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海倫徹底石化了。
許諾苦澀地一笑,轉身就走。
直到來到教堂後面的寂靜的墓園裡,他才停下了腳步,慢慢地在一棵樹下坐下,痛苦地將頭埋進了雙膝之間。
有腳步聲走近,他沒有理會。
蘇末離再次離開了他,他那好不容易纔重新煥發篷勃生機的世界,再度變成了一片廢墟……
命運再次狠狠地戲弄了他,再次將他折磨到體無完膚……
來人是林千木。
他在許諾的身邊坐了下來,點燃了一根菸,狠狠地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看着煙霧裊裊上升,再緩緩消失不見,便又再次狠吸,再次吐出。
反覆幾次之後,一根菸已經吸到了盡頭。
他將煙扔在地上,用腳用力踩了上去。
菸頭深深地篏入被頭天晚上的雨浸溼得十分鬆軟的泥土裡,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泥窩。
林千木站了起來,狠狠地拍了拍許諾的肩膀,“既然做出了選擇,又何必獨自躲在這裡舔着你的傷口?我就知道你會後悔!那麼起來吧!我們回去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
許諾擡起了頭,眼睛溼溼地看着林千木,聲音卻篤定有力,“不!我不後悔!這一次,我是真的放手了!徹底放手了!我這次算是明白了,不管時空如何轉變,她都不會再愛我了。我們的緣份盡了!這輩子,我都愛不上她了!而我唯一能夠爲她做的事情,那便是放手!這是對她的仁慈,也是對我的仁慈!所以,你也不要再插手我和她之間的事了!已經結束了!gameover!”
說完之後,他站了起來,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看着許諾離開的背影,林千木的眼睛陰冷無比,冷冷地罵了一句‘懦夫’,然後舉步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這對原本志同道合,親如手足的兄弟,其實在蘇末離出現的那一刻起,便註定着那段美好的時光已經結束了。
只不過,許諾不願意承認,他也不願意承認。
可是今天,他已經無可逃避了……
蘇末離開車疾奔的時候,就打電話給了華薄義,詢問他在哪。
華薄義淡淡地說:“我就在你前面不足一千米之處等着你。你來吧!我帶你一起回去!”
“好!你等着!”蘇末離掛斷了電話,加大了油門。
幾分鐘之後,蘇末離便坐在了華薄義的車裡。
“華薄義,你方纔在教堂裡說的話最好是事實,要不然我會把你圓的掄成扁的,扁的揍成圓的!”蘇末離氣急敗壞地掄拳對着華薄義威脅着。
華薄義挑眉淡淡地笑了,“蘇末離,我喜歡看你張牙舞爪的樣子,這纔是我熟悉的蘇末離。”
“他現在在小鎮的哪個旅館?”
“他不在這裡。他在一個荒涼的小島上。”
“那昨天晚上的煙火……”
“那是他託我送給你的禮物。你知道的,他現在病了,力不從心。”
“哼哼!”蘇末離冷哼兩聲,板了臉不再理他,心情一落千丈。
先前還抱着華薄義是騙她的幻想,可是現在看華薄義的表情,聽他的話來看,事情似乎真的很嚴重。
她的哲予,真的病入膏肓了嗎?
是爲了她嗎?
心驚悸一片,不願意相信這殘酷的事實,可是想到他曾經爲情一夜白頭,那麼這次他爲情而病入膏肓又怎麼會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華薄義將車開到了機場,那裡早有一輛私人飛機等候在那裡。
蘇末離上了飛機,很自然地看到了斯蒂夫。
斯蒂夫笑着衝她打招呼,她哼哼地應了,轉身剛想找位子坐下,華薄義卻攔住了她,指了指樓上說:“樓上有衣服,趕緊去換掉你身上這身衣服吧!這衣服美倒是美的,不過看了添堵,別讓哲予看了,一口鮮血噴出來,好事變壞事了!”
蘇末離狠狠地瞪了華薄義一眼,卻是乖乖地上樓去換了衣服。
換過衣服後,索性懶得出去了,自躺在牀上胡思亂想。
好在華薄義也沒來打擾她。
兩個多小時後,她這才起身下了樓,自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坐了,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在飛行過程中,蘇末離沒有說過一句話,沒喝過一口水,沒吃下一口食物。
華薄義幾次將熱氣騰騰的食物端到她面前,她卻視而不見。
華薄義幾次三番想開口跟她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最後還是被他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裡。
就這樣,在極其沉悶的氣息之中,飛機徐徐地在一四面全是海水的小島上停了下來。
飛機剛落定,蘇末離便站了起來,向窗外一看,卻見此時此刻的飛機停在一片寬闊的草地上,而草地與樹林交際之處,有幾個拿着長矛,腰間僅圍了一塊獸皮的男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滿臉的緊張與戒備。
蘇末離愕然地問道:“這是島上的原住民?他們還處於原始部落?住在這裡能安全嗎?”
“放心吧!哲予斥巨資買下了這個島嶼,而且給他們帶來了知識和財富,他們對哲予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並沒有你擔心的危險。”華薄義原本嚴肅的臉上浮起一抹輕鬆愉悅。
“是嗎?這島嶼屬於哪個國家?”蘇末離隨着華薄義出了艙,看着那幾個越走越近的男人仍然心有不安。
“這個島嶼屬於印度尼西亞,不過因爲遠離大陸,所以政府的力量並沒有達到這裡。再加上這裡有原住民,所以這片島嶼屬於原住民自治。”
“這麼說,這裡處於無人管理的狀態?連哲予腦子被驢踢了,怎麼會買下這麼一個法律顧及不到的地方?萬一這裡的原住民因一時的不滿而襲擊他怎麼辦?”
“呵呵。這裡的人質樸,你一旦和他做成了朋友,便是一輩子的朋友,哲予早就和他們打成一片了,哪裡可能發生你所說的那種事情?”華薄義禁不住笑了,“再說了,你現在不是來了麼?你若是真的擔心他,那就帶他一起回到原來那個文明的世界裡啊!這樣的話,不就萬事大吉,皆大歡喜嗎?”
蘇末離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將這些原住民妖魔化了,又覺得自己顯得過於緊張了,不由悻悻然地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這時,那些男人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
他們很顯然對華薄義已經很熟悉了,臉上原本緊張戒備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輕鬆。
他們對着華薄義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串蘇末離聽不懂的話,還笑嘻嘻地打量着蘇末離。
眼神赤祼祼,毫無躲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