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往事

“不要!快住手!”這個關鍵時刻,盧長安卻突然跑了進來。他衣衫散落,一看便知是慌忙之中匆忙趕來的。俊朗的面孔上滿是驚慌的神色,看到已經懸空在上方的紀茯苓,更是整個人連戰都站不穩了。

“茯苓,不要!”盧長安的聲音喊的撕心裂肺,他立刻施展靈力,一股藍色的力量從他的手指中直直地擊向清虛和元翊的白光,白光瞬間一閃,紀茯苓在半空中也是身子劇烈的一晃。

“師祖,你在幹什麼!快住手!你這樣做非但不能改變任何東西,還會毀了七星陣,也會讓我們的修爲受到損害,元氣大傷,你快住手!”元翊見盧長安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救下紀茯苓,於是便向他大聲喝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唯一的途徑,就是紀茯苓一定要當陣眼!

他恍若未聞,依然狠狠地向着他們二人的力量攻擊着。紀茯苓似乎感受到了異樣,外界劇烈的搖晃使她睜開了眼睛。她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下面已經發狂的盧長安。

紀茯苓心裡劇烈一震,不見時難受便少了幾分,如今相見,又看見他爲了救自己不惜破壞七星陣和清虛道長和元翊的修爲,發瘋一樣,心裡劇烈的疼痛着。

眼下無法,紀茯苓只要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靈力,顯出原型,一條巨大的蛇尾立刻在空中顯現,朝着盧長安的藍光用力擊去。

陣眼強大的吸力讓她深厚的修爲幾近耗盡,她的力量並沒有起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盧長安已經鐵了心的要救走她。

眼下無法,紀茯苓拼盡全力,用內力發聲,向着盧長安喊道:“長安大哥,你瘋了麼,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你這樣做不僅救不了我,還會破壞整個七星陣和清虛道長他們的修爲,你快住手!”

“我不!”盧長安用力嚷道,“說好的在一起,你怎麼能反悔!我們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早就已經化爲了我的血肉,我的生命,你怎麼能說放手就放手,我怎麼可以看你死!”

“長安大哥,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你答應我的,要永遠像那天午後一樣開心,笑的那麼燦爛。我走之後,你一個人,也要那麼開心,你要好好活下去,這是你答應我的!”

“沒有你,我怎麼會開心!”盧長安並沒有因爲紀茯苓的話而放棄抵抗,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長安大哥,你快住手,不然,我就算是活下來了,也不會再理你了。不僅如此,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再理你愛你了。”紀茯苓嘶吼着,用盡最後一絲靈力來向外界傳聲。

盧長安聽了紀茯苓的話,目光有些呆滯,淚痕還在臉上清晰可見。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力量,七星陣和清虛道長他們的力量沒有了外界如此強大的干擾,漸漸恢復了原本的途徑。

“我住手了,你別不理我啊”。他囁嚅道,呆呆地看着半空之中,穿着廣袖留仙裙,青絲翻飛的紀茯苓。

紀茯苓轉頭向着盧長安笑了笑,她從未笑的如此明豔。一行清淚緩緩從她精緻的面容下流淌,化作一顆珍珠,緩緩落下,直至盧長安的手中。

他只是愣愣地伸出手接過這顆珍珠,它美極了,像極了那天初見時紀茯苓的眼睛,閃亮的他有些恍惚。

他也從未見過如此明豔的紀茯苓,比初見時還要美,比那天午後還要明媚,放佛不是在赴死,而是要去參加一場盛大的宴席,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以後也見不到罷了。

她就那樣一直看着盧長安,笑的絕世傾城,明豔至極。直到她落到了七星陣的空洞中,最後一眼,一眼萬年。

盧長安窮盡此生,也無法忘記紀茯苓臨走時的模樣,那最後一眼,竟成了永別,他這輩子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人了,因爲這世間只有一個紀茯苓,而紀茯苓,已經與七星陣融爲了一體。

七星陣因爲有了陣眼的激活,瞬間沸騰起來。清虛道長和元翊見大功告成,收了靈力,靜靜地望着此刻已經完全力量成熟的七星陣。七星陣發出沖天藍光,光芒萬丈,直衝雲霄,放佛一個徹底成長的孩子。

藍光中,放佛可以看見紀茯苓那一身蔚藍的廣袖留仙裙,還在悽美豔麗地衝着他們笑 。

盧長安握緊了手裡代表着她的珍珠,這是她最後一滴眼淚所化而成,許是老天眷顧,不忍看他一輩子孤苦伶仃,於是便給了他一個念想,在思念煎熬之時還可以看一看,聊以慰藉。

元翊見大事已成,一切已塵埃落定,纔對着癱坐在地上的盧長安道:“師祖,這一切都是紀姑娘自願的,她是大地之母,女媧後人,她願意以身祭陣,只願天下蒼生安好,也願你不受反噬,安然無恙。我們沒有逼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盧長安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不斷地捏着手裡的珍珠,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翳,棱角分明的側臉似乎比以前蒼白了許多。

“元翊,我知道。以你和清虛道長,是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只是茯苓那般倔強,她決定的事情,任誰也改變不了,也無法說服的。”盧長安半晌才緩緩開口,“我也知道我剛纔所作所爲於事無補,既不能救下茯苓,還有可能破壞七星陣,害得你和道長修爲盡毀甚至失去性命。我都知道的,可是...在那個情況下,我怎麼可能看着茯苓...看着她就那樣離開我。”

“紀姑娘特意囑咐過我們,不要告訴你,她也是不想看到你發狂發瘋的樣子,更不想讓你眼睜睜地看着她離去。”元翊看了清虛一眼,緩緩道。

“若不是...若不是我碰到了輪班的弟子,他說見到紀姑娘去了道長屋裡,盛裝打扮,異常漂亮,我也發覺不對勁,這個傻丫頭,她一定是做了什麼決定。可是,我還是知道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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