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僵在那,這樣的夜裡,那雙眼睛如同深淵,望不到底,又有着巨大的魔力,似乎將要把她這個人吸入漩渦內去。
呼吸都感覺好像停了下來。
耳邊特別的靜,靜到,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淺淺的,特別平穩。
“晚晚。”傅君的大手覆在她挰着被子角落的手背上,掌心的柔軟帶着他的心都變得柔軟起來,幾日來的壓抑,好像頃刻間得到了釋放。
手背的滾燙讓安晚的心尖一顫,連着整個都變得滾燙起來。
她望着傅君,想要讓他放手的那些話,好像瞬間堵在喉嚨裡,怎麼的都說不出來,理智要她說,可是身體的反映卻相反。
直到她的臉貼在傅君心口,那個心臟的位置。
呯呯呯,他的心跳聲就在耳邊,強而有力!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聞,像有魔法,每次聞着,她都忍不住去靠近。
以前,她到底有多愛他?
僅僅是他身上的味道都讓她無法抵抗。
安晚矛盾又膽怯,想要拉開距離,卻又悄然無息的讓彼此在走近。
她的舉動,讓傅君笑了。
眼裡噙着濃濃的笑意,即溫柔又滿足,安晚靠在在那,所以,她沒有看到。
他都沒有多主動,她就已經主動了,這代表着,其實她說得再怎麼狠,可是,她的心裡卻還是把他放在裡面。
“晚晚,我可不可以在這裡借宿一晚。”傅君稍稍低頭,便聞到了她的髮香,很好聞,一直是他喜歡的味道,緊繃着一直沒有停下來的腦袋,這一刻竟然特別的想要休息。
“就在沙發上,借宿一晚,可以嗎?”他輕聲的問着,低低沉沉的嗓音仿若大提琴般動聽,在安靜的發客廳裡,餘音未停。
帶着幾分請求,還有幾分黯然。
甚至,安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還聽到了幽怨跟無可奈何。
後面兩種情緒,是來自於她吧。
擡頭,安晚看着他,他眼裡的溫柔,像孩童般的拳頭往她心上砸着,雖然不疼,卻很震撼,“那個,我先去給橙橙拔針了,你要在這裡睡就在這裡睡吧。”
急忙收回目光,安晚沒望着他,像在閃躲。
手依舊被他握着,安晚扯了扯,沒有扯回來,傅君也沒有鬆手的意思,倆人就這樣僵持着,整個過程,他望着她,沒有移開過目光。
安晚也不沒有去回看他。
“你還想怎麼樣?”扯不回來手,安晚有些氣餒,在家裡,裡面孩子都在,還有一個病號,她總不能跟他吵起來吧?
還有,剛纔好像是她主動靠上去的,現在想起來,她就要敲死自己!
“我剛纔頭暈,所以借你胸膛靠了下,怎麼算都是你賺了,你還想要怎麼樣?”她着急的時候,臉紅撲撲的,那模樣,特別的誘人。
帶着惱怒的樣子,簡直就是在勾,引他。
傅君腦海裡突然涌出一句話,也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話……對了,是在安晚那本書裡看到的,薄脣輕啓,直接說了出來,“磨人的小妖精!”
“……”你纔是妖精!安晚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快放手,橙橙的藥水完了。”
“親我一下就放手。”傅君抿脣淡笑,微微側了下臉,露出側臉給她,意思很明顯。
“不要臉!”安晚低聲罵了句。
“在你面前,我要臉幹什麼?我要的是你。”他倒是一點都不含糊,耍起流氓來得心應手,走心又走腎!
安晚被他的厚臉皮氣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別得寸進尺!”
“你親不親?”
“……”安晚抿着脣,瞪着他,他眼裡溫柔的笑意變成了壞笑,而且越來越多!好像拿挰着她毫無辦法了。
“再不親,江晨橙的手背要腫了。”傅君十分淡然的說着,彷彿沒有看到安晚咬牙切齒的瞪着他。
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有時候,你太順着女人了,她就會忘記你,時不時耍點小流氓,來點小動作,反而讓她時刻能惦記着你。
別問傅君怎麼知道的,這個社會,網絡這麼發達,想知道什麼查不到,問不到?
