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修士的對戰果然不是自己能夠想像的啊,千貞顏有點發呆,擡頭望着漫天的星辰,一顆顆砸下來的巨石,感覺就像從宇宙中砸落下來的無數殞石,讓人有種世界末日的錯覺。
那饕餮卻不畏懼,發出數聲嬰兒的啼哭衝向那一片的星雨,它張口就是一吸,無數星辰被它吞入了腹中,而它每吞入一顆,飛白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因爲那些星辰全是他的本命真元所化,這讓他無比恐懼,雙手不斷結印,天上的星辰越來越多,墜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轟轟隆隆,讓千貞顏感覺整片荒漠都有些搖晃,像是隨時都要崩潰。
這讓她有點緊張,放出神識感覺冷非言和古墨已經快到才鬆了口氣,她心中不由想,四個元嬰修士對戰,若都這麼不要命的拼,小紫的陣法會不會被轟碎呀?
她在思考,空中的饕餮卻已經有點吃不消了,因爲那星辰雨太多太快,它根本吞噬不及,被很多的星辰砸到,痛的嗷嗷直叫,就像一個被父母責打的嬰兒,聽的人頓生心悸之感。
東方子兮的臉色一陣白似一陣,他同那隻饕餮已經連成一體,每一個星辰都似砸落在他身上,痛的他自半空跌落下去,捂着胸口連連後退。他這時想到,就算自己能夠勉強召喚上古兇獸,卻還是修爲不夠,元力不足,所以不能支撐饕餮太久,也無法讓它的威力發揮到最大。但這個弊端會隨着他的修爲提升越來越淺,等他的元力積累的足夠渾厚時再使用此術,定然威力比現在大了百倍不止。
饕餮啊,可是上古十大凶獸之一,生性兇殘,無肉不歡,最喜食的就是人肉,這也是他修爲太淺不能駕馭,否則小小一個飛白哪裡會是饕餮的對手?
幸好此時,冷非言趕到。長袖微擺,手指虛空一點,薄脣中輕吐一字,“定!”便見漫天墜落的星辰雨似被凝固了一般。全固定在方纔的位置,就連饕餮也保持着仰首吞噬的姿態,讓人感覺十分的詭異。
幾乎在同一時間,古墨出手,一把碩大的冰霜神劍呼嘯而去。轟一聲,穿過了飛白的身子。
當時的飛白正懸浮半空,雙手還在不斷結印,控制漫天的星辰雨,被冰霜神劍刺中的時候,時空鎖定失效,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轟一聲向地面砸落。
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完了,逃不出去了。縱然不甘心,卻也無奈。隨着他的墜落,漫天星辰轟然崩塌,萬里荒漠重新出現在衆人視野中,那半空的饕餮似呆了一呆,吼一聲撲向了飛白。
眼見饕餮的大嘴張開,就要將飛白吞噬進去的時候,飛白邪魅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冷厲的寒光,然後,衆人只聽轟然一聲。他居然自爆了,巨大的光團刺的人睜不開眼睛,也將俯衝而來的饕餮震的倒飛了出去,東方子兮噗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伸手掐了個法訣,饕餮緩緩消失在天際,而他自己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望着漫天的血肉,千貞顏有點失神。飛白的悍不畏死讓她心底生出一種極恐懼的感覺,難道每一個殺門的殺手都如此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一時失手都會自爆,以防被人搜魂,會泄露殺門的秘密嗎?這讓她對殺門生出了極忌憚的心理,從前一直被殺門追殺,她並沒有這麼恐懼的感覺,今日親眼所見,一個元嬰殺手居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選擇自爆,如何能不讓她心驚膽顫,猶有餘悸?
古墨已快速掠過去扶起了東方子兮,一邊給他餵了一顆九藥幫助療傷,冷非言則撿起飛白死時掉落的儲物戒指和一把劍走了過來。
那劍是飛白的武器,一把九擊法器,千貞顏一看到它就想起飛白從前打出黑暗劍意世界時的情景,忍不住蹙眉問,“殺門的人,如果失手都會毫不猶豫的自爆嗎?”
冷非言道,“不錯,他們進入殺門之前就會立誓,永不背叛組織!修仙之人,對誓言是極重視的,害怕因爲挑戰因果遭到天道反噬,所以只要失手,他們會選擇自爆。”
千貞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黯然的命小紫收了陣法,四人重新出現在古墨的洞府內,望着洞府中滿地的狼藉,她尷尬道,“古墨師兄,對不起,我會賠給你的。”
“都是身外之物罷了,”古墨擺擺手,“我先送子兮去丹峰療傷。”說罷急速掠去,傾刻不見蹤影。
想到飛白雖死,琉璃和東方子兮卻都身受重傷,千貞顏的心情並不太好,一邊同冷非言收拾洞府,一邊問,“非言,你這次會在乾坤書院停留多久?”
