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掌櫃嚇了一跳，可還是恭謙地朝那男人拱了拱手，說道，“孫老大，今日可是巧了，居然能在這裡教碰上你。”
那孫老大看上去三十出頭的模樣，這初冬時節還穿着漏風的褂子，手臂身上處處可見結實的腱子肉，他雙手環胸，看那架勢就是要和蔡掌櫃過不去。
孫老大也沒對蔡掌櫃客氣，突着眼睛說道，“蔡掌櫃怎麼不在客棧待着，跑到這裡幹什麼？”
“原來是地頭蛇，”春花在沐瀾耳邊小聲地嘀咕。
沐瀾從孫老大的派頭自然也看出他的身份了，又聽蔡掌櫃這麼說，想來這人剛從外頭回來。
“仔細聽着，”她示意春花不要弄大動靜。
“我家客人得了風寒，我來給他抓點藥，還往孫老大行個方便，”說完，從袖內抖出幾枚銅錢出來，笑道，“小小意思，拿去請兄弟們喝茶吧。”
看着是示好，不願意起爭紛的樣子。
孫老大示意自己的人拿走銅錢，可這邊又不讓路。
蔡掌櫃愣了一下，又朝孫老大拱手。
孫老大擡腳踏在了長凳上，扣着牙齒含糊不清地說道，“鑽過去。”
蔡掌櫃的臉當下就白了，他活到這個份上雖然沒有出息，可也沒有這麼被人侮辱過，當下便說道，“孫老大，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用不着這樣吧？”
“今天你要從我面前過，就是犯了我的事兒，什麼井水不犯河水，他麼的老子說的就是王法，你要不要聽？”孫老大啐了一口食物殘渣，得瑟道，“要麼鑽進去，要麼去別處看病，那九州藥材行就不錯，老子身上的傷都是他們給看好的。”
原來是九州藥材行的人。沐瀾心裡腹誹，這麼明目張膽攔着病人，還真是個不怕死的。
“姑娘，這人……這人……”春花氣結，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其實都懂的。
“你去叫蔡掌櫃上來，”沐瀾小聲吩咐。
春花應聲而去。
沐瀾回想起那日樓上的咳嗽聲，好像是痰液久咳不散的模樣，於是入定進了空間，直接配了化痰止咳的藥丸出來，等聽到樓梯傳來腳步聲這纔回神，變出的藥丸藏在了袖子裡。
蔡掌櫃臉上都是汗，看到沐瀾這才鬆了一口氣，“姑娘在這兒就好了，外頭……外頭真是……”
他搖頭，很無奈。
“這個拿回去給那客人服下，若是一日兩服沒效果便改服三次，”沐瀾將化痰止咳的藥丸放在了桌上，又囑咐蔡掌櫃不要讓客人吃發物，尤其是牛肉和雞蛋。
蔡掌櫃連連道謝，拿了藥丸又掏不出銀子來，只得慚愧搖頭，“銀子我回去取了給姑娘。”
“蔡掌櫃不要客氣了，”沐瀾笑着示意他坐下，又指着外頭的孫老大道，“這人是誰？”
“他……”蔡掌櫃的目光飄向了還在自己門口不遠處耍橫的孫老大，說道，“這人原是城中的惡霸，被人打得半死，被九州藥材行給救了，後來改邪歸正給他們當了看門狗，沒有想到今日會在這裡耍橫。”
看來是猜得沒錯了，沐瀾心裡暗歎，黃大夫被九州藥材行趕出來，又直接封殺掉，接着他到自己鋪子裡求事情，這才叫了孫老大在門口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