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流光乍現,巨大的魔獸橫臥在半空中,如同墨雲一般,帶着無盡的威壓,逼迫着身下的小型魔獸瘋狂亂逃。
那魔獸頭頂之上,一道消瘦的身體筆挺地直立在那裡,此時正負手而立,深邃的眼眸透着無盡的寒芒,冷冷地看着遠處的黑夜。
“思宇,那夥匪徒不是表面上那般簡單。”夜色翻涌,一道倩影從鷹背上緩緩走來,略帶幾分擔心,這般說着。
艾思宇滿是殺意的眼眸隨着這聲話語的傳來瞬間變化,無盡的殺意頓時消融,化作幾許淡然,轉身看來:“怎麼說呢?”
“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這夥匪徒一直在打我陳家的主意,也知道其背後有着一個強大的實力作支撐,但,陳家此時正處水深火熱之中,又怎可再樹強敵,這樣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陳雪面色中帶着幾許焦慮,似有所想,這般迴應着。
“應該是樑家吧!樑家的背後是田家!”艾思宇饒有興趣地看着陳雪,但,心底早就知道這是定有七竅,陳家人那晚並未對劫匪趕盡殺絕,甚至出現神王中級的弱者竟在神皇強者眼前逃走這樣的事情。
“嗯,父親也是那晚知道背後的黑手究竟是誰,才匆忙趕去,救我一命。”陳雪並未否認,也不隱瞞,點着頭,眼眸中一時間竟帶着些許晶瑩的淚花。
看着那幾點晶瑩,艾思宇心頭一酸,這個不過十九歲的女孩竟承擔着如此的重擔,家族裡的很多事都是她在扛着,相比此時早已心倦身乏,自己的突然出現,爲她分擔了一部分,此時夜深無人才會落下淚來。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放心吧,陳家不會再受外人欺壓,你父親也不會像以往那般優柔寡斷。”消瘦的身體微微一震,這般說道,而後又轉身望向遠處的夜空,那裡,一片黑影隱約可見,正是那晚途徑的那片山脈。
“走吧,該收取一些利息了。”看着那片綿延的山脈,艾思宇心頭殺意再濃上幾分,腳下的魔鷹羽翼一震,留下一串嘶鳴,直奔那山脈衝去。
而後兩人腳踏虛空,凌空一躍,下一刻已出現在山頂上。
消瘦的身體徑直向山頂上的那片營地走去,那裡正是那夥匪徒的聚集地,陳雪緊隨其後,看着那筆挺的背影,心跳無由得加快許多,一種未曾有過的欣喜衝擊着這具纖瘦的身體,叫她有一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快意。
“誰!不知道規矩嗎!”兩人還未走出十幾步,遠處,一道冷喝便已傳來,隨後一個暗哨便出現在十丈遠,黑色的身影很是巧妙地融入到夜色中,驚得陳雪心神一時不寧。
可,下一刻,一道尖銳的破風聲突然乍現,陳雪只覺眼前空間一陣抖動,那少年竟已詭異地出現在十幾丈遠出,大手看似虛弱無力地在半空中一揮,一道流光在手掌中覆蓋,唰的一聲削砍在那暗哨的身體上。
喘息間,暗哨還未反應過來,整個脖頸已經被那流光劃過,原本普通的手掌在此時竟化作了一柄利刃,手落下的那一刻,那人血如泉涌,一臉愕然的表情還未散去,整顆頭顱便已從脖頸上滾落下來。
而後,那少年依舊健步行走,直奔那營地走去。
“我操你媽,誰啊,大半夜的,不懂規矩嗎!”腳步再次邁出二十幾步,一對巡邏的散兵停下來,怒罵着這道消瘦的身體,根本沒把這人當回事。
可,艾思宇卻並未迴應,腳步踏在地面上,捲起一路煙塵,指尖翻旋,青蟒發出一陣銳鳴顯現在手中,下一刻,大手對着虛空橫掃而去。
“媽的,你啞巴啊,還有沒有點規矩,操”
罵罵咧咧的那人見艾思宇並未理會自己,頓時又怒了幾分,大手抽出戰器,對着那少年就奔來,可,嘴裡的罵聲還未吐出,卻又聲聲吞嚥了回去,這一世不會再罵出口,青蟒早已從右耳邊劈入,左耳刺出,橫劈整顆頭顱。
身後幾個散兵,一時愕然,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怔怔地看着這一切,可,那少年卻並未給他們絲毫喘息的機會,手中青蟒不帶絲毫能量,以一種最原始的方式劈砍着一句句肉體。
濃郁的鮮血散落在半空中,凝結成一顆顆細小的血珠,雜亂的器髒化作一顆顆碎裂的肉塊濺起十幾丈遠,又無聲無息地飄落下來,滾落在青草中。
眨眼間,十幾個散兵完全解決,自始至終未有絲毫響動,這一切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叫遠處的陳雪看的有些呆傻。
看着那少年抖了抖劍尖上的血滴,筆挺的身子繼續前行,陳雪心頭一時冷澀,心裡無端地回想起一句話:“十步一殺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一路斬殺,如同割草一般簡單,都不過時神靈一下的弱者,對於艾思宇來說毫無意義。
