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勢毫說因爲他買了一輛舊摩托車,需要辦理駕駛證,正好某部有人還能幫上忙,所以他就用自己在老家偷的一張身份證來辦理了駕駛證。正是這張身份證留下了瑕疵,讓他有些擔心。
因爲這張身份證的真實主人和他是一個鄉的,而且碰巧和他長得很像,所以他才伺機偷了這個人的身份證據爲己用。
錢勢毫還說他以前犯過事兒,如果用自己的身份證來應聘,一是怕人家不錄用他,二是他賊心不改,也想着以後可能還要乾點兒“大事兒”。所以就提前留了個心眼兒,算是未雨綢繆吧!
錢勢毫本想一直隱瞞他的真實身份,萬不得已需要身份證的時候,就拿出這張偷的身份證。即便是以後自己真的幹“大事兒”了,也不怕一旦東窗事發了,自己一下子就暴露。
所以他辦摩托車駕駛證的時候就用了這張偷的身份證,雖然已經是非常小心了,但直到他決定要鋌而走險之際,才懊悔萬分。
爲什麼呢?原因就在於本來他是沒有任何瑕疵的,只要黃金得手就可以人間蒸發,誰也沒辦法找到自己。
但現在的這個身份證卻是一個潛在的隱患,一是身份證的主人和他是同鄉,如果警察從這張身份證入手,肯定會在失主的身邊開始慢慢排查,最後很有可能會查到他的身上。
二是他和身份證的主人長得很像,這也是警方查找他的一個線索,順着這條線索,更有可能查到他身上。
當然,他也覺得有可能可以僥倖躲過警方的排查,但他不能把賭注押在僥倖上面。
錢勢毫說正因爲這個瑕疵讓他決定再咬牙靜觀一段時間,直到萬不得已、再不跑路就會束手就擒之際,再溜之大吉也不遲。
如果案發以後立即就跑,很容易會被警方懷疑進而鎖定目標。你想啊!做賊心虛啊!
錢勢毫說他在帶着黃金第一次回家的路上,的確是故布了疑陣,先往南走,然後才一路向東,就是想把警方的視線引向別處。
到家後他瞞着父母偷偷將黃金埋好,真的都不想回北市了。猶豫再三,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又強迫自己回到了北市。
錢勢毫說他到北市後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錯,警方在某部調查了幾天都沒有任何進展,眼看着警方撤離了,他的心裡也樂開了花,甚至都覺得自己是過於謹慎了。
誰知轉眼警方又來人了,一個戴眼鏡的毛頭小夥子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死穴”,老是在廁所裡流連忘返……大事不好,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即便是留下了一個瑕疵,現在他也顧不上了,因爲如果他現在不走,警方順着廁所的線索,很快就會鎖定他的。
錢勢毫說他最扼腕嘆息的就是自己的離奇落網,實在是無法用語言形容了。要說他作案時有瑕疵,他承認,但說他隱藏時有瑕疵,他絕對不認可。
首先,他已經上演了障眼法,誰都知道他已經坐汽車離開了。
其次,他躲進了小時候經常和小夥伴兒捉迷藏的山洞裡,這裡極其隱秘。他又對洞口進行了封堵和僞裝,一般人很難發現。
最後,山洞雖然符合隱居條件,躲避警方的一般搜索絕對沒有問題,但他還有最後的一張王牌,水下世界纔是他的秘密武器,沒有人能夠找到這裡。
因爲水下世界完全隱藏在山體之內,出入口又在水下。
錢勢毫也說其實水簾洞的這個叫法的確是更貼切,它是自己小的時候偶然發現的一個秘密。
當時水塘還沒多少水,山體的大縫隙就呈現在眼前,他經常會從縫隙最寬的地方鑽入山體,再往上斜着爬幾米,就會進入這個水簾洞。
後來山頂的小溪慢慢地流入了水簾洞,並通過這個大的縫隙,匯聚到了水塘,水塘水位上升後,縫隙自然是被水淹沒。
因爲他知道這個縫隙的存在,所以試着下水進入了縫隙,再憋氣斜着往上潛游幾米,就再次來到了水簾洞。
這個秘密無人知曉,他早就把這裡設定爲躲避警方抓捕的最後一道屏障,也是無法逾越的屏障。
而他之所以敢鋌而走險,實施驚天大案,這個水簾洞是一個重要的先決條件。正是因爲他覺得已經有了退路,萬一失手遭到警方抓捕,他自信隱身於此完全可以躲避抓捕,
錢勢毫也供述了自己早已策劃好了蟄伏計劃,那就是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山裡,躲在山洞裡燒水做飯,反正木柴、食物、水都不缺。而且晚上睡覺,白天在洞外的樹上觀察。
一旦危險臨近,立刻緊急轉移至水簾洞避險,等警方撤離後,再移師山洞。
他堅信自己只要堅持幾個月,等風聲過去了,就可以出去辦個假身份證,然後去南方享福了。
