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吉祥,先生吉祥,”洛雨瞳福了福身,“我還有藥材要收,先走一步。”
耳邊髮絲一揚,下一刻,紫衣墨發的百里清炎已經站在自己眼前,一雙手扣到她的脖子上,眼尾火焰花紋驟然蔓延到顴骨處。
“我錯了,丸子是我配的!”一看到百里清炎,洛雨瞳瞬間想起他變態時候的樣子,立即識趣的變成了一隻小白兔,身子一縮,感覺脖子處的手指如同鋼筋一般。
“王爺!”易墨本來只是來興師問罪,萬沒想到百里清炎竟然會出手,立即上前一步,銀針早已翻進手心,以應對突發狀況,“王爺,可還認得我?!”
良久,百里清炎似乎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望着洛雨瞳的眼神慢慢恢復平靜,手漸漸鬆開:“你不應該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下一刻,洛雨瞳猛地鑽到易墨身後,嗓子都啞了一半,顯然心有餘悸:“搞……搞什麼……我……我纔沒有在你眼前晃,是你攔住我的去路的!”
百里清炎看到洛雨瞳躲在易墨身後小心翼翼看自己的樣子,眉頭皺了皺。
“王爺剛纔……”
“我沒事。”百里清炎甩了甩袖子,徑直進屋,“易墨,喝杯茶吧。”
“這個變態是不是又發狂了?”洛雨瞳探頭看了看百里清炎的背影,然後又縮了縮,“我脖子剛剛真是差點就斷掉了。”
易墨不理洛雨瞳,憂心忡忡的進屋,望見百里清炎已經在取茶,不禁鬆了口氣:“王爺可好些。”
“沒事。”
“那剛纔……”
“把洛雨瞳叫進來吧,問問藥丸的事。”百里清炎明顯不想提剛纔的事情。
“……恩,是。”
易墨狐疑的看了百里清炎一眼,覺得他的行爲有些怪異,但也沒敢多問,只好吩咐人把洛雨瞳叫進來。
洛雨瞳站在屋子中間,看看高位上優雅喝茶的百里清炎,又看看易墨:“先生找我什麼事?”
“小春丸。”
三字一出口,洛雨瞳立即訕訕道:“易墨先生說的什麼我不懂。”然後又很小心的看了百里清炎一眼。
“蛇牀子,淫羊藿,助情花……”易墨皺了皺眉,“你倒是很敢。”
“是先生不要的邊角料,我只是廢物利用一下罷了,絕對沒有偷啊,”洛雨瞳說着,再次瞥了百里清炎一眼,看他正在專心的低頭喝茶,於是繼續道,“王府裡吃不飽飯,我只是爲了賺銀子吃飽飯而已。”
“吃不飽飯?”說這話的是百里清炎,他細長的手指扣了扣茶碗,終於有了些反應,“爲什麼?”
“爲什麼?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沒有東西吃!”洛雨瞳慢慢退到了易墨身後,樣子防備的像個遇到大灰狼的小動物。
百里清炎看到這一幕,手裡的動作不自然的頓了頓,然後道:“來人,把孫嬤嬤叫過來。”
片刻後,孫嬤嬤戰戰兢兢的跪在洛雨瞳旁邊,百里清炎喝了口茶,淡淡道:“孫嬤嬤,苗疆抓的姑娘們,每月府中分派的糧食可足夠?”
“王爺仁慈,足夠。”
“那她爲什麼吃不飽?”
孫嬤嬤擡眼看了洛雨瞳一眼,道:“別的姑娘都夠,可這姑娘太能吃了,總是要雙人份。”
洛雨瞳嗤之以鼻:“若不是我,小蕊恐怕已經餓死了。”
“洛姑娘不要滿嘴亂言,”孫嬤嬤狠狠的瞪了洛雨瞳一眼,“不夠的和老奴說便是,怎麼還跑到王爺這裡告狀,小蕊是有癆病身子骨才弱的。”
“來人吶,去把那個小蕊傳過來。”百里清炎依舊淡淡的喝茶,情緒看不出喜怒,長長的黑髮直垂到腿邊。
片刻後,小蕊被人架過來,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百里清炎望了望她,道:“擡起頭來。”
小蕊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看到百里清炎的一瞬間不出所料的傻了眼。
“孫嬤嬤,念在你服侍王府多年的份上,領三尺白綾留個全屍吧。”
“王爺——”
百里清炎的聲音如此淡定,一句定人生死的話說得彷彿是“你喝茶嗎”那麼簡單,孫嬤嬤卻嚇得尖叫起來:“王爺饒命,老奴爲王府盡職盡責多年,您怎麼能聽一個俘虜丫頭的話——”
“上個月夜裡見這小姑娘還是珠圓玉潤,現在卻是形同枯槁,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百里清炎拂了拂茶杯,“你一時貪念中飽私囊也倒無所謂,萬不該吝嗇到連個飽飯都不讓人吃,”說着,打量了洛雨瞳一眼,繼續道,“生生逼的良家婦女去賣什麼春藥。”
“噗——”易墨很不淡定的將一口茶噴出來,然後急忙擦拭,小蕊臉都紅到了脖子根,洛雨瞳則欲哭無淚。
“王爺饒命,老奴再也不敢了!”孫嬤嬤已經被拖到門口處,雙手扒着門檻死活不出去,原本頤指氣使的樣子完全不在,老淚樅橫頗是可憐。
“王爺,”洛雨瞳看到侍衛正在敲孫嬤嬤的手,忽然生了惻隱之心,雖然痛恨她的行爲,但是也萬萬沒有想要她死的地步,於是道,“王爺,可能也不全是她一個人的作爲,這麼重的處罰也太……”
“雨瞳姐姐,你若是心軟,今晚回去我們二人就會被偷偷打死。”小蕊忽然拉住洛雨瞳的裙角搖了搖,小聲道。
洛雨瞳看着一向清純的小蕊露出這樣決然的神情稍有些驚訝,就聽到百里清炎道:“那你們二人就不必回去了,今日開始,在映輝殿伺候吧。”
洛雨瞳和小蕊退下去後,只剩下了易墨和百里清炎,易墨擔憂道:“王爺,我知道她對你來說意味着絕對的誘惑,可你這麼做是很危險的,在沒有找出應對蠱毒的方法,你如果不小心把她弄死了,就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有效地控制你的病了。”
“我不會讓她死的。”
“可是剛纔……”
“我只是不能接受不經我允許她就從我視野裡突然消失。”
“……那王爺千萬記着,每月最多采三次血,否則神仙難救,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