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寧飛出窗外後,樓上依舊激烈,樓下卻已平靜,躲在樓底的衆百姓能走的都已經就着門邊悄聲離開,二樓以上躲在包間裡的基本安然無恙,只是這時包間門都緊閉着沒有打開!
追擊蘇雪瑤二人而去的舞姬身手雖好,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幾招之間就被數名黑衣人團團擒住,此刻正被反扣着雙手跪在面色微微蒼白的蘇雪瑤面前,蘇雪瑤坐在那名黑衣男子爲她搬來的椅子上,黑衣男子正在旁邊接受蓮兒爲他包紮後背的傷口,至於五樓上激烈的打鬥聲傳來,響徹整個酒樓,他們恍若未聞,就像前面林傾華與公孫寧站在旁觀一樣。
蘇雪瑤斟酌半響,偏頭看着黑衣男子柔弱道,“蘇銘,攝政王府的傾華郡主還在樓上,你……”
“長公主恕罪!卑職的任務是遵太子殿下之命保護您的安全,讓您受驚卑職已經難辭其咎,遂不敢擅離職守!”黑衣男子轉身看着她,見着她臉上原本粉若桃瓣的肌膚此刻明顯慘白,打斷她的話淡淡道,聲音裡隱隱有着一絲刻意掩飾的,不知是因爲後背的傷口引起,還是因爲蘇雪瑤的話。
蘇雪瑤動動脣皮,蘇銘是蘇宸顏身邊的人,從小就她很好,她知道蘇銘可能喜歡她,但她不可能嫁給一個侍衛,即使是太子身邊爹身侍衛,那也一樣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人,隨時需要以自己的命換主子之命的下人,想到在天辰接下來的日子還得指望他的保護,終是無聲點點頭,接着才轉頭,緊盯着跪在地上倔強將頭偏向一邊不看她的舞姬,她總感覺這個人身上有她熟悉的地方,感覺到心口帝痛和喉間的腥甜,想到剛纔要不是蘇銘趕來及時,她極有可能已經命喪黃泉,還掛着幾滴淚珠的美眸盯着她不由漸漸yīn冷,“你……”
“嘭!”
話剛出口,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廳內衆人側目,整齊的拿劍抽鞘聲清脆響起,只是抽出長劍卻無人敢上前,蘇雪瑤隨即擡頭,就看到一暗紅色身影背光站在茗香樓門口,因爲他來但過迅速,內力沒有控制而被震落的大門隨着巨響倒地,緊接着他身後追上來兩個人!
雲致遠走到門口就眼尖的注意到五樓有自己人,不等澹臺淵吩咐就飛身躍起跨上五樓,雲致安向後一揮手,空寂無人的茗香樓門口突然出現數人,顯然是澹臺淵才帶來的人手,這些人緊跟着致遠致安二人先後向五樓飛去!
澹臺淵任由二人帶着後面的人上樓,鳳眸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此刻已經因前面的打鬥而變得凌亂不已的大廳,沒有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瞳孔微縮!
是他!雖然多年未見,但他每年的畫像都會被按時擺上她的寢宮,所以此刻見到一眼便認出,蘇雪瑤面露喜色欣喜難抑,張口剛想要對他說什麼,卻見他鳳眸掃向自己,背對着他身後的陽光,他眸中依舊如往昔的冰寒,深不見底,她一眼可進,只是此刻多了些什麼,她看不懂的,看不透的,帶着剪影的長睫下裝滿的是焦急,蘇雪瑤愣神,她從來沒想過這種情緒會出現在他那雙一眼看起來永遠都笑意吟吟的,實則內裡冰寒的鳳眸裡,他也會焦急?
澹臺淵再次淡淡的掃視了一圈,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收回雙眸提氣足尖一點就向五樓飛去。
“淵……”見他離開,蘇雪瑤忙不迭的輕呼道,聲音雖輕,但女人特有的柔弱嗓音在有些嘈雜的酒樓大廳依舊清晰,坐在她後側邊盯着澹臺淵的蘇銘聞聲,受傷的後背一僵,轉頭俊目定定的盯着她纖弱的後背!蓮兒剛剛包紮好的傷口白布上再次溢出殷紅鮮血!這輕呼聲語氣和剛纔在五樓時蘇雪瑤喊他的出如一撤!
澹臺淵直徑躍上五樓,恍若未聞的身形消失在已經被內力震開一大半的窗戶口,蘇雪瑤抓着椅子兩邊扶手的十指無形之中向裡面摳起,蔻丹之間沾上不少木屑卻讓向來愛乾淨注意形象的她恍若未覺!
蘇雪瑤的輕呼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側目隨着那個消失的暗紅色身影而去……
就在這一瞬間,酒樓另一邊突然出現一名以白色錦帕蒙面的年輕男子,身着一襲靛藍錦衣,他身輕如燕自高梁上輕掠而下,手中長劍並未出鞘,輕敲側擊之間就輕易擊退鉗制着舞姬的兩個黑衣人,一把攬上舞姬的纖腰,起身飛起踏上一人之肩旋轉一圈,從他衣袂散發的內力震開一衆回神涌上來的黑衣人,這人內力比起舞姬明顯更甚數倍,連隔着老遠的黑衣人也紛紛受傷悶哼後退倒地,手中長劍掉落在地發出一陣清脆又刺耳的聲響,等回頭後卻見那人已經帶着舞姬自三樓一包間窗外離開,不見人影!
蘇雪瑤在年輕男子突然出現在她身前時就已經回神,眼睜睜看着舞姬被救走卻無能爲力,不由轉頭狠狠瞪着身後的蘇銘,蘇銘爲了避免她被渾厚強勢的內力波及再次被震傷,在年輕男子出現之後就已經將她緊緊護在懷裡後退了一大截,這時正盯着那兩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回頭就見蘇雪瑤瞪着自己,一怔,接着放開環着她的雙臂,轉身背對着她,俊目眼皮微微下垂,遮住了他眼中的複雜。
澹臺淵從窗戶口躍進五樓包間內時,致遠、致安帶來的人已經配合幾名暗衛和採悠將所有刺客拿下,採悠見澹臺淵進來,伸手抹了一把她圓臉上的汗漬,搶在致遠二人前對他急切道,“王爺您且先去看看郡主,我家公子已經追去了!紅箋綠闌兩個姐姐已經護着郡主先行離開,但今日之事過於蹊蹺,恐怕有詐,那樣郡主就危險了!”
澹臺淵轉身眯起鳳眸,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安排在林傾華身邊的暗衛之一,那暗衛對上他的視線心裡咯吱一跳,噗通一聲單膝跪下,“屬下失職,請爺責罰!”
隨着他跪下另外幾名暗衛也緊跟着跪下,澹臺淵語氣無波,聽不出情緒的問道,“知道向什麼方向去了嗎?”
“不知道!”採悠無奈搖頭。
“還不跟來?難道想要先去刑堂領罰?”澹臺淵冷厲的瞥了跪地的幾人一眼,輕斂暗紅錦袍一角就向窗外飛去,幾人剛剛起身,外面傳來他漸行漸遠的冷磁聲音,“帶人分批散開,向京都內不同方向分別搜尋,派幾個人特別留意丞相府周圍,若有異常馬上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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