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向皇陵奔去。
皇上親自去接淑貴妃出皇陵,這是多大的榮譽。早有人跑着去給淑妃送信。
於千易在路上與汪瑾邊走邊聊。
老公,不知道你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定長得也很漂亮。我只在夢裡見過我的媽媽。於千易頭靠在汪瑾的懷裡。
我也沒見過,就是上次看過一次她的背影。這次我把她接出來,一定要好好孝敬她。汪瑾摟了摟於千易。
嗯,我們一起孝敬她。我覺得她一定是一個溫柔,漂亮的好女人。
說着話,一行人就到了皇陵的入口。
於千易擡眼一看,古代的死人的待遇比活人的還要高,這皇陵修建的比真正的皇宮還要氣派,巍峨,因爲是依山而建的,皇陵的入口處有直上雲霄般的臺階。
早有宮女侍衛立在皇陵入口兩旁,迎接皇上。
正中間站着的就是淑妃娘娘,一個約莫三十六七歲左右年紀的女人,於千易認真打量,眼前所見,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一張瓜子臉秀麗絕俗。雖然穿着樸素,可是眉眼之中那高貴的氣質卻絲毫不弱一分。
太監公公出來宣旨。
淑妃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淑妃賢良淑德,忍辱負重。守護皇陵功不可沒。如今奸黨已除,特迎淑妃回宮,加封爲淑貴妃,居於德安宮。欽此。
公公捲起聖旨雙手遞給淑妃。
恭喜淑貴妃,苦盡甘來。
謝主隆恩。
淑妃,不現在應該是叫淑貴妃,低頭雙手接過聖旨,站起身來,眼睛卻朝着人羣張望。
淑真,你受苦了。皇上上前一步,雙手扶住淑貴妃,眼眶已經紅了。
皇上,您如此厚愛臣妾,臣妾萬死不辭。
喂,老公,找你呢。於千易站在汪瑾身邊,用手捅了捅汪瑾。
你怎麼知道。汪瑾奇怪於千易反應這麼靈敏。
女人的知覺,作爲一個母親,她出來以後最想看到的人不是皇上,而是你,快去吧。
嗯。
母妃,皇兒來晚了。讓母妃受苦。汪瑾上前一步,跪倒在淑貴妃面前,說着話就哽咽起來。
皇兒,快擡起頭,讓母妃看看。淑貴妃伸手去扶汪瑾,手竟然是微微顫抖的。
汪瑾擡頭,母子四目相對,竟然有千言萬語如鯁在喉。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啪啪的往下掉。
於千易一看,自己也去做個介紹唄。
於千易也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母妃,我是太子側妃於千易。給您請安。
好孩子,快起來,淑貴妃擦了擦眼淚,趕忙去扶於千易。
咱們回宮再敘吧。皇上發話了。
好好好,走,回宮再敘。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又回到了皇宮。
淑貴妃先回到到德安宮安排好住宿的事宜,皇宮裡專門管這個事的太監早就把德安宮收拾的妥妥當當。
於千易和汪瑾也隨着淑貴妃來到了德安宮。宮女太監也一個個跑的飛快,知道淑貴妃是皇上親自接回來的,又是當朝太子
的親生母親,一個個恨不得把腳都插上風火輪。在淑貴妃面前好好表現。
淑貴妃換了套常服出來,更加顯得氣質脫俗。
汪瑾攜着於千易又跪下給淑貴妃問安。
淑貴妃攙扶起汪瑾,讓宮女看座。
孩子,這些年你過的可還好?大家坐定,淑貴妃輕輕的問道。
回母妃,孩兒這些年過的還好。
你不要怪母妃狠心,當然如果不是這樣,你我母子二人絕對活不到現在。
活着纔是王道,活着纔有希望。
怎麼會呢,母妃,我知道您是煞費苦心的。可是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您怎麼就知道吳皇后生不出孩子呢。
汪瑾心裡還是有些疑惑。
皇上不會讓她有孩子的。淑貴妃輕笑了一下。
吳皇后這個人猜疑心重,當年她家手握重權,皇上也是迫不得已才封她爲後。
皇上親口給我說過,在她的寢宮的燃香裡做了手腳,放入了麝香,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身孕。
當年我和麗妃先後有了身孕,我搶先一步去給吳皇后示好。告訴她無論我懷的是男是女,生下來都送她撫養,然後我就去守皇陵。
這件事我給皇上也說過。
皇上就同意了?什麼男人啊?他還那麼喜歡你。於千易忍不住吐槽。
我不怪皇上,皇上也是有苦衷,迫不得已,他掌管天下,哪能困在兒女私情,我這個法子能保住瑾兒的命,能保住我的命,如果老天有眼,以後終有一天我們會母子相見,這就是我當時最基本的想法。
