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有個秘密
李芸按照馬丁說的做了,麻將館依舊照常開着,依舊有很多鄰居光顧,馬丁也和之前一樣,每天都約三五個好友在麻將館裡混日子。表面上,一切如常,沒有人察覺到異樣,甚至都沒有人問那晚的尖叫聲是怎麼回事兒,一切比預想的還要順利。
唯一不同的是,馬丁和李芸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在外人面前,倆人依舊保持着之前的關係,但暗地裡,倆人的關係迅速升溫,每當麻將館關門,李芸就會偷偷地跑去馬丁的住處。李芸說:“我害怕一個人住。”
母親生前留下了很多化妝品,李芸來時,馬丁將那些原本封起來的化妝品重新拿了出來。李芸也愛畫濃妝,跟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點敏感的馬丁早就觀察到了。以前母親每研究出來一個新妝就會自己拍下相片,馬丁拿這些相片出來給李芸看,還經常按照上面的裝扮畫在李芸的臉上,開始時李芸感覺很新鮮,可久而久之李芸有些不耐煩了。
這天李芸看見一則新聞,上面說有人在郊區發現了一具屍體,臉被人割掉了,身子被分屍裝進了箱子裡,暫時無法分辨其身份,媒體推測這具屍體很可能也是“228無臉案”的受害者,之前警方認爲“無臉案”的兇手只會對女性下手,而如今案件似乎更加撲朔迷離了……這條新聞讓李芸坐立不安,她早早地關掉了麻將館。
馬丁準備好了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在臥室裡等着她,李芸過來後,馬丁興奮地說:“我又想到了一個新的妝,我畫給你。”
“我今天不想畫。”李芸反駁道。
“爲什麼?”馬丁看上去有些生氣。
“今天新聞上有人在郊區發現了一具屍體,很可能就害死……”李芸說着使勁搖了搖頭,抓住馬丁的胳膊問:“我不會出事吧?”
“我不允許你出事。”馬丁將化妝品收起來,隨後躺上牀不再說話了。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李芸側頭對馬丁說:“有件事兒,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馬丁問。
“其實……其實那天我不是跟男朋友吵架而搓手殺死他的。”李芸摟着馬丁,意味深長的說:“他叫孫浩,是個服裝店的老闆,手頭有點兒錢,我是在一年前朋友的婚禮上遇見他的,我倆一見如故,很快便戀愛了,有一次我帶着孫浩去見父親,我父親很喜歡他,當然父親喜歡的不是孫浩這個人,而是錢。”說到這裡時李芸停頓了下,隨後又繼續說:“父親經常以我的名義管孫浩要錢,起初是一萬兩萬,後來是十萬八萬,孫浩終於有一天受不了了,對父親起了殺念……”
“你是說孫浩殺了你父親?”馬丁顯得有些驚訝。
“嗯。”李芸點了點頭,說:“那天父親接到一個電話後就匆匆出門了,我好奇那麼晚了父親要去見誰,於是一直在暗地裡跟着父親,我看着父親到了江邊,去見了孫浩,倆人不知聊了兩句什麼,最後孫浩趁着父親不注意,將他推下了江……”
“這樣說來你是有預謀殺死孫浩的?就是爲父親報仇?”馬丁嘆氣說道。
“嗯。”李芸答。
“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馬丁詢問。
“因爲我覺得你是真心喜歡我的。”李芸說完再次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想今晚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明天要離開這裡。”
“去哪兒?”馬丁的語氣有些凝重。
“可能回農村,也可能是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新生活,總之不管去哪兒,我都會記得你的。”李芸摸着馬丁的臉,說:“如果可以,等着事兒過去了,我還會回到這裡找你。”
馬丁低沉的“哦”了一聲,將頭側向一邊,不再說話了。
李芸摟着他,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深夜,李芸半睡半醒中,聽見有瓶子撞擊的聲音,睜開眼,她猛然看見馬丁正騎在自己身上詭異地笑着,手裡還拿着一支眉筆。李芸嚇了一跳,剛想掙扎,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已經被綁在了牀上。
“我也有件事想要告訴你。”馬丁低沉的說着,邊說邊用眉筆在李芸的臉上塗:“其實我那天幫你,只是爲了你這張臉,你要走的話,得把臉留下。”
“你在說什麼,你瘋了麼馬丁?”李芸喊道。
“我沒瘋,我怎麼會瘋呢?”馬丁咧嘴笑着,與之前判若兩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無臉案’……”
李芸倒吸一口涼氣,回想剛纔馬丁說過的話僵硬地猜測道:“難道……難道你就是殺害那些女孩的兇手?”
馬丁嘿嘿一笑,說道:“沒錯,不過我也是不得已……”馬丁說着臉色變得很兇,一雙眼睛使勁地瞪着:“她們和你一樣,起初很配合我化妝,可後來就不耐煩了,有的甚至說我變態,甚至要離開我,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絕對不允許。”
“所以你就殺了她們?”李芸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說:“我真傻,還以爲你是真心喜歡我的,有那麼一刻我甚至都想爲你留下來。”
“我當然是真心喜歡你的,否則我怎麼可能幫你。”馬丁說着,將眉筆放在一旁,又拿出粉底在李芸的臉上擦了擦:“你的臉太完美了,比之前那些女孩的都完美,我本想多留你些日子,怪只怪你要走了……”馬丁放下粉底,在一旁拿出手術刀用舌頭舔了舔,最後笑嘻嘻的說:“你放心好了,不管你在哪兒,我都會記得你的。”
說着,馬丁將手術刀放在李芸的脖頸上,這時臥室裡原本亮着的燈突然黑了,馬丁慌張地跳下牀,試圖去打開電燈開關。這時躺在牀上的李芸突然冷冷地笑了兩聲,在黑暗中說道:“其實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父親並沒有死,我從江裡把他撈了上來,是我威脅孫浩讓他給我一筆錢,否則我就把他殺死我父親的事告訴警方。那天他來這裡是送支票的,可他起了殺機,他試圖像殺死我父親一樣也把我殺了,可他卻不知那個房間裡除了我,還有我父親,你還記得那個壯漢麼?”
馬丁不予理會,繼續暴躁地按着電燈的開關,可屋裡的燈卻怎麼也不亮了。李芸在黑暗中繼續慢悠悠的說:“那個壯漢就是我父親,只不過換了個容顏而已。那天父親看見孫浩要殺我便從衣櫃裡衝出來刺傷了孫浩,卻沒想到這時你來了,所以父親將計就計躲了起來。你目睹了這場兇殺案,有你在,這件事遲早有一天會暴露,所以我主動跟你接觸,摸清你的底,目的就是讓你閉嘴。其實今天來時我留了門,今天父親跟我約定好了要等你熟睡時殺了你,我本還想着勸說父親留你一條命,可如今你卻露出了狐狸尾巴。這樣也好,我就不用再內疚了,你好好地上路吧。”
馬丁跑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打開了手電筒,一束光突然亮起打在了李芸的臉上。她的臉,在馬丁的眼裡成了一件藝術品,他咧嘴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就如同當年他第一次看見母親臉上裝扮時的表情一樣。興奮,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