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此時逆光而入的人,彷彿整個人被鍍上了金光一般,因爲是逆光而入秦錦然眯着眼也瞧不清,那人步伐穩健,再往前兩步,就見着明黃色的衣角,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昭德帝。愛玩愛看就來網?。。
秦錦然連忙上前行禮,低垂着頭。皇帝顯然是剛剛下了朝就過來,他的身上還穿着的是朝服,等到走得近了,秦錦然可以見着昭德帝明黃色的衣襬上繡着的金龍,張牙舞爪騰飛於雲間。
“起身吧。”昭德帝的聲音平穩。
等到昭德帝賜座後,秦錦然才擡頭看了昭德帝的模樣,周月嶸的一雙長眉肖似昭德帝,太子的容貌與清麗的聖後更爲肖似,而周月嶸更似昭德帝,只有周月嶸笑起來的時候最爲肖似皇后。
昭德帝也讓伺候的人下去,秦錦然瞧着透過窗棱薄薄透入的光,心裡頭越發緊張了。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縫合之術的事情,你可同趙夫人說了?”
“都說了,我想趙夫人是個伶俐的性子。”帝后淺笑着說道,“恐怕也猜出了邊城的事情恐怕不太好。”
秦錦然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她知道這麼多作甚?慌忙說道:“我……”
昭德帝一揮手,秦錦然就什麼話都沒有說,聽着昭德帝說道,“突厥的阿古拉小兒,一定還有後招。柳家小子看似節節勝利,軍功也好似實打實的,只是,趙家小子和柳家小子我是知道他們本事的。柳家小子不至於把阿古拉逼迫至此,而且之後趙家小子的名聲也落得太快了。”
秦錦然聽到了如此隱蔽的事情,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嘴脣也不由得泛起了白色。
皇帝笑着說道:“趙夫人不必緊張,這只是推測,你知道了也不打緊,你自然能夠呈上這樣的藥方,這些話沒什麼聽不得的。突厥哪裡一定還有旁的事要生,我只是有備無患,若是還有戰爭,只能夠護住我大齊的將士,總不能讓突厥的人得利。”想了想又說道,“說起來,京都恐怕也有大齊朝的探子,若是有人對着縫合之術急切,說不得就是突厥人的探子。”
秦錦然的腦中忽然想到一人,正是清風,那一日知道了縫合之術,態度便陡然一變,同自己親暱了起來。
“可是有這樣的人?”皇后忽然開口,聲音輕輕柔柔,“你好似想起來誰一般。”
秦錦然是女眷,昭德帝對秦錦然略略看過,並不細看她,此時聽到妻子這般說,就看了過去。
這大齊朝身份最爲尊貴的兩人瞧着自己,秦錦然也難免生出了些緊張,想了想,還是把清風的時候托盤而出,“有一人,名字叫做清風,本名是姓姜的,叫做姜華。”清風的本名她自己說是姜華的,正是那一日在穆家透露了縫合之術時候,她熱切同自己交談所說。
“清風?”皇后忽然開口,“這人正是永安的人。”
經過皇后一說,昭德帝也頓時想到了幼弟身邊常帶着的一人。想到了幼弟,眉峰聚攏,眸色頓時就一深,“先前查過了,清風的身份用的是那個叫做清歡的人杜撰出來的身份。”
秦錦然冷不丁聽到了清歡,手裡捏着絲絛的手一緊,很快就舒展開來,不讓帝王和帝后看出自己的不對,這清風既然用了姜夢杜撰出來的身份,萬萬不能夠扯到姜夢的身上,想到了姜夢的膏子,神色越發舒緩了下來。
昭德帝正同皇后說話,兩人也都沒有注意到秦錦然面色一瞬間的僵硬。
“我會讓人去查查清風。”昭德帝說道,只是一個女子,又是幼弟的嬌美人,他是沒有把清風往探子上想。
昭德帝又問了幾句秦錦然的學問,聽說了金針撥障術和輸血的法子,笑着說道:“這兩個現在可以著書,等到你從東津回來再說。說起來,你去東津,可是去給那東津季家幼子治病?”
