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蠱毒離奇,從何而來?

“這藥有問題!”柳揚道,眉頭擰起看向明樂。

明樂沒有說話,屋子裡的幾個人也都跟着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長平垂眸看着手裡已經冷掉的湯藥道,“這些人真是鬼迷心竅了,居然把手都伸到這裡來了。”

神情語氣之間,難掩氣憤。

左司大巫醫的藥廬和紀千赫的別院齊名,但凡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皇宮尚且可以遠觀瞻仰,但是這兩處地方——

方圓五里之內人畜止步,否則的話生死自負。

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紀浩禹才這樣放心,把明樂留在這裡,連額外的守衛都沒有派過來一個。

卻不曾想,還真就有人有恃無恐,居然敢在這個地方對她動手。

明樂的臉色沉寂下去,卻沒有深究此事,只是重新收攝心神,穿鞋下地走到柳揚面前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阿灝呢?他沒跟你一起?”

“王妃放心,王爺無礙!”柳揚道,字字慎重而肯定。

他不眠不休的連夜趕路,就是得了宋灝的指示先行回來給明樂報平安的,自是知道此時明樂最掛心的便是這件事,所以也不多做解釋,就先透露了她最想知道的消息出來。

明樂聞言,終於如釋重負的吞出一口氣,連帶着方纔險些被人算計到的怨氣也都跟着一併消散無蹤。

柳揚這才繼續說道:“王爺去了海域,剛到那邊,和鎮國將軍一起研究了海上的具體情形就察覺有異,覺得那姓彭的可能還有後招,後來緊急動用了所有關係明察暗訪,果然是發現他在那邊的海島上是做了魚死網破的打算的。不過他的人手都是死忠黨,一時半刻的攻克不了,王爺還在想辦法,這邊他擔心王妃會有危險,就差遣屬下先行回來給您保平安了。”

彭修的爲人,宋灝自然也清楚。那人一生都抱負高遠,只想着建功立業高人一等,好不容易建立起來海上王國,不可能拱手再讓出來。宋灝起初是沒多想,但是一路上反覆思量就越發覺得事有蹊蹺。如果假設彭修是知道他此行的意圖的,卻還執意留在大興,看着他直奔海域去斷他的後路的話——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是抱了魚死網破的心了,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這樣一來,明樂就危險了。

於是馬上就差遣了柳揚回來。

明樂聽聞宋灝沒有中計,也是心下大安,點頭道,“那就好。”

“對了。屬下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十少爺和尉遲將軍,從行程上看,這會兒他們二人應該已經到了海域,和王爺會和了。”柳揚突起想起了什麼,又再補充道。

“嗯!”明樂的心裡在權衡着別的事情,只就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柳揚是剛一回來就馬上趕着來見的明樂,對於這段時間京城方面的消息是眼前一抹黑。

見着明樂不語,他卻是有些着急,就試着道,“十少爺說您和姓彭的已經對上了,王妃您此次受創——”

“和他沒有關係,是些別的事情。”明樂道,關於彭修一事,她並不想多言,只是言簡意賅的交代道,“彭子楚的事已經了結了,以後就當是沒有這個人了,誰也不要再提了。”

彭修居然這就沒了?他回來這一路上也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柳揚聞言,忍不住微微提了口氣,明顯十分意外,斟酌一下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屬下馬上傳信給王爺,告訴他沿海的戰事可以暫緩?”

既然彭修這個心腹大患已經去了,海域那邊被攻克就是遲早的事情,也不必急於一時,暫時只需要以重兵壓在海岸線上,限制住他們的舉動,回頭等大興這邊的事情大定之後在回去處理也是來得及的。

“不!”明樂卻是想也不想,果斷的一擡手否了他的提議,“傳我的命令下去,全面封鎖消息,這件事的風聲給我儘量的壓制住,不準外泄,更不準傳給阿灝知道,有違令者,全部以軍法處置。”

彭修那件事發生的始末,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連雪雁和長平對於當時具體的經過也不清楚,再加上這段時間明樂都在病中,所有人都知道她忌諱這件事,就全部避而不談,但此時聽她這番話才覺得是話中有話。

