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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澈注意到東陵弈桀的臉色不善,心中雖然感到納悶,也不敢多言,“是啊,王妃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雖不明顯,確是足月。”

聽到他東陵弈桀狂熱的心,漸漸冷卻下來,剛纔被狂喜衝昏的頭腦,這時冷靜下來,卻讓他很是憤怒,本來這孕期只能估算,上個月十五碰了她,才相隔二十幾天,還不足一月,根本不可能查出有孕,除非……

這樣的猜測,讓他心中的某個地方,彷彿長了長長的藤蘿,糾結的往上蔓延,繞到喉嚨,緊緊纏住,乾澀的說不出話來。

上官澈看着他陷入沉思的臉,低聲喚道:“王爺,王爺……”

東陵弈桀倏地回神,轉過頭,銳利的光芒在眸中一閃而過,冷聲道:“沒事了,你先退下吧!將藥方交給婢女,吩咐她們儘快熬好藥!”

上官澈點頭頷首,微微俯身道:“是,王爺,上官告退!”

見他離開,東陵弈桀不禁有些心不在焉,轉過身,怔怔看着她,睡得很不安穩,她的睫毛濃密的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眉頭微微皺着,彷彿做着一個永遠都不醒的噩夢。

突然,他冷冷出聲,朝初蕊交代道:“你也下去吧!”

初蕊驚懼的看着他一眼,擔憂的視線在眸中掠過,最後,俯了俯身,退了出去。

天色暗了許多,將萬物籠罩在黑暗之中,萬籟寂靜。

廂房內,東陵弈桀靜坐在牀邊,維持這樣的姿勢,已經許久。

他目光驀地一沉,轉眼間,臉色陰鷙,殺意頓顯,修長的手指,撫上她光潔如玉的脖頸,目光一閃,面無表情的掐了下去。

睡夢中的雲沁雪只以爲做了惡夢,夢中,一個狹小的洞中,她被長藤纏繞周身,胸中堵塞的喘不過氣來,一時憋得難受,被驚醒了,這才發現,並不是夢,惺鬆的睜開眼睛。

印入眼簾的,便是東陵弈桀那張俊美無鑄的容顏,燭光下,那張臉龐輪廓分明,完美的像是琢刻一般,卻殘忍冷酷的駭人。

雲沁雪幾乎喘不過氣來,一手抓住他卡住她脖頸的手,嗆的劇烈咳嗽,卻覺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恍惚中,燭火跳躍稀微,眼前他的臉,越來越模湖,她愈加覺得呼吸艱難,微微掙扎,被子猛地滑落下去,“好痛苦……輕……救我……”

咬字很是含糊不清,但是,東陵弈桀卻聽清了,手下倏地一鬆。

猝不及防的,他的胸口,劇烈的痛了起來,手緊緊抓住衣襟,手指狠狠地滑過,留下五道指痕,彷彿要將它挖出來。

他粗暴的將屋內的東西全都砸碎,心似乎越來越痛,痛得麻木,痛得沒有知覺,他慘白着面容,俊美的臉龐,像是覆了一層冰雪,冷蟄駭人,紅潤的脣,變的暗紫,在憤怒中顫動。

噼裡啪啦的聲音炸響,被這樣一驚嚇,雲沁雪完全醒了過來,她大口的吸着氣,身體虛脫的沒了力氣,躺在牀上,忍不住恐懼起來,看着東陵弈桀,出聲吼道:“東陵弈桀,你這個瘋子。”

東陵弈桀聞言擡眸看她,目光冷冽,恍如寒冬突至,卻犀利如劍,直直的刺過去。

雲沁雪喘息着直直瞪他,眼眸中泄出的是冰冷的恨意。

東陵弈桀目光一沉,心頭像是捱了重重一擊,帶着些許的痛楚,臉上卻無表情的望着她。

屋內動靜終於驚了外面的守衛,莫離疑惑的聲音,從門外傳出來:“王爺,可有什麼吩咐?”

東陵弈桀眉頭緊皺,深邃幽暗的眸瞳,泛着清冷的藍光,目光投向遠處,面無表情的沉聲問道:“藥呢?”

雲沁雪頭腦還有些發燙,只見莫離趕緊走了進來,手中還端着一碗藥,雲沁雪望着那藥,乍聽到東陵弈桀說的兩字,心裡不禁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東陵弈桀深幽似寒潭的眼眸,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緊抿的薄脣似在隱忍,一改往常的態度,起身,接過莫離遞來的藥碗,隨後,將藥碗遞給她身旁,目光冰冷,低聲道:“喝了。”

雲沁雪微微顰眉,他態度的改變,突然讓她有些害怕,下意識的將藥碗推開,淡漠的說道:“我不想喝!”

東陵弈桀臉色一變,看着她不想理睬的表情,將藥放到她的嘴邊,瞳孔的色澤逐步加深,周身散發出凌厲的氣息,讓人發寒,“喝掉,本王不想再說第二遍?”

雲沁雪黑眸對視,一個擡手,不小心將藥打翻在地,哐噹一聲,褐色的藥汁濺起,大半的潑灑,在東陵弈桀的身上,冷聲道:“我說不要!”

東陵弈桀緩緩起身,森冷的面容越發沉重,莫離見狀,趕緊說道:“王爺息怒,藥汁還備煎着,屬下立刻去拿。”

說罷,迅速轉身,從外面端來一碗藥,隨即,躬身退了出去。

東陵弈桀目光越發狠厲,一把掐住她的下頷,粗暴的將藥汁灌了進去,雲沁雪艱難的吞嚥下苦澀藥汁,黑眸憤怒的盯着他,冷聲道:“你給我喝了什麼?”

東陵弈桀眸中陰沉乍顯,看着她怨恨的視線,只覺刺目,緊緊皺了眉,憤怒的拂袖而去,冷聲下令:“即日起,王妃不許離房門半步!”

雲沁雪怔怔的看着他,只覺突覺冬日的風暴,刺骨而來,讓她宛如直墜冰窟。

莫離從房中出來,只見不遠處三名侍衛在議論着什麼。

付凌微微蹙眉,目光露出一絲擔憂,低聲道:“糟了!除了悅兒姑娘,我還沒見過,王爺對哪個女子這般在意!悅兒姑娘的離開,已經對王爺造成很大的影響,我怕這次……”

齊遠面色一沉,淡淡出聲道:“王爺三番兩次差點殺了王妃,這是在意的表現?不過,王妃性格淡漠,似乎對王爺並無意……”

張恆目光沉重的看了他們一眼,輕嘆一聲,道:“當自己發現自己對一個人與對別人不同,那必然是,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王爺身處在這個位置上,必然不能有常人的弱點,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到時又舍不了,爲免日後痛苦,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她,以絕後患,王爺心懷大志,豈會讓兒女情長絆住手腳。”

三人這般說着,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男子的沉聲厲喝,皆是一驚,紛紛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