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怕水的她又怎麼可能敢去遊船呢,不過她不能凡事都依靠忘塵,總要學會去自己面對,於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她還是答應了秦瑾良的邀請,答了一個字,“有!”
秦瑾良聽到小公主同意了,一整天的忐忑都消失了,生怕小公主反悔似的,趕緊像炮竹一般的連說幾句,“明天巳時,我在宮門口接你!一起去看這世間最遼闊的風景。”
還不等小公主回答,秦瑾良就一溜煙的跑開了,小公主看着秦瑾良的背影,內心有一絲糾結,也不知道利用這麼單純喜歡她的人是對還是錯,但是昨天那些怨靈以自己的經驗告訴她,想要成功,總是得有犧牲,而秦瑾良就是其中的犧牲品。
小公主回到東宮,照常處理王安排下來的瑣碎政事,其實也不用她決定什麼,就是看看了解了解罷了,走一走祖制上的過場,而忘塵幾次三番的想找她,她都見而不語,讓忘塵根本沒有着手點。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況且小公主還是兩頓都沒吃,肯定是對食物最是嚮往的,忘塵特意做了幾道好吃的飯菜,親自端到小公主的面前,柔語道,“語兒,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騙你了,好不好?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吃些東西吧!”
小公主對食物也不抗拒,專心的吃了起來,就是不搭理忘塵,忘塵的嘴角繃的很緊,也顧不上填飽自己的胃,眼睜睜的看着小公主的一舉一動,企圖喚起她的注意。
她卻是依然眼中只有食物,好不容易等到小公主嚥下了嘴裡最後的一口飯菜,擡頭看向忘塵。
忘塵忙扯出一抹笑容,等待小公主的原諒,而卻被小公主的下一句類似於命令的話。給瞬間打入了人間地獄裡,“你既然是東宮的總管,就做好自己的本分,除此以外,我的任何事不需你插手!”
“語兒,難道因爲一句話你就要全盤否定了我的全部嗎?”忘塵的聲音苦澀,像是嘴裡含了一顆黃蓮一般。
小公主把頭低下,又投入進了奏摺之中,把忘塵徹底晾到了一邊。
“語兒,你的心真的和石頭做的一樣,可是我卻喜歡上了這樣的你!我該怎麼辦?又該拿你怎麼辦?”忘塵痛苦的低語,可是聲音卻清清楚楚的入了小公主的心裡,當她決定復仇的那一刻起,她自己的命運都變得身不由己,更加別提忘塵了,她勝了,不會忘記他對她的好,要是敗了,她就會拉着他一起陪葬,他們註定死生不會分開。
他們就這樣生活在同一片天空裡,卻又像是沒有交集,等到了夜幕降臨,小公主先回到房間,把門反鎖而上,而忘塵看着在眼前關上的房門,手擡起想敲一下,又無奈的放下,只能轉身去了隔壁的房間。
這一晚,忘塵又望着頂失眠了,腦海裡不停的回想着從小公主三歲起到現在的一切一切。而與忘塵一牆之隔的小公主則是失了忘塵溫暖的懷抱,不停的輾轉反側,她是知道忘塵的能力的,若是真的想進個門,絕對是輕鬆加愉快的事情,可是他沒有,他說她的心像塊石頭一樣,可是他又何曾化成火焰,向她撲面而來呢。
忘塵一向是東宮裡最早起的一個,然而今天卻失了往日的水準,愣是沒有在第一時間醒來!小公主不能總是不吃東西上早朝,勉強的用了些王后那邊送來的早餐,看了一眼忘塵緊閉的房門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等到小公主的身影踏出東宮時,忘塵才推開房間的門,“小瘦,給我備馬,出宮!”
“是!”小瘦在一旁答道,後又有些懷疑的問道,“王太女今日要赴祭司二公子的約,您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嗎?”
“王太女自有分寸。”她的事又豈是他一個東宮的總管能管的了呢,忘塵自嘲的心想,吩咐小瘦道,“走吧!”
忘塵前腳剛要離開,後腳就被林瀟給追上了,“等等我,我和大白小白一起去,他們很久都沒去外面玩了,正好透透氣?”
忘塵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說大白剛傷好沒幾天,而小白更是纔到東宮不到三天,很久以這個時間衡量,未免也太少了一些。
似乎預料到了忘塵要拒絕,林瀟趕緊自圓其說,“兩男單獨相處,總有不方便的地方,很容易傳出來閒話,倒不如有我在旁邊看着,爲你們做個證明,多好啊!”