長平的反應最快,立刻就是皺眉上前一步道,“王妃您是想——”

“榮王和紀浩禹兩人的嘴巴我雖然沒辦法去堵,但至少可以抱一份僥倖的心思,正好,當時爵兒和尉遲瑤走的時候也不知道彭子楚已經去了,那就將錯就錯,阿灝那裡能瞞的一日是一日,這裡——”明樂的目光沉靜,無形之中又帶了幾分異常凜冽的氣勢道,“這裡是個是非之所,不能叫他再回來了。”

當日彭修的那番說辭已經在她的心裡生了根,再依照着紀千赫的所作所爲來看,那男人的確是背地裡另有心思的,再加上她在幾次三番的被人算計上——

這個地方的種種形勢可謂波譎雲詭,叫人防不勝防。

不僅是宋灝不能回來,他們也都不能在此地久留。

柳揚幾個都是一點就通的,聞言也是個個神色凝重的沉默了下來。

“如果榮王真的動了旁的心思,只怕輕易是不會放您離開的。”心裡思量再三,柳揚的心裡還是樂觀不起來。

“走一步算一步吧。”明樂道。

紀千赫越是想要困住她,她就越是得要另謀出路,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我還得要再想想,你們這邊都不要露了跡象出去,平時什麼樣,以後還什麼樣兒就好。”想了想,明樂又補充了一句。

“是!”柳揚幾個點頭應下。

在沒有別的更穩妥的解決方法之前,的確是他們自己想辦法脫困最好,至少現在有宋灝在外面可以接應,否則宋灝一旦回來,那就會和他們一樣牢牢的被限制住,再就沒了發揮的餘地了。

說起來,誰也沒有想到紀千赫這一趟設計把宋灝引來的最終目標會是衝着姜太后去的。

誠然,到了這會兒,這個秘密也僅限於明樂一人知道罷了。

畢竟是牽扯到了姜太后的舊事,事關她的聲譽,不好張揚。

柳揚等人之所以贊同她“此地不宜久留”的說辭,只是因爲覺得此地兇險,紀千赫和紀浩禹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心懷鬼胎帶着算計的,這趟渾水,還是早點抽身而退的好。

明樂既然定了主意,其他人自是沒有異議。

明樂定了定神,就把話題岔開,回頭接過長平手裡的藥碗看了眼,對柳揚:“你方纔說這藥有問題?是有什麼問題?”

“哦!”柳揚回過神來,眼中神色就帶了幾分冷意。

他接了藥碗過去,用手指沾了一點藥湯湊近鼻下仔細的又再分辨了一下,眉心就擰成了疙瘩,壓抑着心裡的怒氣冷聲道:“屬下方纔只是覺得這藥的味道有些奇怪,果然是摻了不該有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長平脫口道,後怕之餘臉色都跟着白了一白。

“是雄黃!”柳揚道,幾個字出口,很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擡眸看向明樂,“王妃可否讓屬下替您搭個脈?”

說着就要來拿明樂的手腕把脈。

“不用了。”明樂直接避開,面色平靜的看着他道,“脈就不用把了,我有了身孕了,你只說這味藥到底會有什麼影響就好。”

之前她和大鄴後宮裡的那些女人打交道的不少,對於幾種可以造成滑胎的藥物有所耳聞,這雄黃一物倒是沒有聽過。

不過這會兒明樂也沒覺得有人敢在左司大巫醫這裡試圖要她的命,畢竟這個地方非比尋常,如果她會在這裡出現什麼閃失,首先紀千赫和左司大巫醫,乃至於紀浩禹就都要先行發難,那些人除非是想給她陪葬了纔敢動手。

