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尊重點。”靳西溪扭開頭,躲開任清澤的手指,“你心疼我,並不代表你可以輕薄我。”
任清澤笑了笑,把手指收了回來,指尖的觸感卻像什麼抓着他的心。
望着靳西溪惱羞成怒的臉,最終紳士的伸手,“那嫂子,我們再談談?”
靳西溪坐在椅子上,微仰着下巴,“說吧,找我什麼事?”
她是聰明人,任清澤要的是什麼,她知道,她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業,只是因爲傅君的事,一直沒有去管,全部心思都轉落在他身上。
“嫂子,先喝茶。”任清澤泡茶的姿勢倒是挺好看的,漫條斯理的,不急不燥,跟剛纔那個在她面前挑豆她的人,完全不同。
十指修長,乾乾淨淨的,微垂着頭,她看到的是任清澤的側臉,倒是有些俊逸。
當然,比起傅君來差一些。
只是傅君……靳西溪又想到傅君的身體,昨天晚上,她在敬亭山過夜,每人一個房間,她躺在牀上,腦海裡都是隔壁房間的傅君,她真的,越想越難以接受傅君有隱疾的問題。
在幾年來,她都是幻想着他在她身邊入的睡,甚至夢裡,倆人還進行着魚水之歡。
可到頭來,他卻根本不能對她做什麼。
往後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嗎?就是她靳西溪一直盼望着的嗎?
她不敢去想。
到最後,得到的只是個空殼……靳西溪覺得老天真的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嫂子,嫂子?”茶端到她面前,任清澤連着叫她幾句都沒有反映,最後從對面繞過桌子,在她身邊坐下,呼吸一下子落在靳西溪耳邊,她纔回過神來。
低聲一喝,“你要幹什麼?”
“嫂子,喝茶吧。”
“任清澤,你放自重點!我還是你哥的女人,別對我有什麼肖想!”靳西溪沉着聲音說道,“傅氏,是一個好東西,只是,現在有老爺子,你不敢輕舉妄動是吧。”
“嫂子,雖然我姓任,但我身上也流着姓傅的血。”任清澤這一句話在告訴着她,傅氏他也有份。
“爺爺不認你,就算你改成傅清澤,傅氏也依舊不是你的。”
任清澤臉一點一點下沉,沉默不語起來。
“駿溪公司原本打算爭取城北那塊地的,只是後來阿君出事,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因此錯過了。”靳西溪帶着惋惜的語氣說道,“要是阿君沒有出事該多好,也許那塊地已經在駿溪名下。”
“那麼小的地方,放着一塊這麼大的肉,你就不擔心?”任清澤挑着眉問了一句,他接手公司的時候,也知道傅君有這個計劃。
看到這個計劃的時候,他覺得意外極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有阿君在,哪會有解決不了的事?”靳西溪彎了下脣,眉宇之間,有幾分炫耀。
是的,傅君是這方面的天才,聰明,睿智,幾乎沒有他想要,又得不到的東西。
各項算計,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靳西溪甚至在想,也許在傅君這輩子裡,只有妹妹西倩的去世這件事超出他的掌控了吧。
“阿君,傅君。”任清澤低喃着這個名字,“聽起來像在說夫君一樣,這名字起得真好。”
“任清澤,你想要得到傅氏,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前面說的要點。”靳西溪沒有說明,但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傅君這裡幫幫你。”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任清澤靠在椅子上,“事成之後,好處不會少你的。”
“沒其它事的話,我先走了。”靳西溪已經站了起來,這一次,任清澤沒有留她,有野心,有目的的合作,比通過身體接觸來合作更爲靠譜。
不過……
剛纔他碰靳西溪,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躲開,這一點,暗示着他有機會!
只是一個私生子,享受傅氏帶給他的權利跟財富夠久了,是時候換人了!任清澤眼角全是笑意,他似乎看到不久的將來,傅君以前擁有的,都屬於了他。
靳西溪一離開茶莊,便上了車。
她摸了摸下巴的位置,那裡是剛纔任清澤剛纔指腹細細摩挲的地方,不知道爲什麼,剛纔在裡面特別的討厭,此刻,她身體卻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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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回到家,並沒有看到俞朗的身影,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
一一卻鬼鬼崇崇的把她拉到一邊才說,“媽媽,朗爸爸在做菜呢。”
安晚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跳,往廚房那裡走去,裡面,傳來王姨誇獎的聲音,“俞先生,你真勤快,我做了這麼多年的保姆,都還沒有見過哪個男主人做下廚呢,而且姿勢還這麼標準。”
“王姨,你太會說話了!我只是幫你做條魚而已,你再這樣誇我,我可要賴下來搶你的事做了。”
“那可不行,太太也不答應的呢。”
“那王姨你多在她面前誇誇我,留我以後多給你打下手好不好?”俞朗的聲音在賣萌,安晚站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俞朗繫着圍裙,正在給魚上抹調料。
“俞朗,你是客人,怎麼都下廚了呢?”安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的手可是在文件上簽名的手,哪裡是來做魚的手?
