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椅子旁邊查看情況的李樂平非常確定,這把椅子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根本沒有絲毫靈異力量存在。
至於坐在椅子上會不會招來厲鬼的襲擊,李樂平不敢確定,但他覺得椅子應該不會是關鍵,否則那個時候整棟單元樓裡坐在椅子上的人那麼多,爲何偏偏只會有這麼一個人遇害?
李樂平試着打開那臺擺在桌子上的電腦。
結果電腦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壞掉了。
“電腦被靈異侵蝕過了麼?”
自己獲取新信息的可能似乎也就此被掐斷了。
“沒有情報支撐的猜想終歸只是瞎想,既然這地方現在看不出什麼問題,那我就之前去看看事發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環顧一圈,確認自己沒有什麼疏漏,也沒有辦法用正常方式掌握新的信息以後,李樂平打算用更直觀的方式地瞭解到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
“跟我來。”
他往後退了幾步,帶着何雪硯退出了臥室,不過他沒有走遠,而是停在了臥室的房門處。
跟着李樂平退出臥室的何雪硯問道:“怎麼?你是有什麼發現了麼?”
“現在還沒有,但很快就會有了。”
李樂平沒有多解釋什麼,此刻的他擡起手,手中竟是憑空浮現出了一個好似縮小了無數倍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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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亮的形狀猶如一鉤彎弓,懸浮在他的手中,散發着淡淡的陰冷氣息。
詭異的氣息將月亮釋放出的光芒都給襯托得有些清冷,讓人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這是……”
一旁的何雪硯看着李樂平手中浮現出來的彎月,如此神異的一幕令她有些驚愕。
儘管她清楚李樂平的手段詭異,駕馭的靈異力量也遠非尋常馭鬼者能比擬,但是這樣手中握月的形象,在任何人眼中看起來都太過詭秘。
月光如同銀色的輕紗一般照拂在他那冰冷的臉上,給他那本就令人感到陌生的臉上添上了一絲神秘的氣息。
這一刻,李樂平身上除了馭鬼者這一層身份以外,還多了一絲因爲月光繚繞而看起來有些神聖的光暈。
不過李樂平本人顯然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他控制着鬼月的光芒,將照向四面八方的光亮不斷收攏,最後只留下了一道直射正前方的光芒。
一瞬間。
這道直射前方的月光迅速照向了臥室。
皎潔的光芒好似螢火蟲一般附着在臥室裡的每一寸地板、每一件傢俱上。
也正是在這樣地覆蓋之下。
一種難以言明的詭異變化出現了。
死過人的椅子在月光的照亮之下,上面的血跡驟然消失,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恢復到了最初的嶄新模樣。
而在這把嶄新的椅子上,一道略顯虛幻,同時顏色顯得有些黑白色,看起來非常不真實的人影出現了。
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長相普通,身材有些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
“這是那名受害者。”
何雪硯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清了那名突兀出現的人影長得是何模樣。
這個人的相貌跟那名早已死去的受害者完全一致。
不,不只是相貌上的一致,此刻二者的行爲甚至都是一致的。
“噠噠噠。”
這個人影一出現,就開始坐在椅子上敲打起鍵盤,對於站在房門口的二人置若罔聞,彷彿跟他們根本就不是處在同一條時間線上的,無法看到他們,更不可能干涉他們。
“這是發生在過去的事情,你就當是在看一場電影就好。”
李樂平一邊跟身旁驚訝不已的何雪硯解釋,一邊邁步走到了那名男子的後面,只是坐在電腦桌前的男子好似太過專注,根本沒有覺察到他的到來。
事實上,這個出現的男子根本不是真實的人,只是殘留於過去的影像,現在通過靈異手段方纔呈現了出來。
原本因爲遭受靈異侵蝕而損壞的電腦也在這一刻恢復了運作,透過亮起的屏幕看去,李樂平看清了這個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在做着什麼。
這人正在寫大綱,看大綱的內容,應該是關於某本小說的主要劇情以及重要人物的描寫。
“是在寫小說麼?”