所以不用想,這會兒必然是衝着別的事情來的。

再趕上她被斷出有孕的這個節骨眼——

十有八九就是打着這樣的主意的。

柳揚得了消息,一張本來就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就更是掛了一層寒冰一般,透出冷厲的殺氣來,沉聲道,“這雄黃雖然不是毒物,但是對於孕婦而言卻是禁物,偶爾碰一點是沒有關係,可是日積月累下來,則會損傷胎兒,即使孩子可以保得住,將來生下來了也有極大的可能會不健全。”

長平聞言,腳下就先是一個踉蹌,一下子就撞到了後面的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倒了一片。

“這到底是什麼人做的?竟然能下這樣的狠手?”長平咬着嘴脣六神無主。

這些人的心思實在是太過狠毒了,哪怕是直接用藥叫明樂失了孩子都好,可偏偏卻用了這樣惡毒的心思——

試問哪個做父母的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這一次一旦明樂真的着了道兒了,可想而知,日後都必將一輩子爲了這件事而承受負擔,永遠都不得安生。

“這些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雪雁也是憤憤,用力的捏着拳頭,指節發白。

明樂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瞬間轉爲沉重的呼吸卻還是明顯的暴露了她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緒。

她緩緩擡手壓住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平靜道,“長平,這幾日你煎藥之後的藥渣都還留着嗎?去找來,給柳揚看看!”

“這藥廬周圍都布了瘴毒,奴婢不能隨便出去,藥渣都倒在了屋後了,可是好幾次的都潑在一起,怕是不好分辨。”長平爲難道,跺了跺腳,緊跟着就是眼睛一亮,“對了,每次齊太醫用來包藥的紙包我都留着,如果這藥裡頭被做了手腳,從那上面也應該能查驗出來跡象的吧?”

“去取來吧!”明樂道。

“是!”長平點頭,趕忙提了裙子往外跑。

雪雁也是後怕的直冒冷汗,趕緊跟過去幫忙。

“這藥我也只喝了三日,你方纔也說是日積月累纔會見效的,會有妨礙嗎?”明樂問道,把那藥碗隨手擱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對方這一次出手極爲謹慎小心,大約也是防着這裡的巫醫是個高人,裡面摻和的雄黃藥量十分有限,如果王妃只是服了三兩次的話,還不至於會有影響。”柳揚道,說話間依舊神色凝重,分毫也不敢掉以輕心。

明樂沒再說話,兩人等着長平和雪雁去把包藥用的黃紙給取了來。

柳揚就着一一查驗一番,最後便是長舒一口氣,對明樂拱手道:“萬幸,這藥該是今日才被人動了手腳的,之前幾天的都沒有問題。”

“那就好!”長平也跟着長出一口氣,“王妃早上喝的藥也是昨兒個拿來的,還好柳揚回來的及時,要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明樂雖然面上一直沒什麼情緒顯露,但也是聽了這話才完全放下心來。

雪雁把那些黃紙收拾了扔出去。

長平的目光落在那碗藥上,想說什麼,卻是幾次欲言又止。

明樂看着她的樣子,不禁莞爾,道:“這些東西都是宮裡流出來的,而能驅策的了齊太醫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一個蕭以薇,一個黎貴妃,柳揚一會兒你回去荊王府的時候順便替我跟紀浩禹說一聲,讓他儘快給我個準信兒。”

能用齊太醫的人,其實老皇帝和紀浩淵也算兩個,只是麼——

這樣陰毒又滿是算計的小心思,卻明顯就是那些女人的伎倆,所以這兩個人便可以先行排除了。

不過麼——

蕭以薇和老皇帝串通一氣,黎貴妃和紀浩淵又是母子同心,其實到底是誰動的手也沒什麼區別。

“是,屬下知道了。”柳揚點頭應下。

長平想了想道,“那麼王妃,那齊太醫——”

這個人既然是包藏禍心,那麼就自是不能用了。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還是叫他照常過來給我請脈,再拿來的藥我不吃也就是了。”明樂漫不經心道,“先由着他們折騰,我現在沒空和他們去玩這些小兒科的把戲,容後再說吧。”

言罷又看向柳揚道,“左司大巫醫這裡不喜歡外人留宿,再者地方也有限的很,你還是先回荊王府住着吧,每日抽空過來一趟,替我把脈就好,找些速效的方子,這個病,我不想拖的太久。”

