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着李墨老弟,是不是後悔了,趕緊打個車過來吧,就差你了。”隔着電話都能聽出李勃那邊尋歡作樂的燕語鶯聲。
“注意點安全,差不多了早點回去,——不光是警察,小姐乾不乾淨啊,回家你媳婦啊什麼的,都是不安全因素。”李墨壞笑。
“行了不鬧了,跟你說個正經事,我明天有個廣告要拍,估計到時候人來人往的,環境會很亂,你能不能給我派幾個人來,我要維持秩序,兩三個人就可以,我給他們每人每天100塊辛苦費。”
第二天是週六,李墨起牀收拾了一下,跟老爸老媽說了自己今天要拍廣告,可能晚上纔回來,李林生夫婦最近也習慣了兒子經常性地出人意料,反正兒子大了不由人,只要他不惹禍不出事,由他去吧。
李墨打了個車直奔拍攝地點,這是伊小寧看了劇本以後張羅租下來的,是繁華街角的一個小店,由於主要在室外拍攝,室內可以繼續做生意,所以店主對一天三百塊的租金根本就沒討價還價,反倒覺得有了拍過電視的噱頭,會爲以後起到宣傳作用。
李墨趕到的時候,老高,郭凱等一衆城裡趕來的演員們早都到了,他們都是家在雲陽市內,爲了不遲到,都起了個大早,合租了一輛麪包車早早來了。接着伊小寧,崔靈,李勃派來的手下也到齊了。
雖然只是個短廣告片,但是人員加起來也不少,林林總總也有十五六個人。
李墨拍了拍手,把大家集合到一起,首先介紹所有人相互認識,然後安排了分工,明確所有人的職責。
李墨自己是製片人,導演,統籌和副攝影;老高是攝影師,副導演,音響師兼錄音師;郭凱是主演,副導演兼藝術指導;郭凱老婆是場記兼佈景;郭凱女兒是化妝師兼造型;伊小寧是劇務兼道具,崔靈是製片主任兼雜務。
另有一名小演員和五個羣衆演員,李勃派來的三個小弟擔任保安,維持秩序,統一歸崔靈指揮。
看看時間不早了,李墨正準備下令開拍,老高拉住他,郭凱一揮手,幾個羣衆演員從屋角搬出一個小條案,上面有一個小小香爐,和一把檀香,原來這時候全國各地,無論大小劇組,都講究開機前要拜拜,討個吉利。
李墨肚裡暗笑,不過也着實感激老高和郭凱,自己不注意的事情,人家幫着做了,事情雖不大,錢也不多,但是這份情誼可不能輕看。當下李墨爲首,大家一起拜了拜,這才正式開拍。
因爲是週末,早起的人不多,來吃早點的更少,街上倒是有人了,但過來看熱鬧的都被有效控制在鏡頭外。
第一場戲就是前天試鏡的情節,現在環境,服裝,道具完備,演員們更能身臨其境的發揮。
只見一個室外的早點攤位前,幾張桌子擠在一起,食客們正在吃喝,一口大鍋熱氣騰騰,郭凱扮演的老闆正在勤快的炒飯煮麪。經過化妝他現在是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一個話劇團女孩扮演的老闆女兒,十八九的樣子,忙裡忙外的端飯端面出來,偶爾用毛巾幫辛苦的老爸擦擦頭上的汗珠,忽然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拎着個袋子跑進鏡頭,被後面氣喘吁吁的中年女人抓住,氣憤的數落着。
中年女人是郭凱老婆客串的,她早年也是演員來着,一直對演出報有感情,所以就客串了一把藥店老闆娘的角色。
老闆走上來,拿過孩子手中的袋子看了看,裡面是治病的藥,“爲什麼偷藥呀?家裡有人病了?”老闆撫摸着孩子的頭問道。
“嗯。媽媽病了。”孩子點了點頭,抹了一把淚水,臉上滿是委屈和悔恨。
“那爸爸吶。”
“——沒有爸爸。”孩子咬緊牙關,露出剛毅之色。
老闆和藥店老闆娘交涉,掏出錢給她,留下了孩子和藥。其實後期任何臺詞都會被消除的,全片開始就會由一首宏大緩慢的音樂拉開,所有演員的臺詞都不會聽到的,不過鏡頭中還是要表現的。
接着老闆示意女兒,女兒拿出一份裝滿炒飯的飯盒,老闆搖搖頭,繼續伸手,女兒又加裝了一盒飯進去。老闆接過來,連手上的藥一起遞給孩子,孩子接過袋子,臉上是複雜的表情,然後抓過袋子迅速跑開。
這場戲最終將剪出三十秒左右,佔整個短片的三分之一,是最重要的部分。它和後面孩子躲在角落觀察老闆又先後幫助過乞丐和老婆婆的鏡頭,就是李墨今天一整天的拍攝任務。
但是,拍攝進展順利的超乎李墨的想像,也許重生回來的李墨,對之前十幾年的社會和人物多少會有些輕視的緣故,總覺得自己纔是最接近正確的中心,今天的拍攝實實在在教育了李墨。
除了有關孩子的幾個鏡頭,反覆了幾次,其他的過程都很順利,當然,習慣了話劇的演員們,在寬銀幕上身段和聲音總會有搶戲之嫌,不過僅僅兩個鏡頭他們就矯正了過來。
孩子的表演也很棒,最難拍的鏡頭也不過只重拍了五次而已。中午吃了飯之後,只剩下兩個小鏡頭需要拍,孩子的鏡頭就將全部結束,李墨隱隱覺得,以前預估的拍攝時間只怕會大大縮短。
經過一上午的磨合,大家都配合默契了好多,伊小寧和崔靈也越來越稱職了,伊小寧找出服裝,孩子和郭凱換了,這兩個小鏡頭是場景不變,乞丐和老婆婆的鏡頭都是兩次過。
孩子的也是兩次過,畢竟只是個注視的鏡頭,加上一些若有所思的表情。下午兩點半,拍攝工作結束。李墨和老高,郭凱三人仔細回看了一遍鏡頭,都很滿意,不由都長出了一口氣。
畢竟一個臨時組合的草頭班子,除了攝影師算是專業的,連演員都不算是正規的影視演員。能攢出這樣的作品,還是很不錯的。
郭凱說;“整個片子要是都照這麼拍,後面剪輯不出問題的話,市裡過關是不會有問題的。老高你說呢。”
老高打了個哈哈,郭凱和李墨都看他,以爲他覺得不行。
老高說:“這次的廣告公益大賽,據我所知,市裡就我們電視臺的文藝部和廣告部各搞了一個作品,再就是咱們的了,原來有家‘巨流’廣告公司也搞過,不過這件事的最終決定權是我們臺裡說了算,所以‘巨流’都是白撈忙。”
老高撇了撇嘴,“白花錢,還搭時間,吃了幾次虧人家就不參與了。每個市有兩個選送上報名額……,”
郭凱着急了,“那咱們不是也白忙了。兩個名額還不都被他們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