李樂平隨便瞄了幾眼文檔裡的內容,覺得這傢伙寫書撲街是很正常的,用的套路基本都是十幾年前的套路了,諸如退婚流、兵王流之類的題材,現在的書友基本已經不吃這套了,甚至看到這幾個字就會直接跳過這本書,成績自然起不來。
不過,即使李樂平現在有心,也無力提醒這名作者了。
畢竟這名作者已經跟他書中寫的龍套一樣,涼涼了。
現在,李樂平能做的就是安靜等待。
鬼月照亮了這間臥室的過去,一些發生過的事情將會在月亮的照亮中重新上演。
就如李樂平對何雪硯說的那句話,這只是一場電影。
李樂平就像是在看一場電影一樣,以第三者的視角見證這一切,從中看清那隻殺人的厲鬼並且分析出鬼爲何殺人。
時間漸漸流逝。
這場電影似乎也即將達到尾聲。
這個時候,坐在電腦桌前的男人似乎碼字碼得有些累了,他看了一眼時間:“快到十二點了,準備上牀看手機。”
身後,李樂平就坐在牀鋪上默默觀察着打算結束今天工作的男人。
對此毫不知情的男人繼續碼字,不過碼字的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了許多,像是已經進入到了臨近下班時間的摸魚狀態。
“我不是很瞭解寫網絡小說的人一天要寫多少字,但是磨蹭一小時只寫了八百字的人,真能去寫網文麼?”
靠着門框,同樣在觀察情況的何雪硯似乎是等待得有些無聊了,此刻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人各有志,他就算一天只能碼十個字,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李樂平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牀墊上,等待着恐怖來臨的那一刻。
忽的。
“噗嗤——!”
房間像是突然斷電了一樣,天花板上的電燈以及桌子上的電腦毫無徵兆地熄滅了。
室內瞬間暗淡了下來,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靠,怎麼回事?又停電了?”
然而這名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卻沒有多想,他只是出於本能地側過身,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熄滅的電燈,像是習慣了這地方的經常性停電一樣,隨口罵了一句。
然而與此同時。
坐在他身後的李樂平卻是目光一凝,眼睛緊盯着男子面前的電腦屏幕,好似看到了什麼值得他關注的東西。
那是一雙手。
一雙慘白枯瘦,長着屍斑,好似已經死去多日的手。
這雙死人般的手好似穿過了平靜的水面一般,竟是硬生生地從電腦的屏幕中伸了出來。
可是,對於如此駭人的事情,那名坐在電腦桌前的男子卻是毫無察覺,環境的黑暗令他失去了對外界的觀察能力,最多就是感覺到空氣變得陰冷了一些,同時鼻子還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
“什麼東西那麼臭?我今晚沒點臭豆腐外賣啊。”
根本沒意識到危險到來的男子甚至掏出了手機,打算魔神啓動。
反正現在都停電了,正好有理由不用繼續碼字了,那麼現在自然是掏手機玩樂的時間了。
然而。
當手機屏幕點亮的那一刻。
“啊~!”
男子發出了驚恐得嚇破了膽地尖叫。
他看到了什麼?
一雙慘白,帶着屍斑的手掌緩緩從電腦屏幕中探了出來,伸向了自己。
如此近的距離,男子根本沒有逃跑的時間,瞬間被這雙伸出來的死人手抓住了下身。
“啊——!”
時間與空間彷彿定格在了男子發出絕望驚叫的這一瞬間,沒有繼續往下進行了。
接下來的情節發展,李樂平根據屍檢報告已經能夠確認個大概了,他也不打算去窺視那足以令任何男同胞下面發涼的一幕。
更何況現在門口處還站着一位女同胞。
厲鬼已經出現,過去的影像停止在這一幕就足夠了。
“結束了麼?”
臥室門口的方向,何雪硯不知在何時躲了出去,此時聽到臥室裡面沒有動靜以後才從門外探了個頭出來,打量起臥室內的情況。
李樂平瞥了她一眼:“你還想繼續看下去?”