“是!”柳揚頷首。

明樂的脣角勾了勾,看向外面陽光燦爛的天色緩緩的露出一個笑容道:“還有一件事,那日阿灝回來見我的時候十分匆忙,有些話我沒來得及問他,之前他被彭子楚和蕭以薇聯手設計一事的始末你該是知道的吧?說來給我聽聽。”

那晚宋灝潛去荊王府見她的時候她曾問過,但是其中某些細節卻被宋灝刻意的隱瞞了。

當時明樂也不是沒有察覺出來,只是奇怪罷了,直到那天偶然聽了彭修和蕭以薇之間的對話才瞭然——

宋灝忌諱的大約就是蕭以薇了,應該也是怕她知道了鬧心所以才刻意按下不提。

柳揚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有此一問,不免愣了一下,遲疑道,“王妃您——”

“蕭以薇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所以你對我也不必有忌諱。”明樂坦然道,脣角揚起的弧度冰涼又帶着諷刺,“你說吧,回頭我替你瞞着阿灝也就是了。”

明樂是個十分強勢又有主見的人,但凡是她開口,柳揚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糊弄過去的。

更何況關於宋灝被蕭以薇囚困的事情,他自己想來也是一肚子的火。

“王爺被劫持的始末並未對屬下言明,只說是一時不察着了道兒了。”深吸一口氣,柳揚如實回道,“那些人對王爺用了一種特殊的迷藥,藥力很強,毒素存留體內,起初的症狀是四肢無力,可是後面待到力氣逐漸恢復的同時習武之人的內力便會逐漸被消耗掉,自此以後成爲廢人。當時也得虧是王爺身上帶了那顆珠子,後來取了裡頭的靈蟲以毒攻毒才得以脫困,否則的話,如若真要被他們困上幾日,後果就要十分嚴重了。”

“可以消耗習武之人內力的迷藥?”明樂抿抿脣,閉目沉思,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慢慢敲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那藥屬下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後來給王爺診脈的時候也能感知到,是一種十分霸道強效的毒藥。”柳揚道,心裡又再權衡了一下,終究還是一咬牙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不瞞王妃,如果當時不是王爺身上湊巧帶了可以抵禦蠱毒的靈蟲,一旦叫那些毒素在體內存留超過三日,速度擴散之餘就會隨着血液溶解轉化成另外一種慢性毒藥,發展下去,就是致命的。”

“嗯?”明樂的心頭微微一震,再次睜眼看向柳揚的時候,眼底就掠過一抹狐疑的神色道,“你是說,無論前面的迷藥還是化功散,都只是幌子?歸根結底,那用藥之人的最終目的還是想要阿灝的命?”

“可以這麼認爲!”柳揚道,眉宇之間帶着化不開的濃厚的憂慮情緒。

原來還可以只當那件事是彭修和蕭以薇一拍即合的謀算,可是照着柳揚如今的這番說辭——

事情就越發複雜,撲朔迷離了起來。

其中——

還是摻雜了第三人的手筆在裡頭。

柳揚一直注意觀察着明樂的神色,見她這般泰定從容的模樣,心裡突然掠過一個念頭,脫口道,“王妃,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明樂的思緒被打斷,就對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道:“我還得琢磨琢磨,這件事也先放放吧,你連日趕路受累了,回去歇着吧。”

柳揚自是知道她有所隱瞞,心裡覺得奇怪,卻沒多問,只道:“既然王妃沒有別的吩咐,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嗯!”明樂擺擺手,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叫住他道,“回頭你叫長安過來見我,我有點事要吩咐他。”

柳揚應了,先行離開。

長平眼底憂慮的光芒一直不減,盯着明樂手邊的那碗藥——

那些人是真的不消停,居然連左司大巫醫這裡都不忌諱,怕只怕後面還會再出別的幺蛾子,所以也難怪明樂不叫驚動齊太醫。只要讓背後的人覺得他們的事情進展順利,一時半會兒纔不會再想別的法子,這也算是一道屏障保護了。

