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將姑母和小表妹護送回祁雲城,他那個做城主的姑父聽了女兒的哭訴後簡直怒不可遏,咬牙切齒的發誓若是抓住洛雨瞳一定碎屍萬段之類的,柳風南對這一套說法覺得吵鬧的很,於是懶得理會,端了杯茶水坐到一邊休息去,,當然,一直不太受控制的會去想今天的事情。
“赫連輕塵……赫連輕塵……在哪裡聽說過來着?”
柳風南不斷地思考,過了一會兒,他那個火爆脾氣的姑父估計是發泄完了,氣呼呼的走過來,端起一杯茶繼續抱怨:“我要以城主的名義下通緝令,天涯海角,都要找到這個死丫頭,抓回來好好教訓一下!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柳風南安慰了幾句,道:“姑父大人,我看那姑娘神志不大清楚,芸兒開始說的那個話也有點過分,人家夫君死不死活不活的,也輪不到咱們外人說道,所以那姑娘才發瘋了,我看啊,您還是不要追究了,太掉架子了。”
姑父大人大約覺得有理,點了點頭,道:“風南啊,我也是在氣頭上,這姑娘要是真像你說的這麼怪異,我倒覺得可能來路比較神秘,算了,這江湖上的事情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在有你在,芸兒纔沒事,你最還是呆在我這裡陪陪芸兒……”
“姑父大人。”柳風南道,“赫連輕塵這個名字,我覺得挺耳熟,你有沒有聽過呢?”
劉城主本來在說話,沒想到被一向彬彬有禮的外甥給打斷了說話,不禁一愣,轉而道:“馮風南啊,你沒事突然打聽個邪教徒幹什麼?”
柳風南眼睛一亮:“什麼邪教徒?!”
“無憂教啊!”劉城主敲了敲手心,“赫連輕塵就是無憂教的那個無惡不作的副教主啊!前段時間剛剛殉教的那個毒公子!”
“嘩啦”
柳風南手裡的茶杯一歪,茶水頃刻間流出,嚇得旁邊的丫頭急忙過來給他擦拭。
劉城主站起來道:“風南,你沒事吧?”
“沒……”
話未說完,門口走進來個小廝,端着個托盤,道:“公子,小姐身上取出來的這些針要怎麼處理?本是想扔了,可是我看這個針柄子上是玉做的,搞不好還值幾個錢。”
柳風南一邊端着個茶杯任由丫頭給他擦拭着衣服,一邊探着腦袋過去看:“玉做的針柄子?我剛纔急着救人沒看見,還真沒在意,來,讓我瞧瞧,再處理也不遲……”
話音剛落,手裡的茶杯這次徹底摔到了地上,只聽他呆愣且喃喃道:“我的天,這該不會是……易氏一族的寒玉銀針吧……”
……
快馬加鞭的行走和柳風南一行人悠閒行走是有着本質區別的,所以當天月亮最高的時候,洛雨瞳就到達了目的地。
一路上她忐忑不安,在馬車裡偷偷哭過幾次,直覺告訴她時間這麼長,赫連輕塵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是每當大金牙探過腦袋在馬車邊和她對話的時候,她又會裝作十分鎮定而且很明顯,大金牙一行人雖然礙於某些原因來了這裡,卻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積極,果然赫連輕塵沒有讓他們來救援是有原因的。
既然如此,她現在身邊便連一個幫着出主意的人都沒有,她必須自己堅強。
所以,當有人提着馬燈扶着她下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心境突然變爲了前所未有的平靜無論發生什麼事,她一定要用最有效率的辦法解決。
大金牙看洛雨瞳下車找現場,歪頭對旁邊的獨眼龍說:“嗨,獨眼,我看這姑娘倒是鎮定,可是你覺得赫連輕塵活着的可能性有幾分?”
“嘿嘿,我雖然不認得現場,可是這裡到處都是血腥氣。”獨眼龍抽着鼻子踮着腳在空氣裡聞了聞,笑的奸詐,“最主要的是,有赫連輕塵的血的味道哦。”
“狗鼻子嗎?哈哈。”
“赫連輕塵可是在毒藥裡泡大的,那血的味道肯定不一樣啊。”獨眼龍猥瑣的扭了扭脖子,“不過啊,他這種謹小慎微的人,到底遭了什麼埋伏才能折在這種破地方啊。”
大金牙道:“常在河邊走的人,哪有不溼鞋的道理,前幾天不是還有消息說他死了嗎?不過那姑娘的寶石可沒有假,我看啊,搞不好是窩裡鬥,無憂教要窮途末路了。”
“老闆,你看,那姑娘明顯是找不到現場了。”獨眼龍抄着袖子看向洛雨瞳的方向,“事發的地方被人收拾了,應該是衙差,地上有新土的味道。”
大金牙一巴掌將獨眼龍扇了個趔趄,道:“你傻啊,這三國交界的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可能是衙差乾的好事啊,我覺得吧,應該是地頭上的土匪幹的,人家也是個愛乾淨的。”
獨眼龍捂了捂腦袋,可憐巴巴道:“還是老闆您聰明,不過你說我要不要告訴這姑娘,赫連輕塵的味道不在那裡面?而是在那邊樹林裡更遠的地方?”
“說唄。”
“不用先訛她一筆?”
“我雖愛財,卻也取之有道。”大金牙得意的看了獨眼龍一眼,向前走去,“那姑娘的戒指夠我們所有的酬勞了,何況,我的確欠赫連輕塵一個人情,人在江湖飄,誰能保證沒有個意外的時候,還是要有點守信用的,否則將來咱們夫人搞不好也找不到咱們的屍體,那纔是報應。”
獨眼龍一愣,然後嘿嘿一笑,走上去:“知道了,老闆,我們的口號是,愛財,也要取之有道!不過我們慢一點比較好,死人比活人處理起來,簡單多了。對了,那個戒指真的那麼值錢嗎?到底是什麼做的?”
“這個你沒見識也不怪你,又有幾個人能有我這眼力勁兒?回頭給你說道說道。”
洛雨瞳站在前一晚和赫連輕塵相擁而臥的那個位置,愣了半天。
什麼都沒有。
沒有屍體,沒有兵器,沒有馬匹和車輛,沒有任何東西……
昨晚打鬥不可能沒有傷亡啊!難道是在做夢?
大金牙過來道:“姑娘,不用奇怪了,地上的血是被泥土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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