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宜不知道樑葉的底細,他慕衍生能不知道嗎?
現在樑葉的這番謊言,可笑得很。
可是,樑葉編造出這樣的謊言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慕衍生看着樑葉,眼神中有不解和狐疑,如果樑葉說的是真的,又是什麼,讓她要離開S市?
同時,不知怎的,樑葉似乎也感受到了慕衍生的目光,她渾身打了個寒顫,擡頭無範圍的看了看,沒看到慕衍生。
“小葉,你就這樣留在老家,不回來了?”
林君宜握着樑葉的手,有點不捨的說道,她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個和自己投緣、第一眼就覺得是個好姑娘的女孩,實在是不捨。
樑葉舔了舔脣,帶着點苦笑的說:“是啊,伯母。不過,人生總是奇妙的,說不定在將來的某一天,我們還能夠重逢呢。”
其實,她知道,司應榮如果沒有找到能夠兩全的方法,她只會灰飛煙滅,哪裡還談得上什麼重逢呢?
和林君宜相處不過個把個鐘頭,在快要到黃昏的時候,樑葉拜別了她。
“我得回去了……對,我還有東西要處理,所以不能留下來吃飯了。如果有時間和條件允許的話,我會再來看您的,伯母。”
林君宜點了點頭:“小葉,你那個回家相親的事情還是再考慮考慮……再不濟,伯母我這也有好幾個未婚的好男孩可以給你介紹的呢。”
未想到林君宜會這樣說,樑葉心中有點尷尬,訕笑着離開。
回家的時候,在出租車中的樑葉又路過了商場,她想起冰箱裡至今還空無一物,就連忙讓司機停下車來:“欸,師父就停這吧。”
司機停下車,樑葉付完錢後就向商場走去。即使是人生只有最後一段時間了,但還是不能虧待而敷衍自己的過去。
打開房門時,正好是落日的時分,拉開窗簾的窗戶外是瑰麗而刺目的萬丈雲霞,樑葉哼着以前特別喜歡聽的一首歌,抱着手裡的肉菜,進了廚房。
“這首歌……我中學時也挺喜歡的……”慕衍生的聲音傳入了樑葉耳中,她的動作悄然一頓,接着又繼續了下去。
即使心裡波濤萬丈,但是表面上樑葉還是盡力的保持平靜。
看着樑葉一直忙碌的樣子,根本不打算理會自己,慕衍生無奈的顯形,苦笑了一聲,說:“樑葉,今天你撒的謊,是什麼意思?你有什麼事情不能說嗎?”
樑葉依舊是冷淡的神色,炒了一盤菜出來,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她忽然被一片冷氣給抱住了。
“樑葉,我已經和許傾城沒有關係了,你不要吃醋了……行不行?”慕衍生打身後抱着樑葉,說道。
吃醋?
樑葉聽見這個詞的時候,柳眉就豎起了,嘴脣緊緊的抿着。
什麼叫不要吃醋?什麼叫我現在和許傾城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的心底涼涼一笑。
想道:慕衍生,你到現在,居然還是要騙我的嗎?你就不能坦白的承認,你復生、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爲睡嗎?其實我都已經知道了啊!
“和你沒有關係,你也別瞎鑑定我吃醋,快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樑葉脫口而出就是傷人的話。
她緊緊的抿着脣、眼角微垂,一看就是不高興的表情在慕衍生面前一覽無遺。
慕衍生看到這表情,心裡有點欣喜,他不放開樑葉,繼續說:“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真的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我現在心裡真的只有你一個人,我所做的努力都是……”
說到這兒,慕衍生的話戛然而止。他怕樑葉得知月圓之夜的事情。
“都是什麼?”樑葉關了爐竈,轉過身去,眼神冰涼如雪,直直的看着慕衍生,任由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問道。
都是什麼?都是爲了和許傾城成爲一對眷侶吧。
今天曆經了許傾城真人、林君宜對許傾城評價的樑葉,此時此刻十分的暴躁。
她從鼻子裡出了氣,忽然間有點疲憊:“你不要再糾纏我了,快走吧。”
“不,樑葉。”慕衍生放開手,站在她的面前,眼神誠摯而溫柔,像是電視劇裡最深情的男一號。
他說:“無論你相信或者不相信我,我和許傾城,是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有關係的話,我就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聽到這句毒誓,樑葉突然間不知該怎麼講話。直到慕衍生抿着脣,神情堅決:“我是不會放棄你的,直到……你消氣的那一天。”
“慕衍生,你真的不會放棄我嗎?”靠在流理臺上,樑葉微微的仰着頭,和慕衍生對視着,眼中似乎有一抹光閃過,她問道。
樑葉深呼吸了一口氣,對慕衍生說:“無論如何,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無論是在哪種場景下,你都不會放棄我嗎?慕衍生。”
她語氣中的不信任和懷疑讓慕衍生心尖一痛,他說:“樑葉,我不會放棄你。即使是犧牲了我自己,我也不會放棄你的。”
他想到不久後的月圓之夜,如果當天樑葉會有危險的話,他即使是犧牲了自己,也會保全她的。
聽到了慕衍生了回答,樑葉點了點頭,手指屈着,抓着流理臺的邊緣,那兒的大理石並沒有被磨平,有點磨人。
“那好。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吧,慕衍生。”樑葉吞了一口口水,深呼吸一口氣,問:“在一個深淵,我和許傾城馬上就要掉入深淵不得超生。”
“在那時候你出現了,你可以救人,但是隻可以救一個人。請問,你在那個時候,會救許傾城還是我呢?”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睛裡充滿了水光。
“你在那個時候,會放棄許傾城,還是放棄我?”樑葉問道。
慕衍生的臉色,在問題結束的那一瞬間,凝固了下來。
他看着樑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樑葉是他現在最爲心愛的人,許傾城,則是他現在覺得有所虧欠的人,即使林君宜對她種種批判,但他還是覺得她是可憐的。
如果遇到了那種情況,他會救誰呢?
是救許傾城嗎?可是,那對自己深愛着的樑葉,極爲不公平。
是救樑葉嗎?可是,許傾城也是一個無辜的人,他以後的虧欠心,會更加的嚴重。
這個問題,難住了向來雷厲風行的慕衍生。
“慕衍生,你會選誰?”樑葉重複的問了一遍慕衍生,眼睛中瀰漫開的水光的深處,隱藏着隱隱的期待的顏色。
就是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應該死心的她、明明應該知道有很大可能是選擇許傾城的她,怎麼還會有着隱隱的期待。
“我會選,許傾城。”一刻的沉默過後,慕衍生回答了樑葉,同時,樑葉眼底的那點隱隱的期待,全部都變成了灰燼,灰飛煙滅。
是了,她早該預料到了……
所以,爲什麼還會對他抱着期待呢?
真是可笑!
“不過樑葉,你是我的命。”忽然間,慕衍生的話如同驚雷一聲,砸進了樑葉的耳朵裡。
樑葉的嘴角微微勾起,帶着自嘲的笑意,擡起眼來看慕衍生,慢吞吞的說:“你說什麼?”
她的語調有點拔高,很是不置信的樣子。
“我會救許傾城,但是,樑葉,我會陪着你一起去死。”慕衍生看着樑葉,緩慢地說道,可樑葉卻是用冷笑來面對這句話。
“誰要你和我一起去死?慕衍生,如果是我愛一個人,我只會讓他去活,哪怕付出生命。”
樑葉大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