柳揚回去不久,當天傍晚長安就到了。

自打那天跟着紀浩禹一起送明樂過來之後他就再沒見明樂的面,雖然從紅玉那裡知道明樂醒了,可是沒親眼見到人,長安總歸是不放心。

“主子!”見到明樂的氣色上好,長安進門卻是直接行了大禮,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屬下保護不利,接二連三讓主子涉險,是屬下無能,請主子責罰。”

長安不是個話多的人,大多數的時候都像隱形人一般,甚至於比柳揚更加沉默寡言。

明樂被他這麼大的陣仗驚了一跳,反應過來就忍不住啞然失笑,擱了手中湯碗走過來親自把他扶起來,道:“又不是你的錯,你這樣大包大攬的做什麼?真要追究起來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而且——我現在這不也是好端端的嗎?你就別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長安垂着眼睛,嘴脣動了動,最終卻沉默着沒能說出話來。

不管外因如何,明樂受傷的事情都讓他心裡萬分的自責和愧疚,可是——

這些話,他卻是沒有辦法表露出來的。

明樂也知道長安有時候的性子彆扭,所以也沒太當一回事,只就斂了神色道,“紅玉說紀浩禹把易明清那些人交給你了?”

“是!”長安道,馬上收攝心神,其實明樂突然傳話要見他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會是因爲這件事,就主動回道,“那些人屬下暫時沒動,全部關起來,主子準備如何處置?”

“你回去就把易明清放了吧,把彭子楚的屍首給了她,告訴她,我不想再見他們,也別叫我聽到和他們有關的任何消息。”明樂道。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再糾纏和彭修之間有關的任何事,人死萬事休,昏睡了這幾日再醒來,那感覺就恍若做了一場夢,再想起往事種種,都會覺得那般遙遠和不真實。

長安微微詫異:“放她走?”

明樂不屑於動易明清他並不奇怪,只是彭修——

明樂看他一眼,目光直接而坦蕩:“都過去了,我不想再爲了那些人浪費心思,易明清追隨他到了今日也不容易,就當是成全了他們吧。”

長安看着她的神色才能確定,她是真的放下了,當即就點頭應下:“是,屬下回去就放她離開。”

頓了一下,又再問道,“還有那些密衛又該如何處置?”

易明清不過一介女流,就算她會爲了彭修的死而對明樂心存怨恨,也註定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可是彭修培養出來的那些密衛不同,那些人個個身懷絕技,萬一心有不甘再連成一氣的話,後面就不好收拾了。

“先扣着吧。”明樂道,眸子彎起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擡手敲了敲旁邊桌上的一個瓷罐道,“我最近聽說大興這裡人才輩出,可以調配出能叫人內力化盡的靈丹妙藥,左司大巫醫明日一早就出關了,看我夠不夠面子向他求一點來用。”

比起斬草除根,明樂的這個法子的確是仁慈很多。

長安也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也或者只要不是那些人惹到她的頭上來,明樂其實大多數時候做事都會留有一線餘地,不會做的太絕。

只是此刻她這笑容卻是太過古怪,看的長安心裡疑竇叢生。

明樂並沒有對他多做解釋,又囑咐了他一些別的瑣事就打發了他回去。

次日一早,明樂照常起牀洗漱用膳,聽說左司老頭兒已經出關了,就捉摸着該找個什麼樣的契機去和他開口,不曾想這邊還沒研究出一套可行的方案來,那老頭兒就已經抱着個棋盤顛顛兒的跑了來。

“巫——”明樂張了張嘴,原是想要開口問候的,但是看到對方來勢洶洶,半點理會她的意思也無,就只能把剩下的話暫且吞到肚子裡。

左司老頭兒衝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就袖子一掃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掃到旁邊,然後就過來拽了明樂的手腕強行將她按到桌旁,擼袖子道:“來來來,陪我老頭子下一盤,嘿嘿,幾日不摸棋盤,手癢的厲害。”

