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安晚覺得自己很多餘……
人慢慢離去,她卻像腳上注入了鉛似的,依舊立在那裡……甚至都忘記了,寒意!
一件黑色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還是那件外套,是傅君最開始坐在她身邊時披下的外套,她看着殷爲政,輕輕的說了聲謝謝。
“安晚。”殷爲政叫住了她,“傅君有沒有跟你說過,西倩的事?”
安晚一臉茫然。
聽着這個名字,就能猜到這個叫西倩的人跟靳西溪有關係。
“是西溪的妹妹,小時候,跟傅君一起玩,失足落水身亡了。”
安晚瞳孔縮了縮,突然想到那次,她跟傅君那個冰湖裡……傅君那個時候的反映,突然一切都明瞭了。
“先去酒店換衣服吧,再這樣下去會感冒的。”
安晚點了點頭,跟在殷爲政身後往酒店走去,剛到原來的套房門口,就看到門外的溼的腳印……
安晚落在門上的手突然之間怎麼也敲不下去。
裡面是傅君跟靳西溪。
那種,感覺自己是多餘的感覺,又來了。
出來散散心,這心散得……安晚自嘲的扯了扯脣角,身後的門突然開了,“晚晚姐,我這裡有衣服,你穿我的衣服吧。”
“我哥出去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你快進來吧。”江晨橙走出來把安晚拉了進去,從衣櫃那裡拿了套裙子給安晚,又拿了貼身衣物,“晚晚姐,我覺得我們的尺寸應該差不多,你先穿着,衣服都是新的,我沒有穿過的。”
看來,是爲了來這裡,早有準備的。
“橙橙,謝謝你。”
“快進去洗澡吧,不要感冒了。”
安晚點了點頭,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灑在身上,安晚卻沒有感覺到暖意,反而覺得冷冷的,那個浴室,她跟傅君在那裡做了那麼親密的事,可現在,應該是靳西溪在那裡洗澡吧。
這種感覺讓安晚渾身不舒服。
真的很不舒服。
她承認,自己吃醋了,可是這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那是前女友,何況,傅君跟她家還有那些事。
想想,安晚就覺得特別頭疼。
————
對面的套房裡,其實也正如安晚所想,靳西溪被傅君帶回房間後,就讓她去洗澡不要感冒了,原本準備給安晚的衣服,也拿給了靳西溪。
也許經過一次死裡逃生,靳西溪特別聽話,拿着傅君給的衣服就到了浴室。
除去身上的溼衣服,靳西溪看着自己裡的自己,身材真的很好,玲瓏有致,在國外的時候,很多男人對她示好,都表現得對她很有興趣,她一直潔身自愛,等着把自己交給傅君。
即使,沒有了第一次,她相信自己還是乾淨的。
手指從鎖骨緩緩向下,白皙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來緋色,想着一門之隔,就是她最愛的男人,靳西溪的手緩緩向着身,下的部位滑過去。
片刻,她氣喘吁吁的……
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希望,這種感覺不是自己帶給自己,而是,通過她愛的男人帶給她的。
浴室邊緣上都是水,放着日用品的地方也有些凌亂,自己給自己滿足後的靳西溪這纔打量着這個浴室。
這是,安晚跟傅君住的地方。
兩人較她之前來酒店,她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在沙灘上相依相偎,都是成年人,靳西溪能想像到,他們倆人在這裡做過什麼。
心瞬間被抽空似的。
衣服不合她的尺寸,偏小!
裙子身後的拉鍊根本拉不上,靳西溪就這樣走了出來……
房間裡,一片煙味。
海景陽臺那裡,靳西溪看到站在那裡的男人,沒有開燈,只看到蔚藍色的天空下,男人指尖的光亮格外耀眼。
香菸嫋嫋,她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就是如過往一樣,驚心動魄的讓她沉迷。
“阿君。”她向着他走去,赤着腳踩在地攤上,漂亮的腳在灰色的地毯上格外耀眼!她不想穿安晚穿過的鞋子,所以寧願選擇赤腳。
傅君懶洋洋的看了靳西溪一眼,那一眼裡,飽含着太多東西。
但靳西溪感受最深的是不耐。
第一次,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對自己的不耐。
這樣的事實,仿若針紮在她的心上,靳西溪卻自欺欺人的選擇忽視,視而不見,向着他走去,抽去他手裡的煙,放在了自己嘴上,“你什麼時候煙癮變得這麼大了?”
傅君轉過身,望着外面的夜景……
不可否認,很美。
可是這樣的美,卻總缺少了些東西,讓他不能靜下心來欣賞。
“西溪,我一直以爲你很懂事,今天的事,我只允許發生一次,若再有下次,我會選擇視而不見。”他望着外面,俊逸的五官像鍍了一層冰。
特別的冷。
特別的冷。
毫無溫度。
“阿君,我沒有讓你救我。”靳西溪隱忍着自己的情緒,“我說過,你不要過去,我就想死。”
“是嗎?”傅君轉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想死可以去任何地方,爲什麼選擇一個距離我一百米的位置?”