心裡一橫,安晚還是擡頭湊過去,只是去親他的側臉,可卻在最後關頭,傅君突然對着也親過來的方向看去,安晚的脣,不偏不倚的就剛好印在他的脣上。
柔軟的觸覺,跟夢裡的感覺,一模一樣。
微一頓,慌亂的移開時,後腦勺突然一沉,他的手按在了上面,兩人的脣緊緊貼着,安晚睜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這麼近,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睫毛,很濃密又長長的。
一一遺傳了他。
他閉着眼,不讓她離開,卻也沒有進一步舉動,彷彿,就這樣貼着,感受着她就已經很滿意,安晚的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搖着頭,示意讓他放開。
磨了片刻,傅君突然張嘴,重重的咬住她的脣,力道不算小,也不算大,帶着幾分懲罰,安晚倒抽了一口涼氣。
鬆開她的時候,傅君悠悠的道,“讓你做磨人的妖精。”
還是她的錯了?
“混蛋!”安晚罵了一句,跑去了客房那裡,橙橙的點滴剛剛好,好像是算好了時間似的,給橙橙拔針的時候,橙橙皺了皺眉頭。
卻沒有醒過來。
創口貼貼在傷口處,安晚給橙橙蓋好被子,試探了一下她的額溫,已經慢慢降了下來!叫着她醒來,把藥給吃了。
江晨橙看到是安晚,睡意綿綿的說,“晚晚姐,麻煩你了。”
“快吃了藥,明天醒來就沒事了。”扶着她,把藥放在她手裡,又把水親自喂在她嘴裡,嘴裡散開的是藥的苦味。
江晨橙喃喃似的說道,“晚晚姐,你說我發這麼高的燒,明天醒來,會不會跟你一樣把我哥忘記了啊。”
安晚一頓。
“我好想忘記他,一想都不想他存在我的記憶裡,晚晚姐,你說,我要怎麼辦?”
“別多想,事情總會解決的,先睡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安晚扶着江晨橙睡着,輕輕的把被子蓋好,滿是心疼的看着她身上的痕跡。
“要是睡着了,不醒來也好,我好累,我全身裡裡外外都特別的疼,晚晚姐,我怎麼那麼可憐啊,你說,我要怎麼辦才能把事情解決,纔可以把他從我腦子裡剔除。”江晨橙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哭聲聽着特別的悲傷,安晚也跟着難受。
“橙橙,你真的不想再記得他嗎?”
“嗯,不想再記得,全是痛苦的回憶,我不想要了,我要重新過我自己的生活,晚晚姐,你有辦法嗎?”
“唯一的一個辦法,催眠。”
安晚剛把話說完,江晨橙便睜大眼睛看着安晚,眼裡全是對未來的希望,“你有認識的嗎?”
“別隨便做決定,好好想想,你再告訴我答案。”安晚拿着毛巾替橙橙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即使催眠也不是特別保險,成功後,也許在未來的時間也會想起來。”
“我要試試!晚晚姐,我要試試。”江晨橙握着安晚的手,她不要江晨皓,不要他……不要他存在她的腦海裡。
“即使只有1%的成功率,我也要試試。”
“我幫你聯繫。”
離開江晨橙房間的時候,安晚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他正有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看着她。
往客廳那裡走去,傅君也跟着過去。
“你的失憶,也是經過催眠的?”剛坐下,便聽到傅君帶着質問的口氣問她,裡面帶着他的慍怒。
“寧願選擇忘記我,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見安晚沒有回答,傅君彷彿認定她的失憶就是人爲的!聲線也變得冷沉起來。
剛剛,還十分溫柔的面對着她。
現在,變得特別的陌生。
“自從我昏迷不醒後,我連眼睛都不能睜開,試問我怎麼給我自己催眠?”安晚不急不緩的反問了一句,脣角有幾分譏笑,“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被你接到敬亭山,我一直躺在那裡,你看到我找人給自己催眠了嗎?”
“還是,你覺得我自始自終,就是在裝睡,在騙你?”
連這點都對她選擇懷疑,安晚笑了笑,心裡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失望還是什麼?她不想去分辨。
“其實你不用借宿在這裡,我這樣的小廟,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人物,還請你離開。”安晚說完,沒有再去看傅君,把沙發上的被子抱在懷裡,直接回了房間。
接着房間門給關上,並上了鎖。
傅君眯了眯眼,現在的安晚,脾氣特別的大,除了討好外,什麼都不能說。
望着那張沙發,傅君瞬間感覺自己吃飽撐着纔會去質疑她,她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在敬亭山那裡,都是他在照顧着她。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她。
明明關係好了點,現在卻因爲他又回到冰點。
翌日。
安晚很早便醒了,從房間出來,便看到沙發上那裡躺着的男人……
瞳孔一縮,竟然沒有走,就在那裡躺着睡了一晚?
隔壁的房間也開了,瑤瑤穿着睡衣,站在門口伸着懶腰,“媽媽,早上好。”
手剛放下來,突然向着客廳那裡跑去,“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