍之職,正是春風得意。
皇帝與皇后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一側是皇帝的寵妃,從麗妃娘娘起,按照品級一字排開。
最近麗妃娘娘因爲手上權力大增的緣故,心情顯然非常好,皮膚也分外有光澤。坐在那裡神態自若,時不時向皇帝蔫然一笑,魅惑的眼神就像帶着小鉤子,引得皇帝目光也總是落在她身上。
皇后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可是她身爲皇后,必須是後宮大度的典範,就算她心裡再恨也只能裝做沒看到。
三皇子進入大殿時,氣氛頓時熱烈起來,不少與三皇子相熟的人都站起身,端起酒盞紛紛向他敬酒。
三皇子持酒盞一一向衆人回敬。
皇帝笑着看三皇子與衆人寒暄,臉上隱隱帶着驕傲的神色。
“聽說三皇子此番回來,還俘獲了敵軍的將領?”不知誰開口問了一句。
三皇子聞聽此言,立即站起身來,拱手對皇上道,“父皇洪福齊天,兒臣此次才能大敗南澤國。不但奪回我方城池,還將敵國兩座城池收入囊中。”說罷,讓內侍將城池地圖獻上。
“好!”皇帝撫掌大笑。
這時有侍衛押解着敵軍將領進入大殿。
“跪!”殿前侍衛齊聲呼喝。
有人擡腳踢在那人腿彎處,強迫其跪下。
可是那人就算是跪了,身子卻挺得筆直。
皇帝上下打量着那名敵將,只見他身材魁梧,樣貌兇狠,就算當着大殿內這麼多人的面,依然趾高氣揚,就好像他纔是真正的皇帝一樣。扔臺宏圾。
“你南澤國爲何屢次來犯我邊境?”皇帝冷冷道。
那敵將把頭一揚,“既然被你們抓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需多言!我們南澤之人雖然不如你們聰明,但卻是不會出賣朋友的。”
皇帝的臉色一沉,“你們這等野蠻之輩也會有朋友?”
敵將把眼一瞪,“他雖不屬於我南澤人。但既然他幫助過我們,我便不會說出他姓字名誰,你休要再問。要殺就殺個痛快吧!”
在場不少女眷聽了全都不禁啞然失笑,南澤國人性情野蠻,但卻不失天真,而且在她們看來,還有些呆頭呆腦。
不過在場的那些官員們聞聽此言卻是笑不出來了。
此前皇帝收到的通敵密函便昭示了太子與南澤國有書信來往,更是在敵將身上搜出信件,上面還有太子的大印。
剛纔聽了敵將的那一番話,只怕這事,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
“皇上,此人太過狂妄,依臣妾看敗軍之將如喪家之犬,不如直接殺了痛快。”皇后生怕那人再說出什麼對太子不利的話來。
皇帝忽地冷笑一聲:“朕以前怎麼沒發現,皇后竟也是個女中豪傑,殺伐果斷。”
皇后臉色微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臣妾也是一時氣憤,覺着此人甚是囂張。”
“來人。”皇帝一擺手,“將他押入大牢。”
皇后眼睜睜看着那人被殿前侍衛帶走了。
席間衆人推杯換盞,不少人都聚在三皇子身邊,看來這次三皇子得勝,皇帝必會重重賞他,現在太子之位又正空着,……也許他離那位子真的不過遠了。
葉芷蔚慢悠悠往嘴裡塞了一顆葡萄,低聲對風暮寒道:“皇后今天若是一直這麼老實下去,只怕就沒戲了。”
“不急。”風暮寒鳳眸微垂,將酒杯貼到脣邊,在外人看來他好像正在飲酒,可實則他只用嘴脣沾了沾,根本沒有喝進嘴裡。
過了一會,皇后招來身邊的一個小內侍,兩人說了幾句話後,那小內侍悄悄退了下去,沒一功夫便在人羣中消失了。
葉芷蔚激動的用小手碰了碰風暮寒的腿,“快看那!”
“莫亂動。”風暮寒好像早有防備,大手正等在那裡,一把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葉芷蔚想將手抽回去,不料他卻反握的更緊,略帶粗礫的指尖揉捏着她的手指,細細把玩,只把她疼的齜牙咧嘴。
“你輕點!”要不是有這面紗遮着,估計周圍的人都要被她那猙獰的面部表情嚇到。
“世子,世子妃爲何坐在這裡,不與大家一起同樂?”三皇子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們這邊,手裡還端着酒盞。
“世子妃不喜熱鬧。”風暮寒淡淡道。
三皇子略帶驚訝的看了一眼葉芷蔚,低聲道:“聽說此前世子妃在御花園得罪了皇后娘娘,不知臉傷得如何?”
