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若掙扎了一下,絲毫不能掙脫他的懷抱,紅着眼睛瞪着他,語氣帶着哭腔:“你這樣對我,和林修之對王晞有什麼區別?”
他身子一僵,緩緩道:“沒有區別嗎?我以爲阿若是喜歡我的……”
林嘉若噎了一下,道:“可是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我剛纔拒絕了,你還是要強迫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扶着她的後頸,再次探向她的雙脣。
這次他沒有鎖住她的退路,任她退了幾許,也就停住了,低低地喚了一聲“阿若”,隱隱帶着懇求。
林嘉若心中一軟,垂下了眼眸,當他重新開始試探時,便沒有再拒絕。
他一開始還是小心翼翼地試探,確認她不會拒絕後,攻勢驟猛,圈着她的雙臂也漸漸收緊,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裡,直到她完全癱軟在他懷裡,才戀戀不捨地放過了她。
他扶着她的頭靠在他胸前休息,輕撫着她散落襟前的髮絲,柔聲道:“以後不許說那樣的話了,我會發瘋的……”
林嘉若沉默了片刻,手指在他胸口輕輕戳了一下,道:“那你以後不許再強迫我欺負我了!”
林致之被她戳得心癢,捉住她的手指,送到脣邊輕輕吻着,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好”。
林嘉若被他吻得心口發燙,低聲道:“你放開我……”
他頓了一頓,依依不捨地鬆開了她。
林嘉若片刻不留地離開了他的懷抱,一直退到了門邊,目光灼灼。
林致之看着她,從袖籠裡掏出一隻小小的錦盒,伸手向前,柔聲道:“我昨天射了四枝木芙蓉,當時不好偏心,想着事後悄悄給你……”後來他找到她時,就發生了林修之的事。
林嘉若看着他手中的錦盒,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朝他挪了過來,伸手從他掌心拿過錦盒的一瞬,他手掌一翻,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一帶。
林嘉若掙了掙,他還記着她今天的彆扭,便鬆開了她。
林嘉若打開錦盒看了一眼,似喜還嗔地睨了他一眼,輕哼道:“我要回去了!”
林致之含笑起身,道:“我送你回宮!”
林嘉若下巴一擡,道:“不要你送!你剛剛答應過不勉強我的,我今天不要再看到你了!”
說完,她便拉開門跑了出去。
林致之沒有追上,光天化日,那麼多公主衛跟着,不會有什麼危險。
他拿起她沒喝的那杯茶,入口時,才發現已經冷掉了。
不由得嘆了一聲。
姑娘長大了,小心思越來越多了啊……
第二天早上剛起來,小滿便道:“陛下下了朝就來了,不讓喊醒殿下!”
林嘉若忙穿衣洗漱迎了出去,林時生見她出來便吩咐人擺早膳。
“爹爹今天怎麼不去陪裴妃用早膳?”林嘉若驚訝地問。
自從裴七懷孕後,這位皇帝陛下就跟普通人家的賢夫一樣,每日三餐必然到裴妃宮裡陪着,夜裡不是宿在裴妃宮裡,就是宿在紫宸殿,再也沒臨幸過其他妃子,偶爾還會下午陪着裴妃一起午睡。
裴妃獨寵之勢,很是驚人。
袁宴不是沒有向她提過其中隱憂,只是爹爹後宮的事,她一個女兒有什麼好置喙的?
林時生笑了笑,道:“很久沒陪你吃飯了,怕你要怨爹爹了。”
林嘉若抿嘴一笑,道:“我哪有那麼不懂事!”
林時生突然一嘆,見她不解望來,又變作一笑,招呼她坐下吃飯。
一邊食不知味地吃着,一邊偷瞄着林嘉若。
女孩兒規規矩矩地坐着,眼眸低垂,進食的動作十分輕柔,看着那樣乖巧懂事,哪怕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會回家向爹孃哭訴。
昨天她突然失控的一幕再現眼前,林時生便覺喉嚨一堵,口中的食物也咽不下去了。
嘆了一聲,頹然放下筷子。
林嘉若擡頭看了他一眼,也放下了筷子,關切問道:“爹爹今天胃口不好嗎?”
林時生看着她,一想到昨天從林致之口中瞭解到的情況,便控制不住眼眶發熱,忍了一忍,柔聲道:“修之的事,是爹爹一開始想岔了,阿若說得對,作爲男人,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強迫女人,任他是什麼身份,這件事,他都錯得不能再錯了!”
“我已經讓致之散朝後帶着修之去王家下跪認錯,罰俸一年作爲對王姑娘的賠償——”他頓了頓,認真地看着林嘉若,“阿若想想,還有什麼遺漏沒?”
林嘉若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漸漸聚起淚水,搖了搖頭,含淚含笑道:“沒有了,爹爹考慮得很周到……”
下跪認錯,就是她也沒敢這麼想過。
他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一條,便道:“還不夠周到,還要勒令修之不許再出現在王姑娘面前,犯一次,鞭十二,禁三日——你覺得如何?”
林嘉若笑彎彎地點着頭,道:“爹爹說得都好,這世上再沒有比爹爹更好的人了!”
就是大哥哥,也沒能想到這些,也沒能考慮到王晞的尊嚴和安全。
林時生得意地笑了笑,柔聲勸道:“你再吃點吧,今天召了政事堂諸臣紫宸殿議南北換任的詳細安排,這件事畢竟是你提議的,你也要去!”
林嘉若點了點頭,也軟軟地勸道:“爹爹也再吃點吧!”
南北換任,正是前段日子林嘉若上呈議事堂的奏摺內容。
去年宮唐十策中提出南北換防,然而軍防一事各方都太過謹慎,一時撬不出破綻來。
今年在安排代州州縣長官的時候,林嘉若突然想到,在南北換防之前,何不先換任?
南北換任在前樑的時候也偶有爲之,所以通過這一條並不難,問題在於換任的州縣和人選。
江南、關中兩派對換任的州縣和人選都十分謹慎,幾次朝議殿議都圍繞着這件事。
林嘉若對此也有自己的計劃,所以今天的殿議,她早就說好要參加的。
只是剛吃好早飯,起身時,忽覺下腹一墜,一股熟悉的熱流涌出。
林嘉若臉色一變,要哭不哭地說:“爹爹,我不去了……”
居然真被他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