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的東西太多了,撐得箱子拉鍊怎麼也拉不上,生氣地又把衣裳全都拽了出來。
衣裳亂糟糟地,撒得到處都是。
她又一件一件地挑,有些塞進箱子裡,有些直接扔到地上,不打算帶走了。
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顧亦澤坐着輪椅進來。看到滿地的衣裳,默默地一件又一件地撿了起來,全部扔回衣櫃裡。
安小夏心裡升起一股邪火,把他放進去的又全部扔了出來。顧亦澤一把抓住她爲非作歹的手:“別鬧了。”雖然聽着像是他在服軟,可聲音裡藏着隱忍不住的怒氣。
安小夏大力地想甩開他,沒成功,反而把手腕勒得生疼。
“顧亦澤,你放開我!”安小夏擺脫不開他,手腕又疼,不知怎麼的眼淚就又落下來了。
大顆大顆滾燙的眼睛從眼眶裡落下來,啪嗒地落在地板上。
顧亦澤有些慌了,長臂一伸,把她整個捲進了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安小夏從未在他面前這樣委屈地落過淚,這一顆顆晶瑩滾燙的淚珠弄得他心煩意亂,對她說起話來時,語氣就更加溫柔了。
“別哭了,倔犟的小野貓什麼時候變成愛哭鬼了?”
安小夏也覺得自己爲那種事流淚很丟臉,特別是在顧亦澤面前,更覺得顏面掃地。
特別是被他這樣說。
抽噎兩下就止住了哭,想站起來。
顧亦澤抱緊了不許,他貼在她耳邊小聲地說:“我們談談吧。”
這正中她下懷,她最受不了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她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事說事,無事就可以閉嘴了。
而這幾天對於他的疑惑,已經快要把她逼瘋了!
“好啊,我們今天就來談談。”這次她粗暴地從他懷裡逃出來,坐到對面的牀上。
她雙手環胸,微微仰着下巴,一副等着你說出個讓我滿意的‘子醜寅卯’的高傲的表情。
“你先說吧。”她倒想知道,他今天一回來就那樣陰陽怪氣地對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顧亦澤看了安小夏
一肯,說:“今天警察到公司裡去找我了,問我你在那裡是幾點鐘回的家。”
安小夏:“那又怎麼樣?”她早就猜到他是爲這件事情在生氣了。
“他們告訴我說,你是十點過五分鐘就離開‘豪爵’,可是到家的時間分明快十二點了,這兩個小時你去哪裡了?”
“我去見金簡雲了。”她理直氣壯地說。
“你爲什麼要去見金簡雲?”他說話的語氣,你在審問犯人一樣。
“我去見什麼人,要一一跟你彙報嗎?”安小夏被顧亦澤的態度也搞得有些火大。
“別人當然不用匯報,金簡雲就一定要說。之前你們通了十來分鐘電話,然後你便急急地去找他了,整整兩個小時,你們孤男寡女兩個人在一起都幹了些什麼?”顧亦澤完全不提李青沫的問題,一直揪着金簡雲質問她,酸溜溜的語氣,就像懷疑老婆出軌的丈夫一樣。
安小夏想,顧亦澤的想象力還真是貧乏得可憐。
要是她,她就一定會說你們怎麼怎麼樣了對不對,描繪出具體細節來,更能刺激人吧!
“李青沫是十點左右死的,我之後纔去見的金簡雲,他跟案子沒半毛錢關係吧!”她字裡行間都透露着維護金簡雲的意思,她知道這樣說只會惹得顧亦澤更生氣。
可她也很氣好不好!
反正都是氣,別人氣總比自己氣來得好!
看着不動聲色地隱忍怒氣的模樣,安小夏心裡就一陣暗爽。
“你大半夜的跑去跟別的男人見面,你說跟我沒關係,安小夏,誰纔是你法律上合法的丈夫。”顧亦澤被她的話氣瘋了,即使努力壓抑着怒氣,但說出來的話,仍然半點不留情面。
知道他會這樣反駁,用這些活來刺激自己,可她親耳聽到,心裡仍然一陣鈍痛。
她臉上慘白,卻笑了出來:“丈夫?”她微微擡頭,抿着脣哽咽,把情緒咽回肚子裡,“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她壓抑了好幾天想問的問題,就在脣邊,可她努力了好幾次就是說不出來。
心裡更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只要說出來,似乎就
會有什麼東西完蛋!
她半天說不出話。
顧亦澤冰冷着一張臉,咄咄相逼:“怎麼不說了?”
“金簡雲給我看了照片,我跟他的照片。”她說話時,清透的眼神赤裸裸地望着他。
顧亦澤臉上表情仍舊冰冷,但眼中卻閃過絲異樣,一閃即逝。
“那些照片,其實都是你拍的吧!”
顧亦澤沒有反駁,沉默着默認了。
安小夏失笑:“顧亦澤,我真的不明白,從頭至尾,整件事情並沒有給你帶來好處,你爲什麼這麼作?”
“你在幕後操控着一切,看着我是不是很像大街上逗人開心的猴子?是不是特別好玩?”
顧亦澤囁嚅着蠕動了一下嘴脣,漂亮的粉紅色的薄脣失去了血色。
“從頭到尾,你都在耍我。顧亦澤,你說我是你妻子,可從頭到尾,你真的把我當你的妻子過嗎?”
顧亦澤無力反駁。
她用力地揉了揉眉心。
“以前我那麼信任你,至少覺得你不會欺騙我。可是到現在我才知道,我只是一隻在你無聊時,逗你開心的醜猴而已。”
顧亦澤緊抿着脣,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他一離開,她的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滾出來了。
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她氣哼哼地抹掉臉上的淚水,轉身繼續收衣裳。
她下樓的時候,爺爺跟甄淺已經等在樓下了,各拖着兩大包行李。
安小夏眼眶一熱,就撲進了爺爺懷裡。
爺爺笑呵呵溫柔地輕撫着她的背,輕聲說:“走吧,我們回家。”
安小夏把眼淚在爺爺身上蹭乾淨:“嗯。”
方媽急匆匆地出來,拉住安小夏的手:“小夏,你別走。”
安小夏抹掉臉上殘留的淚珠:“方媽,我要走的,你別勸我了。”
方媽急了,她等了多少年,纔等到亦澤帶這麼個女孩回來,若是就讓她這樣走了,不僅她覺得可惜,亦澤也會後悔。
她看得出來,亦澤是真心喜歡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