忘塵非常的清楚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根本不喜歡別的男人,不知道會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不過見林瀟眼光清澈,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嚮往之情,他也不好一再拒絕,便默認了一人兩虎的隨行。
這兩人與兩隻白虎一起走在大街上,絕對是一道非常靚麗的風景線,吸引了不少人的矚目,人們都好奇着像是忘塵這般的人物到底出自哪裡,後來有知情的人說是來自東宮,且對殯葬美容之術自有一套。
正好趕巧了,昨晚街頭正好有一戶人家兒子,因爲女方家裡不合,倍受女方的冷落,最後覺得活着實在是沒有什麼盼頭,直接選擇了自盡的下場,橫死的人死像都不會好看到哪裡去,這一家人正在發愁怎麼安排後事呢,正好遇到了一個現成了殯葬美容師,哪有不抓住了的道理,毫不猶豫的攔住騎馬慢行的忘塵,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這位公子!快幫幫忙吧!我那苦命的兒想不開去了,誰也沒辦法能讓他的眼睛閉上,他這一輩子活得憋屈,若是做了厲鬼,我們這做父母的又怎麼能睡得着覺呢。”
凡人皆有一顆惻隱之心,就算忘塵起先和胡靖軒有約,可是遇到了死者,還是該以死者爲大的,他下馬親自扶起來人,“老人家,你快起來!人在哪裡!我去看看!”
“就在我家裡!”老人家見忘塵答應了,忙忙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忘塵也不反抗,緊隨其上。
而被人遺忘的林瀟和大白小白,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對忘塵的殯葬美容術持一顆好奇的態度,二話不說的下馬朝忘塵消失的方向走去,因爲大白和小白是祥瑞之物的原因,且看起來就不像普通的家貓一樣好說話,倒是也沒有人趕攔着他們,特意讓出一條道路給林瀟通行,這倒是讓林瀟感覺的出來帶着大白和小白的好處。
這戶人家離的不遠,忘塵很快就到了,老人家整間院子不小,室內的裝潢卻不算精緻,僅有三四個家僕伺候着,只能說是中等家庭的規格。
按照琉璃大陸的規矩,正常原因死亡的人需要在家停屍上幾天,而非正常的人則最好在三日內下葬,怕他的怨氣太重,會把整個家帶的不吉利,早入土早爲安,所以這老人家纔會這麼急切。
忘塵進了他們家的靈堂,老人的兒子就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臉的位置被一塊白布給矇住了,忘塵走上前去,把白布掀開,原本尚稱清秀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可怕,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球上白,雖然已經經過了人爲的處理,可是脖子上仍是能看到深的發子的淤痕,讓人覺得觸目驚心,但是也的確是死於自殺無疑。
“公子,這樣的情況有辦法嗎?”老人家微微側過身去,不忍心再看自己兒子的慘狀,不太確定的問。
“爲了尊重死者,我希望爲他處理遺容的時候,你們親人最好迴避一下。”忘塵已經不親自做殯葬美容很多年了,不過在面對死者的時候,他依然有一顆崇敬的心,這種態度似乎已經深入到了骨髓中去,成爲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好!”只要是忘塵說的,老人家都信,一看忘塵的穿着,老人家就知道忘塵根本沒有要騙他的必要,論財力他家所有的錢加起來剛夠買的起忘塵上上下下的一身行頭,論勢利誰還能比王太女更有名,老人家這麼一想,也就放心的出了門,連着把林瀟和大白小白也一同阻擋在了門外,任憑林瀟如何找藉口,老人家都在門邊拼命阻攔,事關兒子的死喪大事,一切的人都得靠邊站,沒商量。
忘塵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繃着臉,用藥水把屍體上的淤痕除去,再使死者眼皮上的皮膚弄柔軟,心裡不停的唸叨《往生咒》,好化解他身上的怨氣,能夠讓眼睛平靜的閉上。
等一切做的差不多了,忘塵通過上一個殯葬美容師留下的化妝顏料在屍體的臉上補個妝,儘管不是含笑而終,但是也算是比較自然了,忘塵仔細查看了一番,覺得滿意了,才收工叫家人進來看一下。
老人家一看到這麼安詳的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兒子,腦海裡回想着兒子生前的音容笑貌,眼中的淚不禁流下了熱淚,不停的和忘塵說着,“謝謝!”雙膝一彎,就要再次跪下。
忘塵趕忙將老人家的手托住,“做能爲之事,何必言謝!”
“不!你就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啊!”老人家的老伴去的早,僅餘下一兒一女,兒子出了這事,女兒又遠行了,獨留下他一個人和一些家丁守着這份不算多麼殷實的家業,真是心中有苦也說不清楚,他現在求的不多,只要兒子能在地府一路走好就行,他朝着忘塵重申道,“只要是我能辦到的,能有的東西,恩人開口我絕對義不容辭!”
忘塵想了一下,他做好事是不求有回報的,不過要是能做一些既不損人,又能利己的也是好事。“老人家嚴重了,不過我真的有一件事是老人家能幫的上忙的!”
