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的葉凌月，奚九夜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隕神崖畔的夜凌。
那時，她的眼神和今日看上去一模一樣。
心口的某處，隱隱作疼。
“你不是我的對手，雖然你也有第二天印，但是，你沒有天獸加持，必輸無疑。認輸吧。”
奚九夜看了眼葉凌月眉心的那一抹神印。
太陰之血，在九十九地，是非常珍貴的血統。
聽先祖說，即便是在三十三天，太陰一族也擁有極高的地位。
只是，太陰之血，必須經過洗禮，才能真正復甦。
葉凌月是土生土長的九十九地之人，她還未經過洗禮，面對呼雪豹，她根本無法應對。
“我若是不認呢。”
葉凌月眼眸閃了閃，膝下的冰冷感越來越盛，用不了一刻鐘，她的身子都會化爲寒冰。
可她更擔心的還是小吱喲它們。
哪怕小吱喲那樣的鬼畜之身，若是長時間冰封，必定會損傷到筋骨。
“你若是不認，你的那頭小獸，還有那頭殘廢虎都會死。我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讓它們肉身盡毀。”
奚九夜說話間，只聽得“卡擦”一聲，冰封的小吱喲的身上，已經多了一條裂縫。
“奚九夜，你敢傷它們一分一毫，我絕不會放過你。”
葉凌月眼眸一厲，近乎是咬牙切齒道。
“夜凌，你永遠那麼倔強。你自身難保，又何來保護他人。”
奚九夜不無諷刺地搖了搖頭。
“至少我有我想保護的人，而你，卻只落了個衆叛親離的下場。你昔日的臣子、愛人、朋友、子嗣，如今又還剩下什麼？”
葉凌月輕笑出聲，那聲音，傳到了奚九夜耳中，只覺得異常刺耳。
“閉嘴！夜凌，你別逼我！”
奚九夜怒咆一聲。
腦中，一幕幕，痛苦不堪，劃過了奚九夜的腦中。
奚九夜的體內，九命焚天訣的功力，如火如荼，燃燒了起來。
巫王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
當巫王發現奚九夜是奚族的後人，他替奚九夜開啓了第二天印，同時還檢查了奚九夜的修爲。
“你天生體質異於常人，獲得了神體和魔體，還修煉了九命焚天訣，這種功法，是三十三天流傳下來的一種天技。雖然之修煉了一半，可這種天技本身的級別頗高，哪怕只有一部分的功法，只要你能斷絕七情六慾，修爲就能突飛猛進。”
巫王感慨奚九夜的體質特別之時，還告訴了奚九夜，九命焚天訣是一種非常厲害的天技。
至於那天技具體是什麼級別的天技，連巫王都說不清楚。
這隻能說明，九命焚天訣本身是比奚族所在的天人一族還要高很多的存在。
巫王鼓勵奚九夜，一定要想法子修煉下去。
但他同時也警告奚九夜，這種功法如果一直修煉下去，會讓人本性變得越來越殘暴，若是控制不得當，甚至會成爲殺人狂魔，墜入無間魔獄。
奚九夜早前並未在意，可這時，當葉凌月提起他過往的種種失敗時，奚九夜只覺得，體內的憤怒之火被點燃了。
他怒紅着眼，眉心的第二天印，就如烙鐵般，變得通紅一片。
身後的呼雪豹的天力也越發霸道，風雪更加猛烈。
“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奚九夜，那就是個懦夫，你拋棄妻子，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殺了。”
葉凌月下半身，正迅速冰封，可她眼眸裡，憤怒和仇恨之火，卻熊熊燃燒。
這漫天的風雪，讓葉凌月彷彿一瞬回到了五百多年前。
那個冰封的北境，那個她輔佐奚九夜一手建立起來的北境。
“丫頭騙紙，你瘋了不成。你再激怒那小子，他會殺死了你！”
虛空意識海內，燭照也嚇了一跳。
奚九夜擺明了受到了刺激，這種情況下，葉凌月還出言相激，這兩人，難道都是瘋子不成。
“我早已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又如何！”
葉凌月看着周身，小吱喲和小白虎都已經徹底冰封，一股徹骨的寒冷，將其整個人掩蓋。
她絕不會在奚九夜面前求饒。
可她體內的太陰之血和天力，也在一點點被冰封。
若是沒有法子破冰而出，恢復行動，她和小吱喲等都要死在這裡。
“閉嘴，夜凌，你別以爲，我真不敢殺你！”
奚九夜牙關咬緊，他臉色鐵青，葉凌月的話，刺疼了他。
眼前的女子，是他最愛的人，也是他最恨的人。
小怪物是他的長子， 可是因爲葉凌月的緣故，他甚至連叫自己一聲爹爹都不肯。
小怪物的死，是奚九夜心底最深處的傷。
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只有夜凌一人，纔敢！
盛怒下的奚九夜，天力更加放肆。
葉凌月身上的積雪愈發嚴重，轉眼就要摸過葉凌月的腰身。
血管內的血，彷彿都被冰凍住了。
可饒是如此，葉凌月依舊是不依不饒。
“奚九夜，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你有眼無珠，逼死了自己的兒子。你以爲蘭楚楚最愛的是你，實則上，她對你根本是虛情假意。她一次次紅杏出牆，你的頭頂早已綠雲籠罩。奚喃思根本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被一個女人騙得團團轉，當真是奇蠢無比。”
“夠了！葉凌月！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雖然對奚喃思的身世早就有所懷疑，可當真話從葉凌月的口中說出時，奚九夜只覺得腦中，有一根弦一下子繃斷了。
蘭楚楚的多次背叛，都是對奚九夜最好的嘲諷。
嘲諷他當初有眼無珠，錯選了蘭楚楚。
當理智的弦一瞬崩斷時，奚九夜體內，失控的九命焚天訣的功力，一瞬就淹沒了他全部的煉製。
他的身後，呼雪豹的天力一瞬爆發，就如決堤的洪水，毫無保留一下子爆發而出。
等到奚九夜回過神來時。
那一抹窈窕的身影，已經徹底被冰封在冰雪中。
“夜凌！爲什麼，你要逼我！”
奚九夜呆若木雞，看着眼前已經被徹底冰封的葉凌月，他的心狠狠一搐，他最終沒能抵擋得住九命焚天訣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