不由分說已經塞了一枚白子到明樂的手裡。

“我一直都聽人說巫醫您愛蠱成癡,怎麼還有這般閒情雅緻?”明樂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盛情難卻,只能硬着頭皮和他下了。

“你懂什麼,這叫勞逸結合。”左司老頭兒白她一眼,一雙小眼睛放着精光直勾勾的盯着棋盤直拍桌子,“觀棋不語,趕緊的,該你落子了。”

“觀棋不語怎麼了?巫醫這會兒不是要我陪您對弈嗎?”明樂忍俊不禁,依言落了一子。

看着左司老頭兒愛棋成癡的模樣,明樂便直覺的以爲他當是箇中高手,首先就坦言道,“我的棋藝只是一般,巫醫您要拉着我陪您消遣解悶還行,回頭可別笑話我。”

“落子,落子!”左司老頭兒充耳不聞,整個人幾乎都恨不能爬到棋盤上蹲着纔好。

明樂無奈的笑笑,集中精神跟着他落子。

在這裡住了幾日,她對這左司老頭兒的性子卻是十分喜歡的,這樣的人睿智又豁達,隨時隨地都能保持一種樂觀開朗的心境,着實叫人佩服。最起碼她知道,自己是一輩子都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也許是帶了求而不得的遺憾,她便是十分樂意和這個聒噪又有些顛三倒四的老頭兒相處。

左司老頭兒下棋的時候十分投入,本來是坐在竹椅上的,後面下到興起,就乾脆甩了鞋子跳到椅子上蹲着,全程下來都是眉頭深鎖,十分認真專注。

明樂的棋藝只能算作一般,以往和宋灝之間對弈打發時間的時候,若不是宋灝有意相讓,絕對會輸的一敗塗地,哪怕是後來宋灝特意指導過也沒什麼長進。

所以這一次被左司老頭兒給強拉過來,她如臨大敵,十分上心。

結果卻是——

兩個人各自拼盡全力的好一番搏鬥廝殺,水平竟然只在伯仲之間。

左司老頭兒並沒有明樂提前預見的那樣高深莫測,最後一子落定,還是明樂佔了半子的上風。

“不行不行!這一子不算,你收回去,這一子我要重新落。”左司老頭兒便是急了,取了她之前的落子硬塞回她手中。

關於左司老頭兒的棋品,長平已經就着之前目睹他和紀千赫之間的對弈的情形做笑談說給明樂聽了,橫豎明樂對這勝負也沒看在心上,索性就由着他。

左司老頭兒抓耳撓腮,捏着棋子在手絞盡腦汁的觀察了很久,然後才選了位置重新落子,這樣一來倒是真的叫他起死回生,又走出一條活路來。本來是該塵埃落定的棋局,兩人又就着多走了小半個時辰,最後的結果是左司老頭兒以兩子的優勢險勝。

“哈哈哈,贏了贏了我贏了!”最後一子落下,左司老頭兒就用力的拍着膝蓋直樂,就好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笑聲朗朗,震的明樂頸後的汗毛都跟着豎了起來,心裡腹議不已——

她前面就有打過招呼,說自己的棋藝低劣,贏了她而已,至於這麼高興嗎?

左司老頭兒卻不自覺,樂呵夠了便又塞了白子到明樂手上,喜滋滋道,“來!再來一盤!”

這會兒他正在興頭上,哪怕只是惦念着救命之恩明樂都不好拒絕,於是就耐着性子再落子。

這一回左司老頭兒信心滿滿,全程都是手舞足蹈神采飛揚,誠然自鳴得意的結果就是下到後半局——

他又要悔棋!

着是明樂對這輸贏看的不重,被他三番兩次這麼鬧着也來了脾氣,不悅的橫手擋在棋盤上方,“可一不可再二,巫醫,您也一大把的年紀了,總不能老是佔我這個小輩的便宜吧?”