葉芷蔚心裡暗歎,這幫皇子們個個都是鬼靈精,這些消息就沒有能瞞住他們的。
“多謝三皇子掛念,已經沒事了。”她柔聲道。
三皇子一笑,忽地壓低聲音對風暮寒道,“不知世子爲何替太子求情,莫非你不知太子所犯何罪?”
風暮寒坐在那裡揚頭看着三皇子,動也未動,“本世子只是依本心行事,三皇子無需多慮。”
“既然如此,你更應順天而行。”三皇子的微笑中帶着絲冷意,直視着風暮寒,“免得到頭來讓我失去你這個朋友。”
葉芷蔚隱約覺得,周圍似有無形的陰雲升起,看不見的火花四濺。
這時後面有人過來給三皇子敬酒,三皇子臉上重新恢復了以往的溫和,對葉芷蔚點了點頭後離開了他們這邊。
葉芷蔚其實早有一肚子的不解,從風暮寒第一次替太子說情開始,她便隱約覺察出他心中似乎另有打算。
不過既然他沒有主動開口告訴她,那她也不會去追問。
就算對此她懷有不少疑問,但她覺得,憑她對他的瞭解,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必然有他的道理。
就在衆人舉杯暢飲之時,忽地從殿外進來一名侍衛,急衝衝穿過席間,來至皇帝面前,拱手稟道:“啓稟皇上,南澤國敵將遇刺身亡。”
“什麼?”皇帝放下手裡的酒杯,“剛纔朕不是讓人將他押至大牢去了嗎?”
“是……可是敵將剛入大牢不久,太子殿下……不,是大皇子突然闖入,一劍刺中了那人咽喉……”
廢除了太子之位後,他也只剩下了那大皇子的頭銜而已。
皇帝猛地一揮手將酒杯擲向地面,“嘩啦”一聲脆響,白玉杯應聲而碎……
第344章 殿前查案,俱都出自皇后宮中 加更,鑽鑽5300謝謝親們的支持
大殿內瞬時靜寂無聲。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盯着皇帝與那進來報事的殿前侍衛。
敵軍被俘將領纔剛被押走沒一會,就遇刺身亡了?
什麼人會殺他!什麼人敢殺他!
皇帝好不容易纔強壓下心頭怒火,沉聲道:“來人,將大皇子帶進來,朕倒要親口問問看。他是如何英勇殺敵的!”最後一句話明顯帶着諷刺之意,皇后在一邊如坐鍼氈,兩隻手心裡全都是冷汗。
她就是怕那敵軍將領以後招出跟她兒子有關的事情來,所以才暗中派了名小內侍打探消息,可是沒想到這邊消息還沒傳回來,那邊她兒子竟出了事。
衆人等了大約有一半盞茶的時間,太子被人帶了進來。
大殿裡靜的出奇,每個人都緊張的盯着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太子。
太子神色似有些慌張,行至皇帝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口稱:“罪臣叩見父皇,母后。”
皇帝冷笑,“朕從不知自己的皇兒竟如此英勇,就連南澤國的敵將也是不懼的。”
“父皇……兒臣冤枉啊。”太子膝行半步上前,驚慌道,“兒臣一直聽從父皇吩咐,從沒離開過靜思殿半步!”
皇帝不氣反笑。“如此說來,那敵軍將領是自殺身亡的了,或是那些殿前侍衛集體污衊於你?”
“是是……就是他們在污衊皇兒,皇兒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啊!”
