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線生機
每個人此時失望至極的心情可想而知,不過陳瞎子看上去並沒有多少不知所措的焦慮,我隱隱覺得陳瞎子剛纔話裡有話,欲言又止的神態很明顯,而且陳瞎子也沒有解釋剛纔一直說這墓是漏的,眼前每條路卻又都成了死路的矛盾說法。於是按捺不住地問向陳瞎子:“如果都是死路,爲什麼又說這墓能通向外界?”
陳瞎子沒有直接回答我的疑問,緩緩地從身後取下了一直揹着的傳音筒,說道:“你們幾個看看能不能從槨室上拆下一根大木頭,咱們來試試。”
衆人心裡疑惑,難道這裡的地下有什麼古怪?手下卻不閒着,槨室的黃腸題湊本來就是沒有固定,層層堆砌成的,上面雖然壓着頂棚的架子,幾個人費了點勁,還是抽出了一根碗口粗細的方木,筆直的一米多長,拿在手裡感覺到金屬一樣沉重的壓手,果然是貨真價實的柏木芯。
陳瞎子此時已經把鐵皮的傳音筒大頭衝下平放在了地面,又蹲下用手將邊緣壓實,一側的耳朵貼在聽筒上試了試,然後直起身子說道:“我讓你們往地下砸的時候,你們可要卯足了勁,力氣不使透了,空洞聲音聽不出來。”
我大頭和顧光明答應一聲,讓白露和徐媛在旁邊看着,三個人六隻手一齊攥緊了圓木,靜靜地等着陳瞎子發話。
陳瞎子從口袋裡摸出耳塞,堵住一隻耳朵,另一隻耳朵緊緊貼在了聽筒朝上的一端,輕喊了一聲:“砸!”
三個人垂直着高高舉起方木,一起使勁向下砸去,砰的一聲重重砸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震得雙手生痛。“不行,力氣得使到一塊兒去,再砸。”陳瞎子喊道。
按陳瞎子的指點不停地挪動腳步換着地方,幾十次把方木拼命掄圓了砸下來,總算找到一起發力的規律,我滿頭大汗地連呼哧帶喘,心想陳瞎子這是把我們當成打夯來使,不過也沒別的辦法,現在也就這麼點兒希望。
陳瞎子終於站直了身子一揚手,說道:“行了。”我感覺如釋重負,趕忙從揹包裡取出水灌下幾口,然後轉過頭看着陳瞎子等他發話。
此時陳瞎子慢條斯理的收拾好傳音筒,隨後不緊不慢的說道:“槨室的正下方有門道,看來得把裡面的主棺挪開。”
我的心騰地一跳,心說這可又是個好差事,那具棺材有多沉暫且不說,想挪開恐怕非得打開棺蓋不可。
大頭一點頭,對陳瞎子說道:“那我們幾個就挪動着試試吧。”顧光明這回也逃避不了,眼神有些驚惶地跟着點頭。
徐媛這時卻自告奮勇,“古屍我見過不少,我也進去。”白露咬着嘴脣也跟着說道:“要去大家一起去。”
白露這麼一說,我的信心立刻爆棚,也不說話,當先弓着身子鑽進了槨室,大頭“咦”了一聲,大概心想我什麼時候膽子變大了,緊跟在了我後面,加上陳瞎子,六個人魚貫進入了槨室之中。
槨室本來就狹小低矮,進來了這麼多人,立刻塞得滿滿當當。顧光明幾個人沒見到這精美極致的棺材,此時不免一陣驚歎,陳瞎子用手撫摸着棺材的外面,不住地點頭。
棺材上面覆蓋着一塊整木雕琢出來,足有十幾釐米厚的沉重木板,邊緣看不出有釘死的跡象,想要打開倒省了不少手腳,可挪開這麼重的棺蓋也不是易事。先是圍着棺材轉了幾圈,看不出有什麼不對,陳瞎子又親手摸了半天,說機關不會加在這主棺上,我和大頭顧光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緩緩把棺蓋挪到一邊。
考古專業的本來就不懼這些,徐媛第一個湊到棺材的旁邊,卻驚異的叫了一聲:“怎麼又是空的?”
把棺蓋放置一邊,我們三個人也急忙轉身向棺內探過頭去,棺材裡面什麼也沒有。陳瞎子低着頭沒有說話,衆人大眼瞪小眼的不明所以。徐媛此時退後一步,一臉地沉思狀,忽然說道:“難道是疑冢?”
疑冢我們幾個人都是知道的,盜墓的祖師爺曹操害怕自己的墓被後世所盜,共建了七十二處疑冢,這是家喻戶曉的傳聞了。主墓室的棺內沒有屍首,這墓就是空的,的確可能是一處故意設計的疑冢,陳瞎子卻接口說道:“如果是疑冢,費盡心機佈置那麼多機關做什麼?”
我仔細一想,陳瞎子說的有道理,古墓里布置機關的目的就是爲了保護墓主人的屍身和那些價值連城的隨葬品,如果這墓是疑冢,本身是空的又不需要防範,又何必下那麼大的氣力設計機關陷阱?
衆人都不再說話,看着陳瞎子,陳瞎子緩緩地說道:“我看這可能是一座影墓。”
“影墓?”幾個人幾乎同聲問道。
陳瞎子一點頭,“剛纔在這主墓室裡能發現黃腸題湊我就覺着奇怪,但凡有黃腸題湊的古墓,即便不是貴爲天子,也是諸侯這類的達官貴人,周圍的車馬坑,殉葬坑,陪葬的物件數不勝數,到現在爲止,我們卻發現什麼隨葬品了嗎?所以剛纔我叫你們去看看這黃腸題湊的槨室裡有沒有主棺。”
“影墓的由來我也不知,下地的前輩自古以來就有傳說,本來沒人說的準影墓是什麼樣子。不過我卻親身遇到過一次。墓分上下兩層,上層的墓道墓門墓室都對,所有的地方都安插了機關,真正的墓卻潛藏在上層影墓的下面。和眼前這墓的佈置很是相近,如果不是我這瞎子有着那麼點聽力上的天份,那處墓怕是永遠沒人知曉原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