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小憐懇求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但是她還是無法從宇文達的臉色看出他究竟答不答應。
宇文達擡頭看着姜豪,笑了一下,笑意中似乎有些嘲諷的意味:“你到長安多久了?”
姜豪微蹙起眉頭,沒有回答。
小憐臉色蒼白,宇文達先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重新把她放回到椅子伸出,纔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他微微笑着,雙眼彎着替她抹去了臉頰上的淚痕,輕聲問道:“那天,你在城裡忽然下了馬車,是不是因爲見到了他?”
小憐像被什麼噎到了一樣,只是點了點頭。
得到小憐的回覆,宇文達站起了身子。他表情平淡的抖了抖衣袍下襬,斜睨着站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姜豪,又是一笑:“你還沒回答,你到長安多久了。”
姜豪眯了眯眼睛,雖然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要報告的必要,卻還是在小憐好奇的眼神驅使下回答道:“將近一月。”
“一月……”
嘆了口氣,宇文達似乎是有些疲累的閉上了雙眼。沉吟了片刻,他才睜開有些惺忪的雙眼,一雙眼睛欲言又止的望着小憐,惋惜道:“一個月,可是發生很多事情。”
宇文達話中有話的音調小憐已經聽出來了。
她有些失神的站起了身子,一隻手不受控制的上提抓住了他的袖袍,指尖緊緊攪着原本整齊平滑的袖口,聲音不穩:“你……你是知道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像剛剛姜豪那樣警惕的注視着自己一樣,宇文達此刻也警惕的將目光瞥向了站在一旁的姜豪:“從鄴城傳來的消息,你們大齊的皇帝已經派了一個叫做‘徐之範’的人前往蘭陵。隨行的人不多,而這徐之範還帶了一壺酒——整隊的物資就只有這一壺酒。”
酒?
小憐的脣色霎時間又蒼白了許多。
雖然鄴城到蘭陵的距離並不算天涯兩邊,可是千里迢迢的只帶一壺酒到蘭陵王府是爲了什麼?
高緯要賜死高肅?
這個消息對姜豪來說也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他並不是從鄴城出發到長安的,而是直接從蘭陵來的。他的父母在高儼出事後就搬回了老家,而他也不願就此平淡糊塗的過一生,所以選擇留在了高肅的身邊。他是跟着高肅從鄴城返回到蘭陵的,那是高肅的封地,而蘭陵的民衆也敬愛高肅,那麼蘭陵相對來說比起鄴城是安全許多的。可是,他沒想到當初按照高肅的交代到長安來,在這還不足一月的時間裡,朝廷竟然拍了使臣來送毒酒?
高肅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讓他到長安來找小憐?
腦袋像是忽然間炸開一樣,姜豪幾乎在這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高肅早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他還惦記着這個下落不明卻又默默地揹負了什麼使命的小憐才會讓他到長安來轉達這一句話的。
“我知道你想見蘭陵王,也知道他對你來說是怎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