當,那座營地出現在眼前時,艾思宇身子一時虛幻,下一刻竟已出現在高空中,指尖翻動,青蟒內斂,一股股清流從體內涌出,瘋狂地向右手匯聚,滾滾的能量翻涌聲如同江河一般。
瞬間,能量竟以凝聚成一團,足有一尺粗細,那大手對着高空猛然轟出,轟然一聲巨響,能量在百丈開外炸裂開,隨後如同瀑布乍泄一般以一個鐘形瘋狂地向四周撲下。
反觀那少年,此時手中捏指成印,口中符語陣陣,那漫開的能量在靈識的牽引下凝成一座能量結界。
一座足有十幾裡方圓的能量結界如同一座巨大的鐘將那營地完全籠罩,令其短時間內成了一座死城,不出不入。
“在這等我吧,那天晚上就已註定他們一個不會留。”做完這一切,踏空走來,看着陳雪那一臉駭然,艾思宇嘴角微翹露出一臉笑意,冷峻的面容再次變作了以往的那份親切。
還未等陳雪迴應,艾思宇就已衝了進去,手提青蟒,氣息瞬間外放,屬於神皇強者的氣息擴散在這片空間,徑直穿透能量防禦,衝入無盡的廝殺中。
夜色深邃的透着些許冷意,陳雪站在那裡,怔怔地看着那層青綠色的能量層,此時的能量層已隱約透出一層紅色,顯然是被裡面無數的鮮血沁紅。
艾思宇的能量層以此時陳雪的實力還無法破解,更無法進入,只好怔怔地站在那裡,心頭滿是焦慮,可要知道那匪首已是神王中級強者,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其中又不知是否還有其他強者,一時間怎能叫他不焦急。
可,這場廝殺足足持續了近一個時辰,此時已過午夜,但,艾思宇還未回來,站在那裡的陳雪漸漸開始有些不安,手中能量涌動,那柄長劍顯現,緊握在手中,想要衝進去,看個究竟。
“臭壞蛋,你怎麼還不出來,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了。”粉紅色的脣在皓齒下顯現出一道齒痕,靈動的眼眸看着遠處的能量層,焦躁地呢喃着。
可就在她提起長劍,想要劈砍那能量層時,表面卻一陣波動,一道消瘦的身體從中走出,大手一揮,搭在陳雪肩頭,叫那纖瘦的身子在地上一轉,背向那片能量層。
而後指尖輕彈,魔鷹顯現,腳下稍作用力,下一刻已出現在魔鷹背脊上,輕聲呢喃道:“走吧,回去休息吧。”
魔鷹羽翼一震,唰的一聲衝出十幾丈遠,下一刻已化作一點墨色融入無盡的黑暗中,只留下那座能量結界嘭的一聲炸裂開,無盡的血水如同火上噴薄一般奔涌出,瞬間將這座山頭染紅。
翌日清晨,陳洛奇如期召開全族大會,偌大的陳家議事大廳裡,熙熙嚷嚷地坐滿族人,一張張不知所措的嘴臉時不時看着四周,卻不知今天究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此時的陳洛奇端坐在主位之上,略有幾分蒼老的容顏此時看起來卻是自信滿滿,按照這少年的吩咐,昨晚他就連夜挑選了近百名族裡精銳,個個都是神靈左右的實力,這樣的一股勢力聚集起來在這座城市內誰又敢小覷。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靜靜地等待,等待那三個老東西徹底讓位,陳家所有的實權都集於一身,那時,揮起手中戰器直指樑家,隱忍多時,即將爆發的那種快感叫他一時間有些坐不穩。
在衆人等待下,大長老一臉不自然的表情漫步出現在人羣中,而後向席位前的臺子上走去,身後緊跟着二長老,三長老,同樣一臉的苦逼樣。
大長老眼眸掃過人羣,在某個角落裡發現了那個煞星的蹤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確定大勢已去,昨天自己一離開,就被十幾個強者控制了家人的行蹤,若是真不交出實權,也許這少年真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正如預料的那般,三位長老說了一堆廢話,有裡有面地卸下了手裡的實權,此時的陳家一人做大,只聽從陳洛奇一人之命。
陳洛奇站在高處,對着身下衆人壓了壓頭,目光卻投向遠處的角落,那裡艾思宇微微點了點頭,做出一個出發的手勢。
“三位長老既然已經下了決心,我也就不強留了,今日會議暫時告一段落,長老院人選過些時日再說,昨日我選好的人現在出發,我陳家不在沉默,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陳洛奇象徵性地安慰一句,而後一臉和藹瞬間消失,大手一揮,對着身下的人羣冷喝道。
隨後近百道氣息瞬間擴散,正是昨晚挑選的那近百人,擠過人羣,滿臉殺意地向外走去,註定將是一場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