“師傅沒有說,不過,能勞他親自出面,估計是要出大事了。”
“哦?”千貞顏停下了收拾玉簡的動作,詫異的看着他。
飛快的用法訣修補天上地下的裂縫,冷非言壓低聲音,“西荒那邊的情況你應該聽說過吧?”見她點頭接着說,“雖然人族修士已經放棄了那裡,可也不斷派人滲透進去,以防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後果而不自知。原本數萬年都相安無事,其餘四荒的修士都以爲不會再出什麼大事的時候,突然聽說不知什麼時候,一直蝸居在東荒落陽山脈的妖族一脈忽然出現在西荒,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那邊的幾個大組織,還登高一呼,呼籲所有妖族修士遷居過去,意圖控制西荒,甚至染指整個大荒。”
千貞顏有點驚訝,“東荒和西荒分別在兩個不同的地域,怎麼可能整個妖族遷徒過去而不被發覺呢?”
“正是這點讓師傅很奇怪,”冷非言一邊說話一邊飛快的用法術修補洞府,不過盞茶功夫,就將洞府恢復了十之,只是那些破碎的傢俱和古玩確是沒法復原,只得掏出紙筆一一記下,找機會再幫古墨重新添置,“師傅來找駱師伯爲的就是此事,他懷疑妖族出了一位大能,不然也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數十萬妖族悄無聲息從東荒帶去了西荒,這個情況如果屬實,估計整個大荒都會遭殃。”
“妖族大能?”千貞顏驀然想到了九尾蜈蚣,不會是它出世了吧?以它的能力,將數十萬妖族修士裝於體內空間帶走,的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呀。
一想到那傢伙曾經豢養過幾十萬修士供自己吞噬本命精元就覺得渾身發毛,當時,若不是她體內不知從哪兒竄出的白光,恐怕她也不能逃出它的體內空間了。
“還有,飛白之前說的話我有點推測,”起身走到她身邊幫忙收拾滿地狼藉的玉簡,能修復的都用法訣修復,不能修復的只能先收在一邊,“貞顏,你剛來書院,不太清楚這裡的情況,外界傳言,乾坤書院雖是一位人族修士所創,但他隻身一人在中原創下這麼大的書院,依靠的卻是一位妖族大能,那是一株古老的梧桐樹,也不知他們是不是簽下心靈契約,這位妖祖成爲書院的祭靈,數十萬年來一直守護着書院乃至整個滄都城的安危,令無數前來搗亂或者另存心思的修士殞落在此。”
這個事情,千貞顏倒是聽東方子兮提過,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之前渡雷劫時涌入的純正木屬性元素,莫非是這位古老的妖祖所賜?可它爲什麼要幫助自己?放出神識感應了一下,丹田那個世界裡,寧連碩還在漫無目的的亂走,而那隻墨劍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他如今以雷電爲體感覺十分稀奇,一直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至於這個世界,因爲水火土三種元素的灌溉,已經不再是一個死氣沉沉的模型空間,而是多了很多東西,有了微弱的靈氣,卻還不足以生成天地萬物,也不能供生靈居住。
而且在雷劫中,她煉化的一些雷元素和領悟五行神拳時得到的木元素也灌輸進了這個空間裡,只是太微弱,幾乎感覺不到。
再放出神識到玉塔中感應了一下琉璃,雖然傷勢沉重,好在她體質特殊,並沒有在飛白的一劍下殞落,氣息雖然微弱,總還是有救的,加上紫衣照顧的細心,等洞府收拾好將她移進時間陣法裡,也不用耽誤太多時間,這讓她略放下心。
“還有,我曾參加過宗門內的秘密會議,聽師叔伯們講,乾坤書院的禁地內囚禁着一位妖族大能,據傳十萬年前,這個妖族大能嗜殺人類,兇殘無比,帶領着無數妖族燒殺搶掠,吞噬人族,所過之處,無一不是哀鴻遍野,人族滅絕。之後,全憑書院的第一位院主,也就是疑似和妖祖簽下契約的那位前輩,他叫明玄。是明前輩耗盡畢生修爲將那個妖族大能打敗,還帶領所有人類修士抵抗妖族,耗時百年,終於將所有妖族逼進了東荒的落陽山脈,令它們再不能染指人族居住地,還將那個妖族大能囚禁於乾坤書院禁地之內,而他自己則傷重不治,不得不傳位於最得意的弟子,也就是現任的院主駱靈陽。”
對於乾坤書院的這些秘辛,千貞顏也不是全無所知,而且連東方子兮都知道的事情,想來也不算什麼秘密,只不過,出於對明玄前輩的尊敬,她還是垂了垂眼道,“明前輩的確大義,只是我聽說這位妖祖似乎也不行了吧?”
“的確如此,”這次回答的是古墨,他將東方子兮安置後就回到了洞府,也不知聽到了多少,直到此時才走進來,神色凝重道,“誠如冷兄所言,妖祖它……的確是年歲太久遠,壽命無多,恐怕也鎮壓不了那窮奇多久了。”
“窮奇?”冷非言和千貞顏二人同時驚呼,傳言窮奇也是兇獸,雖然並未列入上古十大凶獸,兇殘的程度卻不亞於那十隻上古兇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