秦錦然想到了月嶸公主的話,當時因爲季家的幼子的銀屑病,正好輪上了江南大旱,還有月嶸公主病重,落實了他的妖孽之說,正猶豫要不要開口,就聽着皇后說道:“應該就是季家這孩子了,說起來也是我的不是,若不是當時病急亂投醫,正好輪到了月嶸病重,我也不至於……”輕嘆一聲,看着秦錦然,“趙夫人的醫術好,還請救一救那個孩子。”
昭德帝說道,“琴兒,當時也不是你的錯,趙夫人的醫術好,又是醫德崇高之人,自會盡力而爲。”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秦錦然說道:“我自會盡力而爲,這樁事我應了季家娘子,不與他人說。”神情有些猶豫,到底還是開口了。
夫妻兩人笑了,大約是在一起久了,笑起來的時候眉眼舒展的角度相似,正是夫妻相了。皇后抿脣說道:“這孩子是個可憐人,治好與治不好,都當做沒有這回事。”
秦錦然此時放下心來。
此時見着帝后招手讓一人出來,穿着的玄青色的侍女裝,看上去瘦瘦小小其貌不揚,丟到人羣之中也不打眼。帝后兩人對侍女的安排是送到了季家,這一次就當做是秦錦然就了這樣一個女子的弟弟,因爲家無長物,所以賣身到了秦錦然的身邊。這侍女是有武藝在身,可以護着秦錦然,若是有突厥的探子湊到了秦錦然的身側,便可以把消息傳給聖上,若是打上了門,這人也可以抵擋一二。
人已經安排好了,秦錦然便點點頭。
後面的話,就沒什麼旁人聽不得的,等到周月嶸從內間裡出來,也當做沒有私談這件事情,只是笑着說道:“我說了秦姐姐是個穩重人,若是跟她在一處,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周月嶸去東津就徹徹底底定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就從醫術院出發,行了一整天的路程,就連午飯也是在馬車上用的,一直到傍晚的時候,馬車才踏入到了東津。
東津距離京都並不遠,此時夕陽西垂,火紅的火燒雲把這座城池籠罩得華麗非凡,在馬車上已經商量好了,季舒舒帶着秦錦然給人醫治,月嶸公主則是和柳杉一處。等到柳杉和月嶸公主的車駕離開,剛剛入城的季舒舒帶着秦錦然再次蹬上了馬車,馬車同柳杉的方向分道揚鑣,不是往城內走,而是往城外。
“我先前已經寫信同我爹孃說過了,他們也在城外的莊子上等着,莊子裡什麼都有的。”因爲有月嶸公主在場,季舒舒不好說什麼,此時就和秦錦然交代。
等到夕陽懸於一線之時,也就到了季舒舒家的別院,在門口的不是旁人,正是季家夫妻,“秦大夫。”
夫妻兩人俱是一驚,作爲一個女大夫,秦錦然的容貌生得太好,也太過於年輕。就算是大齊朝有穆英的存在,旁人還是覺得女大夫若是年紀大一些更爲穩妥。
“爹、娘。”季舒舒上前,“小弟呢?”
夫妻兩人略一猶豫,秦大夫遠道而來,幼子又不是病入膏肓,應當先行招待她纔是。
秦錦然說道:“兩位不必客氣,讓我看看孩子吧。”
“這邊請。”夫妻兩人相識,季夫人從信中知道了秦錦然的本事,既然秦錦然說了現在就去看孩子,就撩起了裙襬,走在了最前面。
走入到了內院,秦錦然就見到了一個在樹下的一個孩子手裡一根小棍,正戳着地面,聽到了父母的腳步聲,孩子從地上彈跳而起,立即就想上前,見到了秦錦然,腳下的步子如同生了根一般,不肯上前,孩子的整個小臉都被銀屑覆蓋,長長的睫毛扇動,一雙小手上也都是白色與肉紅色相間的皮屑。秦錦然在馬車上顛簸許久,就算知道孩子的狀況不太好,猛地見到這般,空蕩蕩的胃裡竟是有些難受。左手手指捏壓虎口穴位,壓住了想要嘔吐的**。
聽雪帶着藥箱是跟在秦錦然的身後,此時見到了季志高,幾乎要驚呼出聲,難怪旁人會說他是妖孽了,身上裹得嚴嚴實實,落在外的不多的肌膚上都是厚厚的銀屑,還有一些是泛紅的皮肉,就如同是白樺樹的書皮一般。
“叔叔、嬸嬸、堂姐。”孩子開口,聲音小小的,“這位夫人是大夫嗎?”他看着秦錦然,眼睛有些期待又有些懼怕。
“志高。”季舒舒上前,抱住了弟弟。睫毛一扇,淚水就簌簌落下。
季志高掙扎,讓季舒舒也不敢繼續抱他,一面他掙扎的厲害,讓身上的皮屑脫落,晚上就會疼了。季舒舒鬆開了手臂,擦了擦眼淚,“怎麼幾個月不見,就和姐姐生分了?”
季志高搖搖頭,“堂姐,志高很想你。”孩童特有的奶聲奶氣的聲音,讓季舒舒再次落淚。
一口一個堂姐,加上孩子如此懂事,秦錦然聽得心都有些碎了。
季舒舒拉着季志高的小手,把弟弟引到了秦錦然的面前,“志高,這位是秦大夫,我請來替你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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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留言,一個姓氏,應該是堂姐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