“沒事,剛纔沒事,我幫幫王姨,你去外面等着,裡面有魚腥味,等一下我就把魚蒸好了。”俞朗站在那,伸手示意安晚去客廳那裡玩。
“王姨,你也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好。”轉頭,俞朗又對着王姨說道。
“太太,俞先生真是個居家男人。”在門口,王姨跟安晚這麼說了一句,安晚愣在那。
不可否認,俞朗很出色,很優秀,就像此刻正在廚房忙碌着的身影,也透着股吸引人的魅力。
可是,她就是對他沒有感覺啊。
如果能喜歡,不會兜兜轉轉到現在,早在過去那三年,她跟他就已經在一起了;不會再回來後,又因爲傅君分開。
安晚的內心五味雜陳。
當初她失憶的時候,爲什麼不把過去所有所有都忘記了?然後再重新開始,就像現在的傅君一樣,可以沒有任何壓力的跟靳西溪一起。
談婚論嫁。
沒有任何壓力。
連橙橙從法國回來後,都能把江晨皓忘記得乾乾淨淨,現在跟阮宇鑫一起談戀愛,至於江晨皓現在怎麼樣,橙橙根本無心去顧及,整顆心都放在阮宇鑫身上。
感情的事,向來最難判斷。
不想委屈對方,又不想委屈自己,卻都想要各自幸福,真的很難,很難。
“安安,你咋還站在那裡啊?不是讓你去休息嗎?”俞朗一回頭便看到安晚還站在門口,他正在切着薑絲,刀法熟練,在氈板上切着都有節奏。
安晚推開門走了進去,“需不需要我幫忙?”
“幫我洗蔥?”俞朗微笑的問。
安晚嗯了一聲,把旁邊的蔥拿過來,輕輕摘去蔥頭,把尾端泛黃的地方也掐斷,放在盆子裡輕輕的洗着,“俞朗,這樣值得嗎?”
俞朗的動作微微一頓,“值得,我很開心,至少,在回來後,今天是最開心的一天。”
他說的開心,是真的真的開心,因爲在他的聲音裡,安晚都能感覺得到。
自己給另一個人帶去那麼多的歡樂,自己也應該很歡樂吧,可是,安晚感覺不到,反而心沉沉的。
她怕自己再一次傷害他。
再一次辜負他。
再一次,讓他錯付情深。
“安安,我是不是又在逼你了?”望着安晚的手放在水中,整個人傻傻的不說話,俞朗走過去,從她手裡把蔥拿了過來。
“那你呢?你爲他做了那麼多,值得嗎?”
感情就是,你愛她,她愛他……他又愛另一個她,這樣如此循環着。
都不願意回頭看看,自己身後一個人在等着你。
“沒有什麼值得跟不值得,只是我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這樣一輩子,我想我都能接受得了,也可以平靜的過下去。”安晚說出着內心的答案。
然而,俞朗卻不相信,“不,你只是在爲等他找了個挺好的藉口罷了。”
“俞朗……”
“好了,你去外面等着就好,這裡交給我吧。”俞朗拿出擦手的毛巾,拉上安晚浸溼的雙手,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幫她把雙手上的手都擦乾淨。
這種被護若珍寶的感覺,讓安晚的內心又變得彷徨跟茫然起來。
人都害怕孤單,害怕寂寞,害怕四周一片黑暗的時候,只能自己擁抱着自己,自己跟自己說,不用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如果有人愛,誰願意當女漢子?誰願意強勢?
哪個女人不想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免自己驚,免自己擾,給自己一個港灣?
俞朗把乾毛巾放到一邊,轉頭看着安晚依舊站在原位不動,“安安,你給我一個機會,行嗎?”
以爲她不出去,是在想怎麼拒絕他,俞朗急忙說道,“現在的我,比過去的我考慮得更清楚。”
“俞朗,我害怕最後你會失望。”安晚垂着頭,不敢去看他熱情的雙眼,“我擔心到最後,我還是會辜負你。”
眼睛酸澀,安晚看着自己的手。
記憶裡,除了母親,沒有誰這麼捧她有手心。
“還沒有到最後呢,你就這點信心都沒有嗎?”俞朗有些無可奈何的口吻,伸手摸了摸安晚的頭,“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現在,你的心裡應該比我更懂得選擇。”
“快出去跟一一玩,我做菜的時候,旁邊有人站着就會發揮不好,你快出去。”俞朗最後把安晚推出了廚房,還把門給關上。
俞朗在裡面笑得很開心,安晚的話,其實已經是給了他答案。
感覺,所有的陰霾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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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端出去的時候,一一高興的說,“太棒了,太棒了,好香啊,我今晚一定要吃兩碗飯。”
說着,跑到俞朗身邊,抱着他的大腿蹭了蹭,“朗爸爸,你太厲害了,我好喜歡你哦。”
一一就是這麼會說話,俞朗拍拍他的肩,“喜歡的話,你一會多吃點。”
“好嘞,我去叫姐姐吃飯咯。”說完,向着房間那邊跑去,那邊,是整個上午都未曾打開的房門。
家裡的門鈴這個時候響起來,安晚打開門時,真的有些意外。
“晚晚,你不歡迎我嗎?”見安晚不說話,綠旋先開口,剛好餐廳那裡,俞朗在叫一一吃飯。
他的聲音傳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