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她終於打破了沉默,林君宜擡起頭,示意她說下去。
“如果有一個你很討厭的人,你恨他,甚至恨不得他去死,可是在最危險的時候,他卻救了你,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林君宜一笑,她拉過樑葉的手,道:“傻丫頭,我不能說什麼,不過我想告訴你,這個人他一定在乎你,不然,他是不會救你的。”
“什麼……”她的身體,在顫抖,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在微微的顫抖。
她聽到了什麼,慕衍生在乎她,這可能嗎?不應該的,可是,如果不在乎,爲什麼要救她……
亂,她的腦子裡幾乎快要亂成一鍋粥。
“小葉,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林君宜急忙問道,樑葉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嚴重。
“伯母……對不起……”對不起林君宜,她的兒子,剛纔爲了救她,生死未卜。
她轉頭剛好看到了慕衍生的照片,就這一瞬間,她只覺得,腦子裡“翁”的一聲。下一秒,她就衝去出去。
“小葉,你要去哪裡,小葉!”
林君宜的叫喊,她沒有理會,她現在就只有一個想法。回去,她要回去,慕衍生,你不要死,我不希望你死。
“別怕,有我在。”
“你老公比這個符紙有用多了。”
“樑葉,乖一點,等到出去了,我什麼都答應你,現在不要鬧。”
“………”
她跑着,中途摔了多少跟頭,她不知道,手腳的皮膚被地上尖銳的石頭劃破,她也沒有反應。
從前的一幕幕,都在這個時候,涌入她的腦海之中。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儘管她恨他,可是,她直到現在才知道。
原來,她不希望他魂飛魄散,她要的,從來都是他離開她而已。
眼淚毫無預兆的滑落,她沒了命的跑,儘管,她沒有能力去救他。
“慕衍生,你不能死,你再等等,至少,要等到我到啊!!”
她到了,可是,怎麼一切都變了。天空之中的那股黑氣還在,可是,那個保護膜不見了,一切,怎麼都風平浪靜了。
她停了下來,看着這裡的安靜,她的身體,有些僵硬,有些顫抖。想要過去,但是卻沒有勇氣過去。
那隻鬼,就這麼沒了嗎?因爲她的原因,就這麼魂飛魄散,慕衍生他,是因爲她才死的。
“死了嗎………”她喃喃自語,眼眶之中,有晶瑩的液體掉落,那液體落到地上,慢慢的運開。
她的身體,彷彿在這一刻,徹底的垮了下來,跌坐在這個石子路上。眼神空洞,手上鮮血淋漓,她都沒有一點感覺。
“死了好啊………以後,就不過再纏着我了……”目視面前的這座閣樓,她笑了,卻笑出了眼淚。
眼淚低落到了手上,樑葉的身體,突然一僵,她的手,慢慢的放到了臉上,觸摸到臉上的淚水。
“可是,爲什麼我會哭呢,我不是應該高興嗎,哭什麼………”
笑,卻笑出了眼淚,她很高興,可是,爲什麼胸口那裡,會悶悶的,讓她快要喘不過氣。
“慕衍生,你果然是個惡鬼,就算是魂飛魄散了也還不肯放過我,你是想讓我愧疚是不是!回答我啊!”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樑葉突然站起,她不顧一切的往前衝去。口中,還在不停的指責,一瘸一拐的樣子,讓人心疼。
“我告訴你,我不會內疚,永遠都不會,我還會恨你,不要以爲救了我,我就能接受你!我恨你!我恨你!”
發泄,發泄,她需要的是發泄!
但是,爲什麼現在,她甚至哭的不能自已,
胸口,悶得,讓她想要去死。她是在愧疚嗎?或許吧。
“你還沒有聽到嗎,我說我恨你,你還是不出現是嗎?”她篤定,那隻鬼沒有死,可是,他爲什麼,就是遲遲不肯出現呢。
以前,這個時候,他不是已經出來,開始教訓,開始威脅她了嗎,怎麼現在,沒有了。
或許,他再也不會出現了,而她,就是害死他的那個人。
樑葉彷彿放棄了,她慢慢的蹲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身體,封閉一切,她的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我不想的……慕衍生,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魂飛魄散……對不起……對不起……”
她從來都是一個膽小的人,她接受不了,有人因爲自己而死,就算是鬼,她的心裡,愧疚還是佔了全部。
可能,那些恨還在,那些討厭還在。但是現在,她有的,只有愧疚,只有害怕。
“你不希望我魂飛魄散,樑葉,算你還有一點良心。”
時間,彷彿禁止在了這一瞬間,樑葉猛的擡頭,她甚至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的眼前,那隻鬼她討厭的惡鬼,此時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觸目驚心,狼狽的不像之前那個人。他向來都是那麼的高貴,但是現在,卻連路邊的乞丐都要比他好的多。
“怎麼,看到你老公沒事,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放心,你……”
“啪!”
慕衍生笑嘻嘻的臉上,突然被一巴掌,把他的下文也給打沒了。再看,樑葉站在他的面前,一臉的憤怒。
“樑葉!你……”
“慕衍生!這樣很好玩是不是,你讓也這麼愧疚,你知不知道,我剛纔差點就以爲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愧疚……”
她的眼淚,越來越多,這個一向注重形象的女人,現在卻哭的毫無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淚,慕衍生沉默了下來。
他靜靜地看着她,沒有生氣,甚至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就只是這麼,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你果然是隻惡鬼,這麼重傷都還沒死,可是你不應該這樣耍我,你知不知道,剛纔我以爲你死了……我還不希望你死……”
她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聲音哽咽的厲害,適時的,還推了慕衍生一把。
但她的手纔剛剛伸出,就被慕衍生拉住,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停頓。下一秒,她的臉,就靠在了慕衍生胸前。
慕衍生緊緊的抱着她,讓她沒有辦法掙脫。
“我答應你,在沒有你的允許下,我不會死,也不會魂飛魄散,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她就這麼靠在慕衍生的懷裡,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風,輕輕的颳起樑葉散亂的頭髮,那還在睫毛上的淚珠,久久不能滴落。她靠在他的懷裡,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
喜歡總是那麼沒有道理,就像慕衍生。一開始,不過就是想要利用罷了,但是最後淪陷的那個人,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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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對樑葉是一個什麼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