錢勢毫說他落網的那天中午,先在樹上看到幾個陌生人上山了,兩手空空的,一看就不是遊客,他已經開始警覺了。
很快他又聽到了狗叫聲,接着又看到了警犬,那是一條黑背,和山裡人養的土狗完全不同。
他知道危險已經來臨了,雖然詫異警方怎麼猜到他沒有坐汽車遠走高飛,而是上了山。也驚奇警方怎麼來得如此之快,但他依然決定按兵不動,直到看到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錢勢毫說那個年輕的“眼鏡”,根本就不是人啊!簡直是人精,人精的出現就是一個信號,即喪鐘已經敲響了。
他立刻發瘋般地跳下樹,回到山洞拿起黃金就慌忙地跑了,心裡還在自我安慰,還好有最後的一張王牌。
錢勢毫說他躲進了水簾洞後,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以爲自己已經徹底安全了。
喝水的問題就不叫問題,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水。隨身的乾糧雖然只夠吃三天的,但根本就不用擔心,等警方的人撤了,自己隨時可以出去弄點兒吃的啊!
況且水塘裡有魚,大不了吃烤魚唄!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水簾洞上方的石頭縫兒裡突然黑煙滾滾,他第一時間以爲是山火突發,可轉瞬間就如墜冰窖……
錢勢毫說他頓時就火冒三丈,怒道這是哪個挨千刀的用上了狡猾的獵人對付可憐的狐狸的伎倆了?
在專案組審訊人員的警告下,錢勢毫稍微老實了一點兒,但還是有點兒不管不顧,繼續說他知道遇上高人了,這是要逼他現形啊!
他萬般無奈,只好撤離了水簾洞,本想假裝是下河洗澡的村民矇混過關,只要警方找不到黃金,他就咬死不認罪。
誰知冤家路窄……錢勢毫最後說了一句話,攤上了這樣的眼鏡後生,算是我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最後的案情分析會如期召開了,專案組先通報了錢勢毫的審訊情況,大家心裡都是一陣的輕鬆,犯罪嫌疑人全部招供,標誌着這個驚天詐騙案正式結案。
在鮑局長的隆重推介下,皮特作爲偵破本案的關鍵人物,走上了前臺,開始分享自己的偵破思路和成功經驗。
皮特還是按照慣例先謙虛一番,然後強調大家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皮特:“這個案子我接觸後的第一感覺,就是基本確信系內部人員作案,這一點估計大多數的專案組成員都有同感。
經過劉處長全面詳細地介紹案情以後,我有了第二個感覺, 那就是這個案子應該不是老黃同志、小葉同志、袁工同志這樣的內部人員所爲。
基於以上二個感覺,我基本上猜到了大致的案情: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混入這幾個要害部門的臨時聘用人員,既熟知內情又不顯山露水,平日默默無聞,關鍵時刻致命一擊。
還是基於剛纔的二個感覺,我開始考慮怎麼排除老黃、小葉、袁工的嫌疑,將目光轉向真正的目標。
判斷歸判斷,必須尊重客觀事實,儘管我傾向於這幾人不是內鬼,但必須要有確切的證據和合理的解釋才行。
小葉同志其實是第一個被我排除嫌疑的,雖然老黃同志堅信自己電話聯繫的某部工作人員,千真萬確就是小葉本人,電話號碼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爲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小葉有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明,老黃也並沒有親眼見到小葉。至於小葉的聲音可以是錄音,號碼雖然沒有錯,但如果有人偷搭線路完全可行。”
皮特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老黃同志的嫌疑沒有他失職的責任大,縱觀稀有金屬集團被騙的全過程,其實並沒有讓人懷疑的地方。
老黃他們完全是按程序辦事,乾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後來都被證明是有據可查的。只是因爲大家都感覺老黃他們太好騙了,才覺得他們有問題。
老黃在交接之際雖然沒有堅持原則到最後一刻,但整體表現都可圈可點,可以說是盡職盡責,而不是敷衍了事。所以我基本認定暫時解除老黃的嫌疑,這也是有依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