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世界的代碼
其實這一點上我和陳瞎子想到一塊去了,不管是古人還是現代人,肯定不會白花時間和力氣在山腹當中開鑿一條毫無用處的涵洞,從目的上講,涵洞無非有兩個作用,一個是引水,把水引到另外一處用得上的地方,眼下來看,把水故意引到山腹內,或者引到地下峽谷里加以利用顯然不可能。另一個作用就是用涵洞排水了,和現代建築裡的排水系統是一個道理,將廢水或者雨水導入地下的管道再排到江海之中。而眼前直徑如此寬的涵洞,滿負荷排水量一定大的驚人,換個思路,這意味着涵洞所附着建築的體量簡直太大了。
我扭頭對陳瞎子說道:“那得多大的建築才能用得上這麼粗的涵洞排水?”
顧光明驚道:“建築?你是說這是周元王墓的排水道?那這座陵寢豈不是大到超乎想象?”
陳瞎子一直在失神想着什麼,此時搖搖頭道:“大倒是夠大,但也未必大到那種地步。平原裡深埋地下的陵墓例來防水是個問題,通常都是想方設法避開地下的水脈,實在避不過的,整個陵墓封閉的四周也一定做了防水的設計,山裡的陵墓卻能夠修建排水道把水導引着向下流,水脈走向多年不變,流量卻大小不同,到了雨季流量自然大些,山腹內的水量又比別處大得多,這排水道的設計不能和地面的建築相比。”
陳瞎子這麼一說,我明白過來,用排水道的大小來估算建築的體量,這種做法不完全適用於地下水極其豐富的山陵古墓,但這麼大的排水涵洞,古墓還是大的有些驚人。
衆人此時都把目光看向了陳瞎子,等着他的主意,過了一會兒,陳瞎子道:“現在是春天,地下水量最少,這排水道應當能進去,如果沒估計錯的話,排水道一定緊挨着古墓。”
我心想不論古今中外,建築的排水設計應該都是一個道理,下水道和建築是連在一起的整體,否則就起不到排水的作用了,那麼順着排水的涵洞,一定可以找到古墓。雖說是這麼個道理,真的進到涵洞之中,前面會不會有什麼未知的風險卻是個大問題,衆人謹慎地商議半天,眼下除了涵洞以外,沒有任何的其它路可走,最後決定還是一起鑽進去看看。
兩米粗細的涵洞不高不矮,正好能容一個人進去,大頭小心翼翼地走進洞口,上下左右看了半天,說道:“看着挺結實,應該不會塌。”隨後一步一步地緩緩向裡走去。
涵洞整體是圓形,腳下也不是平的,一邊還要提防着絆到,一邊趟過沒了腳踝的流水,衆人一路走的極慢,白露早把揹包轉到了前面,低頭就能看到伸出腦袋的烙魎,我故意落下跟在白露的身後,成了整支隊伍裡的收尾,身上沒有光源什麼也看不清,厚着臉皮儘量向前挨近一些,白露反正也不好說什麼。
這一路對我來說走的並不枯燥,藉着微光盯着白露光潔的後頸,正在想入非非,沒料到前面的人一個挨一個都停了下來,我的鼻子直接撞到了白露的頭上,這種身體上的親密接觸顯然和我設想的不同,撞的一酸,眼淚差點兒流出來。白露先是“哎喲”一聲,再一回頭,看到我揉着鼻子眼圈發紅的窘相,忍不住“噗哧”一聲,笑道:“別哭。你下次小心點兒。”
顧光明探頭探腦的回頭向我瞅來,我趕忙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問道:“前面怎麼了?”最前方大頭的聲音傳過來,“你們都等在這裡,我先去看看。”
嘩啦啦的趟水聲在前面響起,幾個人站在涵洞中間等着大頭,也看不清前方有什麼。我輕輕吹了口氣,呵在白露的後頸上,沒看她有什麼反應,得意的暗下決心,一定要將猥瑣進行到底。
“都跟上來吧。”大頭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衆人答應一聲,向前走去。
涵洞的出口有點收縮,比涵洞內略窄,走了出去,一處人工鑿出的石室呈現在眼前,面積差不多半個籃球場大小,雖然四壁並不是橫平豎直的那麼工整,但刀砍斧鑿的痕跡非常明顯,沿着石室一側底部摳着一米多深的溝渠,我們出來的這條涵洞,正和溝渠的底部接在一起,這樣一來,水從溝渠經過直接流到了涵洞裡,石室中其餘的地方卻保持了乾爽,一堆碎石雜亂堆砌在石室遠處的一角。
從溝渠裡跨上,幾隻礦燈的光亮上下一晃,我不由得一陣咋舌,怎麼這麼高?
幾個人同時轉身擡頭上望,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到石室的頂部,隱隱約約有水沿着涵洞一側的石壁緩緩向下流,匯聚到下面的溝渠,再仔細一看,這一側石壁從高至低有好幾個圓形的洞口,都向下汩汩地淌着水流。
顧光明用手一指這面高高的石壁,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這裡是一個積水池,你們看,那幾個圓洞一定是聯在地下水脈上,把水排到這裡,再順着涵洞引導出去。現在是雨水最少的春天,這裡存不住水,要是到了雨季,這裡的水流一定非常大。”
徐媛問道:“排水是爲了保護陵墓的話,那麼就是說古墓一定在石壁的後面了?”
衆人都沒有說話,一起愣愣地瞅着高高的石壁。所有人和我想的大概都一樣,從這裡怎麼進到古墓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