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奕珵立刻明白宣雲錦的意思,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是我的不是,現在畢竟不是我一人的事情,不該這麼一頭熱的衝上去,萬一是敵人呢?”
“說起來,我爹那麼多年都沒有提及過,如果真是朋友,豈有一點都不提的。”
說着,章奕珵也升起了一絲防備。
畢竟他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更不是當初那個沒什麼可供別人算計的窮酸小子。
既然穆木知道會是第一就是他,肯定也不那麼單純纔是。
至少,章奕珵現在的身份和未來的確讓人有所圖,他就算不爲自己,也得爲宣雲錦多想想。
這家事情給章奕珵一個警醒,防人之心……
“長輩的事情自然不容置喙,可長輩相交是長輩的事情,我們做晚輩的也得有自己的想法纔是,你爹孃不管跟朋友關係多好,那肯定也會希望你能過得更好,而不是爲了當年的情分,把你自己搭進去。你爹孃疼你,就絕對不會喜歡看着你遭難。”
宣雲錦若有所思的說道,提醒了章奕珵一句。
這事兒也讓宣雲錦有所警覺,章奕珵似乎對於爹孃的朋友過於放心了。
老一輩的事兒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誰能保證小輩兒的還能值得相交?
宣雲錦是在告訴章奕珵,那些是他父親的朋友不是他的,再怎麼說也得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章奕珵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只是突然遇見一個認識父親的人,我就想着能不能打聽一些事情……畢竟,當初我的日子無憂無慮,根本就不知道爹孃有些什麼敵人,若是爹的朋友,指不定知道些什麼我不清楚的。”
他那會兒實在太小,人既天真又單純,不諳世事的過分了。
殘廢的那些年,章奕珵真的用心在想跟爹孃的相處,想要抽絲剝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哪曾想,回憶起來竟然只有快樂幸福,其他一切都沒入眼睛,蛛絲馬跡完全不顯。
“我知道你急,但是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不要忘了,我們在暗中還有不知道什麼樣的敵人存在,於情於理,你都不能急,免得落入別人的圈套。”宣雲錦淡淡的說道:“難道你忘了,當初在西洲城的圈套,可讓人詆譭不能,連找證據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都沒有了。”
“運氣,不是每次都能站在我們這邊的。”
章奕珵眉間神采飛揚,覺得宣雲錦這句“我們”真是特別動聽。
說起來,西洲城的入獄他就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所以第一反應是放宣雲錦離開。
可現在,他也越發捨不得死了,他只想陪在心愛的人身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夫人說得對極了,我會謹慎的,當初西洲城的事情沒有線索,直指京城,可我們到了京城這麼久都沒有動靜,或許穆木大師是個突破點,不管怎麼說,人還是要見的……”章奕珵認真慎重的說道。
穆木跟章奕珵爹認識就是個必要條件,滿足這個的可不多,既然出現了一個就不能放過,自然是要問問的。
宣雲錦自然也知道,如果有線索還不用,那章奕珵也不用查自己父母的事情了。
“繞到最後,也就是要對出對子,解開燈謎,雖然對方有些不懷好意,可若是你對出來,聲名也是賺了,儘管不會多出多少來。”
章奕珵能夠對出來,很多人或許會認爲本該如此。
堂堂會元,對出來不是很正常嗎?
所以說,能得到的不多,若是對不出來,失去的就恐怖了。
“是啊,不急,這燈籠會掛到子正時分(晚上十二點),我們走走看,或許會有更好的靈感。”章奕珵拉着宣雲錦緩緩往前:“目前也不多想什麼意境,暫時能夠將金木水火土的偏旁部首的字多想點出來再說。”
宣雲錦偏了偏頭:“還可以這樣。”
“最簡單粗暴又最笨的辦法……”章奕珵笑了笑:“知道要那些字也不錯,對仗工整得仔細推敲了,最後再說意境的事情。”
宣雲錦笑了笑,黑黝黝的眼珠子轉了轉,這樣倒是方便她提醒章奕珵:“你這麼說,這些燈籠的燈字,豈不是有‘火’字旁?”
章奕珵擡頭看着街道熒光閃爍的美麗燈籠,嘴角微微勾了勾:“很好。”
的確是很好,燈和煙也剛好。
倒是比他想的還好些。
“看來,夫人擅長就地取材,你真不會作詩嗎?”章奕珵依舊不相信。
宣雲錦翻了個白眼:“反正那些詩不是我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章奕珵連連點頭:“知道知道……爲夫特別明白。”
宣雲錦眼神古怪的看着章奕珵,以往這男人稱呼她沒有一個定數,想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什麼娘子,小錦,夫人……愛怎麼喊怎麼喊。
今兒個似乎有所改變,夫人的頻率似乎特別高,而且現在有定下一直這麼喊的意思了。
想歸想,宣雲錦還是沒有吐槽,陪着章奕珵在大街上逛,絞盡腦汁的提醒了一些相關的字,覺得這活兒還真是不好乾。
偏偏她不能直接說,只能提醒。
逛了半圈,章奕珵給宣雲錦買了不少吃的,聽宣雲錦還在說什麼字,笑着說道:“行了行了,下聯我已經有了,不用再擔心了,好好玩玩,等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再回去。”
不能急,對方擺架子,他的姿態也要端好了,穆木大師的燈籠的確很值錢,可他們不缺這點。
尤其家有賢妻,賺銀子的速度快嚇到他了,那兩三萬兩真不算什麼。
看着粉色步搖映襯着宣雲錦臉頰也多了一抹粉色,章奕珵心下一熱,從懷裡掏出幾張紙。
宣雲錦納悶:“難道還有禮物?”
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莊子的紅契,剩下幾張紙是一萬兩一張的銀票,一共四張。
“不是,這是我爹當年買下來的,爲了我上京趕考,我原本以爲這些東西都被大伯處理了,臨走之前爺爺纔將紅契給我,只剩下這麼一個地方。”章奕珵笑了笑。
“來到京城之後,莊子的莊頭將這麼多年的出產都換成了銀票給了我,加上去年的,正好五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