呼吸一滯,靳西溪的手驀地握成了拳頭,剛要說話,傅君卻快她一步,“你別跟我說,你沒有看到我,不知道我在那裡。”
連最後的藉口都被他殘忍的挑明!
靳西溪目光平靜的望着傅君,可是眸底卻暗涌翻滾着。
“我們的事,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你的選擇,你應該要懂這樣的結果,我傅君從來不是一個會走回頭路的男人,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傅君毫無客氣的把倆人關係挑出來。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給你的原因,我想你自己心裡也很明白,那就是因爲西倩!”傅君殘忍,絕情的話,讓靳西溪臉白得有些可怕。
一直不願意相信的事實,可他卻從嘴裡說了出來,當着她的面說了出來。
“不是的,阿君,我知道今天你生氣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不會有下一次,但請你不要傷害我一顆愛你的心好嗎?”靳西溪退後一步,用盡量平緩又自然的語氣說話。
最後最後一點嗜想,她不想被他殘忍的摧毀。
“自然不會有下一次,但是,我說的話,也是真的,對你好,完全是因爲西倩,我欠她的,我想過辦法來償還,只是西溪,是你選擇的拒絕。”抽盡最後一口煙,傅君冷漠的轉了身。
靳西溪猛的回過神來,握住傅君的大手,靈活的滑入他的掌心,“再給我一次機會,阿君,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只有一次,西溪,那時候年輕,我考慮得不多;但現在,已經有人比你更需要我。”低頭看了眼纏在自己手上的小手,然後抽回了自己的手。
“抱歉。”
靳西溪僵站在原地……
傅君已經到了套房的門口,拿着手機跟鑰匙開了門,開始打安晚的電話,電話那端卻顯示不在服務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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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橙的衣服很合身。
安晚從浴室出來,一頭墨色的長髮極爲耀眼,江晨橙急忙拿了條幹毛巾原着試擦着這漂亮的頭髮,“晚晚姐,你的頭髮好漂亮啊,我也想留着這麼長,可是每一次一生氣,就忍不住去剪了。”
“生你哥氣的時候啊?”
江晨橙點了點頭。
安晚看着手上的長髮,自從三年前離開北城後,在法國一直沒有動過剪掉它的念頭,可這一刻,她卻有這樣的念頭。
三千煩惱絲,也許剪了後,人也沒有這麼多煩惱了吧。
“橙橙,我們去理髮店吧,我想把它給剪了。”
“晚晚姐,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傅君跟西溪姐其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西溪姐要是在傅君面前出事,傅君會一輩子都內疚的,你要理解他,不要想不開。”江晨橙急忙解釋着。
關於傅君跟靳西溪的事,江晨橙也從江晨皓嘴裡聽到過幾句。
總之,大家都覺得傅君當初跟靳西溪一起,是因爲愧疚靳家,所以纔跟靳西溪一起,但是後來,是靳西溪主動提出分手。
至於分手的原因,好像是靳西溪移情別戀了,還被傅君抓,奸,在牀,再後來,靳西溪就去了國外……
到底事情是怎麼樣的,也許只有當事人清楚。
“我沒有想不開,我也看得很開,只是覺得這長頭髮很麻煩,每次洗頭要洗很久,扎頭髮也扎很久,浪費了我很多時間,爲什麼不釋放這個負擔,把這些時間用到其它事情上,你說對不對?”安晚笑着反問,臉上看不出因爲剛纔的事而受了打擊。
說得也在理,江晨橙點了點頭。
長髮隨意打理了一下,兩人便要出去。
剛開門,對面套房的門也同一時間打開,安晚感覺自己的心一緊,望着從裡面出來的靳西溪,她穿着一條長裙,那顏色,是安晚喜歡的色彩,亮紅色。
似乎尺碼偏小,緊緊勒着靳西溪的腰……肩膀上的帶子歪向一邊,反而那裡有些大,淺淺的V字領,鎖骨位置是透視的料子。
很漂亮的一條裙子,至少,安晚挺喜歡這樣的款式……
“橙橙,你看西溪姐穿着這條裙子漂亮嗎?”靳西溪像沒有看到安晚似的,向着江晨橙溫婉一笑。
“挺漂亮的。”江晨橙僵硬的笑了笑,剛想說要跟安晚出去,卻聽到靳西溪又說道,“阿君的目光真好,這條裙子是他給我選的。”
這明顯在挑釁啊!
江晨橙跟靳西溪不算太熟悉,但是以前見過好幾次面,關係算不上太好,可現在她聽着這話,心裡都不舒服。
何況,身邊的安晚呢。
“只是腰上的拉鍊有點緊,還好有阿君在……”神色羞澀,連着臉都泛着紅色,靳西溪的餘光從安晚身上掃過,脣角彎起的笑意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