“不用,不用了。”
何雪硯擺了擺手,一臉嚴肅地拒絕了。
她雖然沒有那個掛件,但是如果讓她看到掛件被撕扯下來的一幕,她還是會噁心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
人的心理都是有一個承受極限的,就像見多了屍體的人或許心裡不懼怕死人,但若是讓他去收斂那些死狀慘烈的屍體,任何人都會出於生理性地感到反胃,這是銘刻在基因裡的烙印,是無法避諱的。
李樂平也只是隨口一提,很快便把視線放回到眼前。
鬼月的照映之下,他已經完全掌握了死者的生前軌跡,畫面也停留在了死者遭受厲鬼襲擊的那一刻。
現在就是剖析厲鬼殺人規律的時候了。
他手中的鬼月此刻散發出的亮光突然更爲耀眼了幾分。
也正是在這耀眼的光芒中,臥室裡的情景也往前倒退起來,直到定格在厲鬼出現的那一瞬間以後,方纔停了下來。
“所以坐在椅子上確實跟厲鬼的殺人規律無關。”
看着這個面色驚恐,手中握緊手機,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電腦屏幕的男子,李樂平確認了第一個信息。
男子是死在這把電競椅上,但是坐在椅子上並不會觸發厲鬼的殺人規律,否則這個男的應該早就被鬼殺死了,根本不可能拖到現在。
“他死的時候還在碼字,厲鬼的襲擊雖然發生在電器熄滅之後,但是電器的熄滅本身就說明附近有靈異出現了,那個時間段就是厲鬼盯上死者的時候。”
李樂平將手往左邊一劃,好似在拉動進度條一般,臥室裡的情景也往前倒退了幾秒,來到了臥室電腦與電腦熄滅的前一秒。
“難道碼字會是他被盯上的原因?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死的應該就不只這一個人了,我到現在只收到了這麼一份事件報告,並沒有其他相同死法的屍體被發現。”
“更何況這傢伙在死之前已經碼了挺久的字,就跟坐在椅子上一樣,如果碼字會引來厲鬼,那麼他也應該早就被盯上了,不可能碼這麼久之後才被鬼盯上。”
李樂平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
他在思考之中重新檢查了一下死者臨死前在電腦上打出的內容。
還是俗套的劇情脈絡,沒什麼值得新奇,也沒什麼值得留意的,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引來厲鬼的注意。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變量,剩下的就只有時間了。”
李樂平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的右下角。
時間顯示現在是晚上的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所以時間纔是關鍵?來到晚上十二點就會被鬼盯上?”
李樂平眉頭微動,他覺得自己已經摸到關鍵點了,但是摸索出來的答案還不完整。
時間是關鍵,但只是關鍵的一環,應該還需要滿足其他的條件才行。
不然若是厲鬼在晚上十二點就會盯上碼字之人的話,那麼現在過去這麼些天了,大川市不可能只收到這樣一份被鬼殺死的屍檢報告。
就算在那個時間段符合條件的人不多,但是在人口基數面前,同一時刻滿足條件的人絕對不會少到哪裡去。
畢竟碼字這個概念本身就很模糊的,晚上跟人聊天時輸入的文字,又或是加班辦公時輸入的文字都可以被算作是在碼字。
“到現在只死了這麼一個人,這說明厲鬼的襲擊條件還是非常苛刻的。”
李樂平暗自思索着,試着找到一個能夠把搜索條件縮小,同時又符合邏輯的猜測。
驀地。
他的眸子一動,一腳踢開擋在桌前的電競椅,隨後來到了電腦前。
他再次伸出手,碰了碰那臺因爲與靈異接觸過而損壞無法開機的電腦。
“嗤嗤——!”
電腦發出了電流聲,隨後竟然神奇地恢復了運作,屏幕緊跟着亮了起來。
“你這又是怎麼做到的?”何雪硯好奇道。
“把電腦遭受靈異侵蝕的過去抹掉就行了。”李樂平漫不經心道,彷彿這件事情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