老天保佑,我的瑾兒長大成人,還做了太子。我很知足。
淑貴妃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盯着汪瑾不捨得離開雙眼,像在說着別人的故事。
這十幾年您就住在皇陵裡,每天做些什麼?於千易很好奇的發問。
陵園妾,顏色如花命如葉。
命如葉薄將奈何,一奉寢宮年月多。
年月多,時光換,春愁秋思知何限。
青絲髮落叢鬢疏,紅玉膚銷系裙慢。
憶昔宮中被妒猜,因讒得罪配陵來。
老母啼呼趁車別,中官監送鎖門回。
山宮一閉無開日,未死此身不令出。
鬆門到曉月裴回,柏城盡日風蕭瑟。
鬆門柏城幽閉深,聞蟬聽燕感光陰。
眼看菊蕊重陽淚,手把梨花寒食心。
把花掩淚無人見,綠蕪牆繞青苔院。
四季徒支妝粉錢,三朝不識君王面。
遙想六宮奉至尊,宣徽雪夜浴堂春。
雨露之恩不及者,猶聞不啻三千人。
三千人,我爾君恩何厚薄。
願令輪轉直陵園,三歲一來均苦樂。
淑貴妃沒有直接回答於千易的問題,卻看着窗外,隨口唸了一首詩。
這不是白居易《陵園妾》嗎?於千易還真看到過這首詩,這首詩將古代爲皇帝守陵的宮女形象描寫得淋漓盡致,令人感慨,讓人憐惜,催人淚下。
這些守陵的宮女也曾擁有青春美麗的容顏,但是命
途多舛,薄命如葉,在後宮得不到皇帝的恩寵,只能長年奉守陵園中的宮室,在無盡的愁思中虛度年華,任憑紅顏老去。被遣派守陵的原因是在宮中的爭寵鬥爭中失敗,被猜忌、被迫害,成爲犧牲品。告別親人,被宮中太監押送到陵園來,鎖住的是大門和無望的青春,到死都出不去。陵寢前面植鬆爲門,四周植柏築牆,環境清冷寂寥,甚至陰森恐怖。重陽節、寒食節,一年年的菊花黃梨花白,淚落無人見。長安大明宮的宣徽殿、浴堂殿曾經留有與君王歡聚的情景,但是失寵者從來就不曾得到君王眷顧的宮人何止三千人呀!這些無寵的宮女不妨輪流來這裡守陵,共同分擔這份悽苦無助。最後這想法其實是與制度不符的,因爲山陵的嬪妾本爲已經侍奉前朝的宮女,在皇帝死後來守陵,不存在輪轉的可能。
於千易一口氣說完,大眼睛瞪着淑貴妃求表揚。
你這丫頭,還真有點學問。淑貴妃笑了笑。
正好看到過,於千易竟然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你這丫頭看着那麼機靈,是誰家的女兒,做什麼的,怎麼會嫁給瑾兒做了太子側妃?
貴妃娘娘,我是皓月國護國將軍於凝竹的女兒於千易,您不知道,我是被騙進來的。於千易也是快言快語,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淑貴妃於千易就覺得很親切。跟吳皇后完全是兩種人,她就願意和淑貴妃多說幾句話。
誰騙你了,你可是被皇上賜婚的,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太子側妃。汪瑾一副委屈的樣子。
你是於哥哥的女兒嗎?這麼大了。淑貴妃伸手拉住於千易的手,慈愛的看着於千易。
你認識我爹爹啊。於千易心裡的好奇寶寶又開始蹦躂。
難道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該啊,我爹爹喜歡的是我娘紫靈兒啊。
咱們兩家原本就是世交,我家爹爹原是禮部左侍郎秦一郎,你爹爹的父親也就是你爺爺原來是兵部右侍郎於慶,兩傢俬交甚好。小時候我和你爹爹還經常在一起玩耍,我被選入宮後,就再也沒有和你爹爹見過了。要是論起來,你還的叫我一聲姑母呢。
原來是這個關係啊,這關係越說越近啊。以後汪瑾要是欺負我,你可得替我做主。
於千易咧開嘴傻呵呵的樂。
我欺負你?汪瑾在一旁氣鼓鼓的看着於千易。
孃親,這個女人真真的刁蠻的很,她是大夫,我又惹不起她,你得替我做主啊。
汪瑾也不甘示弱。
淑貴妃滿眼含笑的看着這一雙人,心滿意足,覺得當初的選擇絕對是正確的,受多少苦也是值得的,沒想到太子的側妃竟然是故人的女兒。今後,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好這兩個孩子。
我肯定替你做主,不過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爲皇家開枝散葉啊,我想趕緊報個孫兒。淑貴妃看着於千易笑。
好麼,真是有婆婆範兒,幾句話就扯到抱孫子了,這才結婚幾天。
聽到沒,你要努力了。於千易吐了吐舌頭,衝着汪瑾扮了個鬼臉。
汪瑾過來一摟於千易的肩頭,是咱倆一起努力。
屋裡歡聲笑語樂成一團,真是其樂融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