皇后小心翼翼的盯着皇帝的臉色。道:“皇兒他從小就膽子小,武功又弱,怎麼可能親手去刺殺那敵軍將領,定是那些侍衛搞錯了。”
皇帝瞥了皇后一眼,冷聲道:“剛纔誰負責押解敵軍將領的,站出來吧。”
皇帝話音剛落,自一側殿前侍衛裡走出三人,齊齊拱手道:“啓稟皇上,是屬下等人負責。”
皇后一見有些發愣,要是一個人她還可以想出主意來,把一切都推在那人身上,可是現在怎麼竟出來了三個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出了事竟敢陷害到大皇子頭上。難道你們就不怕事情水落石出後掉腦袋嗎!”皇后厲聲喝道。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屬下等人親眼見大皇子手持利刃,刺中了敵將的咽喉。這便是當時大皇子所用的利器,請皇上過目。”
那三人毫不畏懼,其中一個呈上來一個用白布包着的匕首,上面沾滿血跡。
內侍總管將利刃呈到皇帝面前,皇帝掀起白布一角掃了一眼,立時額角跳起青筋。
皇后張着膽子也掃了一眼,心底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那把匕首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她的皇兒十五歲成人禮時,皇上送給他的禮物。
匕首上鑲嵌着各色珠寶,其中最大的那塊貓眼石上還刻着兩個字:勤勉。
那正是皇上對他的期望。
“我沒有,我沒有……”太子急急想解釋。
“好!……真是朕的好兒子!”皇帝卻根本連看都不看他兒子一眼,只是盯着那匕首連連冷笑。
“皇上,皇兒他斷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請皇上三思!”皇后看着皇帝那冰冷的目光,整顆心都抽緊了。
就算以前皇上數次對她的兒子感到過失望,可是卻從未露出過如此可怕的眼神,看那樣子,最後的父子情,君臣義就要走到分崩離析的邊緣了。
“皇兒他原本被囚於靜思殿,他怎麼可能出得來,皇上,您要三思呀!”
皇帝皺了皺眉頭,道:“今日負責靜思殿守衛之人在何處?”
不多時,從殿外進來兩名身穿軟甲,侍衛裝扮的人,在他們面前還押着一個小內侍。
“皇上,屬下拿到一個可疑之人。”他們將小內侍推到殿前。
皇后往下一看,立時臉色大變。
因爲過度的驚懼,她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的悶痛,就連呼吸都格外困難。
那名內侍,就是剛纔她吩咐出去打探敵軍將領消息之人,可是他怎麼會跑到囚禁太子的靜思殿中?
皇帝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那個人的身上,“擡起頭來。”
那名內侍渾身瑟瑟發抖,仍是低着頭。
“朕讓你擡起頭來!”
一旁的內侍總管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小……順子?”
小內侍擡起頭來,早已是淚流滿面。扔臺吉號。
皇帝看了眼內侍總管,不屑道:“此人你可認得?”
“奴才認得。”內侍總管一臉猶豫之色,“只是……”
“只是什麼?”
內侍總管偷眼去看皇后,縮着肩膀,似乎生怕皇后責難於他。
“有朕在此,你且大膽言明。”皇帝不耐煩道。
“是。”內侍總管垂首道,“此人名叫小順子,原來認了老奴做了乾兒子,可是後來不知怎麼去了皇后宮中,以後就再也沒有了來往……”
皇帝輕扯嘴角,這種事在宮中時有發生,攀上了更好的主子,自然就會忘了原本的主人。
“皇上,此人正是在靜思殿外被抓到的,屬下發現他時,他身邊還有一把木梯……”
“說,你是奉了何人之命去了靜思殿,大皇子可是你放出來的?”皇帝厲聲道。
小內侍全身抖的連話也說不出,只能一味的用乞求的目光注視着皇后。
皇后心裡又悔又恨,她明明只派了他去打探敵軍將領之事,這小畜生怎麼會跑去靜思殿!
現在出了事,只怕就連她也洗不清干係。
“大膽奴才,枉本宮平時善待於你,你說,究竟是受何人指使,陷害大皇子!”皇后只能抓住這最後的機會,質問的同時,陰森的雙眼死死瞪着小順子。
那目光中分明透出濃濃的殺意。
小順子心底一片冰涼,皇后的目光分明帶着告誡與威脅,他如果說錯半字,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不,只怕會比那個還要悽慘。
殿內衆人全都注視着事態的發展,大皇子要如何發落,現在只能看這內侍將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了。
在無人注意之時,風暮寒不動聲色的端起酒杯,勾了勾小指。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那內侍開口之時,突然從皇后身邊的宮女衝出一人,猛地撲向小順子。
就連殿前侍衛都沒反應過來,小順子的胸口上便多出來了一把匕首。
小順子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拼力擡起手來,指向皇后的位置,可是他的嘴裡只能發出“呵呵”的吐氣聲。
幾乎與此同時,那名刺死小順子的宮女舉起手裡的另一把匕首,決絕的劃斷了自己的喉嚨。
眨眼間,兩人殞命,且都是皇后宮中之人。
每人都能看得出,此刻皇帝的眼中,正不斷跳躍着難以壓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