“你這女娃兒,我瞧着你是個豁達不計較事兒的才忙裡偷閒來陪你解悶兒的,消遣而已,我又沒叫別人幫我下,算什麼佔便宜?”左司老頭兒眼睛一瞪,鬍子翹的老高,卻是半點也不以爲恥,底氣十足道,“就合着是我做錯了事,現在我要回頭,那就不準改了是吧?”

不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說到底還成了她的過失了?

明樂生了一副伶牙俐齒,此時對着這老頭兒卻是詞窮,無奈之下也只能再讓步,只是臉色不大好。

左司老頭兒卻不管她,所有的注意力仍是集中在棋局上捉摸着要如何再落子。

明樂耐着性子奉陪到底,她也算是和這老頭兒較上勁了,後面下的也是不留餘地,十分謹慎,於是——

三步之後,左司老頭兒再度悔棋。

明樂見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便有些氣悶,沒好氣道:“巫醫,您跟榮王殿下對弈悔棋,他和您是至交不會計較,和我之間,橫豎咱們是解悶逗趣兒我也不和您認真,可是您這棋品,若要拿到外頭去,怕是要惹人笑話了,到時候您說您的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左司老頭兒好面子,她是知道的,這也算是所有身懷絕技的世外高人的一個通病。

左司老頭兒卻不理會她的挖苦,聞言就滿是炫耀之意的撇撇嘴,“我老頭子肯跟你下棋那是你的福氣,別人的話,想要入我的棋局還沒這麼大的臉面呢。”

明樂氣結,卻是不能和他一般見識,最後也只能領了這份帶着“無限尊榮”的差事。

左司老頭兒琢磨了半天再度落子,但是因爲前半局留下的漏洞太多,只又走了兩步就再次落入下風,護着棋盤又嚷嚷着要重來。

明樂這會兒是什麼脾氣也沒有了,只能無奈發笑,“巫醫,您這悔棋的毛病到底誰給你慣出來的?再這麼下去,我可不跟您下了。”

她雖是對下棋沒什麼興趣,但是回回和宋灝下都被殺的一敗塗地,好不容易遇到個旗鼓相當的還得被逼着一輸再輸,說是心裡一點也不憋悶那是不可能的。

“不就贏你幾枚子兒麼,老頭子嘔心瀝血替你解毒治病,你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左司老頭兒振振有詞,半點也不放在心上。

明樂見他如此,就不免動了點兒小心思,挑眉笑道,“叫我讓你也不是不行,不過卻沒有平白讓你的道理,之前那一局,算做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這一回,您是不是該許我點好處?”

左司老頭兒一聽能叫他贏,立刻就是豪爽的大手一揮:“說吧,你想要什麼?”

他心裡有着打算,不管明樂會提什麼要求,他是一窮二白,可紀千赫那裡什麼寶貝沒有,只要能叫他贏了這局棋,了不起就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去找紀千赫討要了明樂想要的東西就是。

明樂卻不知道他內裡打了這樣的心思,只要他肯鬆口就好辦了,於是委婉道:“前些天我的護衛抓了幾個刺客回來,我現在帶着身子,不想殺生,所以便想着放他們一馬,可是就這麼放他們走了又恐是他們不死心的再找回來尋仇。巫醫您制蠱的手段高明,不知道能不能替我配一副藥出來,可以廢了他們的內力,了了我的後顧之憂。”

這樣的藥,略有幾分特殊。

左司老頭兒聞言先是想了一想,左右望天估摸了一陣就爽快的點頭,“這方子頭些年我倒是鑽研出一套來,回頭我給你找找。”

顯然是沒有多想。

“那就先謝謝您了。”明樂莞爾,目光不經意的一瞥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一局左司老頭兒硬塞給她的竟然還是白子,就脫口道,“巫醫,別人對弈都有個不成文的習慣,一局過後是要換子的,您忘了?”

