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信堯集團的時候，偏巧撞見沈言諾在公司樓下，幫秦可系圍巾。
兩人年紀差懸殊，秦可一頭短髮看着更像個假小子，白素正要上前打招呼，韓昭雪突然摁住了她的手腕，表情古怪。
“怎麼了？”
白素不解。
韓昭雪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們公司風氣倒是挺開放的，兩個男同事在樓下就那麼……嗯。”
白素……
她看了看那邊的“兩個男同事”，心想要不要跟韓昭雪澄清一下，人家其實是夫妻倆，但是話到了嘴邊，突然響起韓昭霖跟季墨，她頓了頓，擡起眼簾，“你很介意這種事？”
“也不是介意，”韓昭雪似乎也覺得背後說別人不好，清了清嗓子道，“其實，商業圈裡，這種癖好的人也不少，飯局上也會碰見，個人取向而已，只要不影響工作就行，又不是爸媽那個年代的人，這種事情，我看得很開。”
“那要是你朋友，或者是認識的人是這種取向呢？你也能接受？”
白素的話不由自主的加了試探。
韓昭雪還沒有察覺，只是下意識道，“大概會有些不自在吧，但也不至於不接受，怎麼，你朋友有人是這種取向？”
韓昭雪圖二胺反問了一句，白素回過神，搖頭，“沒有，只是隨便問問。”
她說着拿着包，低聲道，“那我先去上班了，下午見。”
“好。”
韓昭雪心情不錯，聲音也難得溫柔。
白素下了車，卻心情沉重，韓昭霖跟季墨的事情，她到底該不該跟韓昭雪說。
她問那麼多，其實自己心裡有答案，韓昭雪不管嘴上說多接受這種感情，但是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韓昭霖，發生在他疼愛的弟弟身上，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可她也知道，這個世上，紙包不住火，韓昭霖跟季墨的事情，滿不了多久，她本來想讓韓昭雪能有個心理準備，現在看來，韓昭雪恐怕很難明白她的暗示。
這邊沈言諾進了公司，秦可紅着臉轉頭打算離開，迎面就撞見白素，立刻掛上笑容，打招呼，“素素姐，早啊。”
白素回過神，笑着應道，“早。”
秦可還想說什麼，旁邊司機提醒道，“太太，時間不早了。”
秦可立馬蔫了蔫兒，衝着白素揮揮手，“那我先去上班了，再見，素素姐。”
“再見，路上小心。”
秦可揹着雙肩包，裹了裹脖子上那條厚厚的灰色圍巾，上了車，不大會兒，司機載着她開車離開。
白素目送對方離開後，進了公司。
打卡，上樓，沈言諾就站在二樓窗戶面着大廳的辦公室，擰眉望着她，好一會兒才道，“老爺子讓查得，就是這個女孩兒？”
“是的，之前在小姐婚禮上，幫忙解圍的也是這位小姐，她化了妝，換上小姐的衣服，不說話的時候，還真有點讓人認不出來，真的像極了夫人當年的模樣。”
旁邊人低聲道，“老爺也覺得看着她，莫名覺得親近，沒準兒還真是當年丟的二小姐，我現在查到，這姑娘是被韓家收養的，之前在孤兒院，好像是從一批被拐賣的兒童裡解救出來的，再詳細的資料還沒查，不過我感覺應該不會錯，當年夫人就是將人丟在了海城，時間地點都對的上，其他的證據都不重要，只需要一張親子鑑定，就什麼都明白了，老爺最近是憂心忡忡，想跟您說這件事，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自己熬，就熬出病來，這麼多年了，他心裡也是苦的。”
沈言諾沒說話，只是眉頭擰得緊緊的。
他母親當年生下言恩不久就去世了，一年後父親跟一個白姓女人陷入熱戀，想娶她進門，那時候他已經長大懂事，長輩的事情他管不了，但是對於即將成爲這個家新的女主人的女人，也並沒有多少好感。
沒有背景，僅有一點點姿色的年輕女人，他並不人未對方對他那個快四十歲的父親有多少感情，他當時還沒有個過世的奶奶，顯然也是這麼認爲。
她不同意他父親娶那個女人，態度強硬，即便那個女人當時已經懷孕。
他父親應該是相當喜歡那個姓白的女人，當年甚至因爲這事兒跟老太太吵了一架，後來老太太也鬆了口，立下一個條件：只要她肚子裡生的是個男孩兒，便同意她進這個門，否則哪裡來，哪裡去。
老太太重男輕女是一方面，還有也是怕這個女人進了沈家的門，苛待他們兄妹，也算是想壓一壓她的威風。
他父親覺得老太太就是逞一時口快，等孩子生了，她還能真不要不成？
半年後，那女人產下一女，他父親大喜過望，偏巧言恩在這時候生了重病，老太太就死活不同意那女人進門，固執的覺得是這個女人將災氣帶到了他們家，說她渾身晦氣，說什麼都不願意承認她們母女。
他父親心疼人，就買了房子，將人養在外面，那女人又是他父親公司的，時間久了，各種傳言就滿天飛，那女人硬生生忍了四年，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日子，便帶着女兒走了。
後來的事情，他便不太清楚了，後來老太太病了之後，人人不清楚了，他父親就將那女人接回來，明媒正娶的進了門，至於他那個妹妹，那女人卻始終不肯透露，哪怕老太太再也不能成爲威脅。
他父親自知是自己懦弱的原因，虧待了她們母女，也一直盡力想補償，但是好像始終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效果。
老太太去世沒幾年，那女人也鬱鬱而終，之後他父親很是萎靡了兩年，然後纔開始尋找他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妹妹，卻也一直沒什麼音訊。
如今突然有了消息，卻沒想到居然在他的公司，難怪之前，第一次見白素，他就沒來由的覺得熟悉。
“再查一下吧。”
良久，沈言諾纔開口，“等確定了，找韓家談一下，是我們的沈家的人，自然是要認祖歸宗的，你回去跟老爺子說，我跟言恩否不會阻止他認女兒，這麼多年了，是沈家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