“什麼?”老人家擦乾了眼淚,還真的有些好奇什麼事能難得住一個堂堂的王太女總管的,而他一個市井小民能辦到的。
“把今天的事情傳出去,算是爲我揚個名!”忘塵這話是經過深刻的考量的,既然他來到人間歷練的話,當着大長老的面傳揚了出去,就得有一個能讓人信服的案例支撐着,否則終究是紙上談兵,當初大王子的事情是皇家的秘聞,萬萬是不能四處傳揚的,而今日正好是個不錯的機會。
老人家認爲忘塵不像是一個重名利的男人,難道說是他看走眼了,不管怎樣,忘塵的要求都不高,他沒有理由拒絕,爽快的應了下來,“沒問題!我發誓不出三天,滿街上一定都會人人稱道恩人的殯葬美容之術。”
“謝謝了!時間不早了!我還與人有約,老人家節哀!”忘塵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老人家蠻不好意思的,因爲他家兒子的事,耽誤了忘塵不少的時間,忙賠了好多的不是。
忘塵搖了搖頭,由老人家親自送出了門,剛纔在門外的時候老人家就讓下人去準備謝禮了,忘塵出來的時候剛剛好,一車的東西裝載完畢。
忘塵看着這些俗物自然是拒絕。“我已索要了謝禮,老人家這些東西收回去吧。你再幫我傳出去一條,請我白子勳做殯葬美容師,回報只要一個,至於是人是物還是事不定!但是絕對會是死者家人力所能及之內的。”
“額c!”老人家似乎有些明白忘塵的用意了,不過忘塵提出的條件並不過分,反倒是比很多的殯葬美容師要價輕多了,果然是一個良善之人。
林瀟只是遠遠的見了忘塵殯葬美容的成果一眼,實在不明白他對着一個死人怎麼可以做到那麼認真,忽然有些嫉妒起這個死人起來,能和忘塵親密接觸,但是他再嫉妒,也不會想不開去死就是了。
“子勳,你爲什麼做這個行業?”殯葬美容師在琉璃大陸很受尊重是真的,殯葬美容師在琉璃大陸很不好成家也是真的,如果不是遇到他,忘塵可能就要單身一輩子,他實在是好奇像忘塵這樣謫仙般的人物,是怎麼下定的決心。(清清若水:林瀟啊!你忘了,在有你之前忘塵已經有小公主的陪伴了,當心中有了心愛的人,世界上的其餘的人都成了浮雲
忘塵想起現代的父母,答了兩個字,“喜歡!”
林瀟滿頭冒黑線,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專門喜歡死人的,果然是怪事常年有,今年特別多,還正好都讓他給遇見了。
等忘塵和林瀟趕到了和胡靖軒約定的地點,已經是快近午時了,胡靖軒依然在那裡等候,沒事武兩下劍,倒是也不孤單,而且這兩天經過了忘塵的指點,他在武學上有所精進,這讓他更加佩服起了忘塵,哪怕明知道忘塵可能爽約,依然不肯離開,人無信無以立天下,他就要把一個信字放到人生之首位。
“萬分抱歉,我……”忘塵見到胡靖軒,第一反應就是要向他解釋,可是胡靖軒卻揚起了手,止住了忘塵的未完之話。
“時間不早,我們去打獵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都有迫不得已的地方,胡靖軒不想去刨根問底,引人不快。
小白和胡靖軒待了一段時間,多少也是有些感情在的,衝着胡靖軒叫了一聲,算是打個招呼,胡靖軒見到小白身邊以保護者的姿態護在它身邊的大白,嘴角微微牽起了一個弧度。
幾個男人都不是磨磨唧唧之人,翻身上馬直往不遠處山的方向而去。
琉璃大陸的動物種類繁多,除了忘塵在現代看到的一些以外,還有一些只是在書上看到,但是對實物不熟識的,而胡靖軒顯然是其中的行家,有疑問的地方問問胡靖軒,倒是能瞭解不少書上沒有的知識,以及動物的特性。而在一旁的林瀟爲了不被胡靖軒給比下去,也會撿着知道的說一些,不愧是應了一句話,三人行,必有我師!
人類拉弓射箭打着獵,而大白和小白則在後面溜溜達達的玩耍,他們不吃活物,到山上就和去春遊了一場差不多。
忘塵這邊一片和平,而小公主那邊經歷的就是所謂的戰爭,小公主一直在心裡和忘塵置氣,因此也沒和忘塵說與祭司二公子游湖的事,等到她下朝以後想和忘塵說一聲的時候,小瘦說忘塵已經離開了,小公主氣的一甩手,直接出了宮和秦瑾良一起盛着轎子離開了。
本來秦瑾良見小公主赴約,那是相當的開心,然而他在不停的說着一天的計劃,而小公主皆是沉默不語,即使秦瑾良的精神線條再粗,也隱隱的發覺小公主和他愉快的心情似乎不一樣,反而帶着幾分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