“嗯?”左司老頭兒扭頭看了眼旁邊裝棋子的瓷甕,漫不經心道,“幾十年的習慣了,改不了。蘇家那個丫頭和紀勻都一個臭毛病,回回一入局就先搶白子——”

左司老頭兒說着神情就有些憤憤,哼了一聲道:“黑子白子有什麼區別?女娃娃你可別跟他們一樣的死心眼。”

紀勻是紀千赫的字,明樂雖然提前不知道,但也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左司老頭兒和紀千赫關係匪淺這一點不是秘密,卻沒有想到他和蘇皇后之間似乎也十分相熟。

左司老頭兒這番話明顯是說者無意,但是落在明樂這裡就成了聽者有心了。

明樂的心跳不覺的遲緩半拍,猛地擡頭看向他,“巫醫您說的是——蘇皇后?”

“什麼皇后不皇后的,那個丫頭也是——”左司老頭兒脫口道,可是話到一半卻又突然打住,似是不想談論那些往事。

蘇溪和紀千赫是兩個難得能入他眼的人,偏生那兩人鬧到最後卻成了不死不休的冤家,他不願提及也屬正常。

而明樂此時的心裡卻是繃緊了一根弦,自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斟酌了一下又再試着開口道:“這麼說來,巫醫您之前是經常和蘇皇后對弈的了?”

“問這麼多做什麼?”左司老頭兒狠狠的瞪她一眼,指着棋盤道,“該你落子了,快點,用心下!”

兩人正說這話兒,外面剛好他的童子路過,聞言就探頭進來笑嘻嘻道,“王妃您不是好奇我家師父悔棋的毛病是哪裡來的嗎?就是跟蘇娘娘學的,聽我師姑說,蘇娘娘的棋藝比師父還不如,回回下棋都撲在棋盤上耍賴要師父給她放水。”

“多嘴,當心我一劑藥下去毒啞了你!”左司老頭兒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噌的就跳了起來,衝過去就要逮那童子過來教訓。

那男孩兒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動作十分靈活,也是噌的一下就躥了出去沒了蹤影。

明樂看着這一老一小的行徑,啞然失笑,扭頭卻見那童子已經繞到了另一邊的窗戶前面,探頭過來繼續扯着嗓子揭自家師父的短兒,“師父的棋藝爛的沒話說,後來才知道蘇娘娘其實也是個中高手,回回都是故意讓着他的,後來再和王爺下,師父還是輸,輸了就悔棋,沒羞!”

話音未落,腦袋上就被一隻布鞋砸了個正着。

“哎喲!”那童子捂着頭誇張的驚呼一聲,眼見着後面左司老頭兒殺了來,馬上就又閃身飛快的躥了。

明樂對着窗口咯咯直笑,外頭長平剛好端了午膳進來,見狀也跟着笑道,“左司大巫醫這脾性真是喜人,快都一百歲的人了,居然還跟個孩子似的,要是人人都能如他一般豁達該有多好。”

明樂見她進來就於瞬間斂了笑容,神色一瞬間的轉變叫長平不由的心頭一緊,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蘇皇后和左司大巫醫的有私交!”明樂道,語氣鄭重。

長平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一時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明樂的脣角牽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目光更是幽遠而深邃的慢慢道,“兩人不僅有私交,而且之間關係匪淺,或者更確切的說,相處是十分融洽的,更或者——”

她說着,突然頓了一下,眼底就有銳利的鋒芒閃現,一字一頓道:“更或者連榮王和左司巫醫之間的關係也是後來建立起來的。”

長平的整個人都被這些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王妃您是在懷疑什麼嗎?”

“上一次阿灝所中的迷藥,左司大巫醫能制。”明樂道,卻是留了一半,沒有一次說完。

長平看着她眼底深不可測的眸光就越發的困惑,沉吟片刻就是倒抽一口涼氣:“難道王妃您是懷疑這左司大巫醫他——”

這老頭兒所表現出來的種種,完全不像是做戲,可如果明樂要懷疑,那他就至少佔着一半的嫌疑了,想到這老頭兒平日裡對他們表現出來的好脾氣有可能都是笑裡藏刀,長平的心裡就一陣一陣的發寒。

“我沒這麼說!”明樂看她一眼,卻是慢慢緩和了神色,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幫着長平收拾了棋盤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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