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狽失神地望着鳳莘。
鳳莘……後者說是巫重，他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痛楚之感。
箭拔出來了時，他極其妖嬈地舔了舔箭上的血，砸吧了下嘴。
“嘖，多少年了，本座沒有嚐到自己的血的滋味了。”
男人的聲音，不同了，冰冷的，彷彿瞬間可以結成冰。
他的臉上，藍黑色的圖騰紋路，如致命的毒藤般，瘋狂躥了出來，不過是一瞬間，就籠罩住了他的半張臉。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天妖狽想要出聲詢問，可是他發現，因爲恐懼，他的舌頭猶如打結了般，無法自控。
這個男人，分明還是同一個人，可是卻和早前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巫重擡起了眼來，毫無溫度的一記冷視。
只是一記眼神，天妖狽就忍不住身子一震，靈魂深處，生出了一種恐懼來。
鋪天蓋地而來的強大威壓，讓他的背脊，發出了咔嚓一聲。
在這個男人面前，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敬畏，他的膝蓋一軟，竟是直接跪了下來。
“你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巫重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他只記得，葉凌月消失了。
“她……一號洞穴。”天妖狽艱難地開了口。
“怎麼進去？”巫重鎖緊了眉頭，唾棄着鳳莘那個廢物，一個女人而已，那廢物都看管不好。
上一次，在瑤池仙榭裡，他破開瑤池仙榭的大陣，用了不少元力，他不過是暫時昏睡了一陣子，鳳莘那個廢物，就捅出了那麼大的簍子。
“只有玉刻，玉刻沒了，無法進出。”天妖狽剛說完，脖頸一緊，被巫重勒緊了脖子，掐在了手中。
“你再說一遍！”巫重的眼眸裡，冰寒刺骨，他的手指，就如鐵箍般，天妖狽感覺，自己的咽喉都要被掐斷了。
無法進出，那蠢女人，怎麼就不能放機靈點，什麼叫做無法進出。
難道她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永遠見不到了。
巫重的心中一縮，痛楚之意襲來，一想到可能永遠沒法子見到葉凌月，那種痛楚，卻是痛徹心扉。
暴怒讓巫重的眼中，滿是嗜血之光。
他發出了冰冷的笑聲，他凝視着天妖狽。
“本座的女人要是有個閃失，我要你天妖一族陪葬，你就做第一道餐點吧。”
巫重指尖，指甲倏地刺入了天妖狽堅硬的皮膚裡，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靈魂，硬生生被被抽出身體，天妖狽忽然也意識到了什麼。
“你是……萬妖之……”
只可惜天妖狽永遠也沒有機會，說出那個可怕的稱謂了，他的腰魂化成了一團灰色的光球，被巫重吸入了腹內。
天妖狽一死，早前束縛着衆人的黑霧也一下子消失了。
“你……你居然吃了他，你你不是鳳王哥哥。”青碧公主等人劫後餘生，本該是喜悅的，可是看到這個和鳳莘長着一樣的臉，卻神秘莫測的男人時，青碧嚇得躲到了從律和溫旭的身後。
“煩死了。”巫重眉頭一皺，一擡手就要殺了這些礙眼的人。
“放了他們。”巫重的身體內，鳳莘的聲音傳來。
“廢物，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本座。”一想起葉凌月還下落不明，巫重就一陣心煩意亂。
他意識到，葉凌月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就算是，爲了她積德吧。”鳳莘慘然說道，連巫重，都沒法子找到葉凌月的下落，她只怕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巫重皺了皺眉，目光落在了溫旭的身上。
“你是丹宮的人，告訴本座，怎麼進入一號洞穴。你最好不要撒謊，本座有的是法子，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溫旭頭皮一麻，不敢忤逆巫重的命令。
“沒有法子，星宿洞的一號洞穴，自古就是個謎，也許，也許鴻儒大師會知道一些線索。”
巫重眸光深沉，冷哼了一聲，溫旭瞬間覺得，身體猶如進入在寒冰中一樣。
巫重將他的神魂搜索了一遍，確定他沒有撒謊後，才收回了神識。
衆人忽覺眼前一黑，全都癱軟在地，在他們昏迷的那一刻，巫重改變了他們的一部分記憶。
北青丹宮內，陳鴻儒負手站在了觀星臺上。
蒼穹上，星辰熠熠。
忽的，身後一陣冷風襲來。
陳鴻儒的面色，微微一變。
“鬼帝親臨，不知有何賜教？”
“本座今日前來，是爲了一號星宿洞而來，陳鴻儒，我問你，一號星宿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號星宿洞？
乍聽到這個字眼，陳鴻儒還有幾分詫然。
丹宮和地下閻殿，無冤無仇，也沒什麼交情，可說是從未有過交集。
身後沒有人影，可巫重的聲音，猶如從天空飄落般，無處不在。
陳鴻儒知道，巫重本人，很可能在千里之外，這是神識傳音。
“星宿洞乃是丹宮隱秘，恕在下無可奉告。”
陳鴻儒傲然，鬼帝巫重聲名顯赫，可他陳鴻儒成名數百年，在他看來巫重再厲害，也不過是他的一介晚輩。
“隱秘？哈哈哈，陳鴻儒，你個道貌岸然的老匹夫，在我地下閻殿面前，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說的隱秘，是否包括，你當初在星宿洞時，爲了進入一號洞穴，屠戮了三十名丹宮同僚的事？”巫重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大笑了起來。
陳鴻儒的面色一變。
“還是說， 你爲了獲得天下第一鍛的勝利，陷害當時的大夏方尊葉無名？”巫重就如話家常般。
“再或者說，你爲人師表，卻和門下的女弟子勾搭成奸，妄想稱帝？”
巫重每說一件事，就猶如在陳鴻儒的臉上，扇了一記重重的耳光。
這些事，都是陳鴻儒最隱秘的事，是他至死都不願意讓旁人知道的事。
知道這些事的人，都已經死了，爲什麼，鬼帝巫重會知道？
儘管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恨不得將巫重撕成碎片，可陳鴻儒的面上，還是保持着幾分冷靜。
“上門都是客，既是鬼帝對一號星宿洞有興趣，在下就據實相告。一號洞穴，有進無出，能不能出來，全靠進入者自己的天賦和機緣。有些人，可能一天就能出來，也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來。在下言盡於此。”陳鴻儒說罷，不願意再多說。
身後，巫重的氣息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