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樹下長談

生命之樹的龐大樹冠幾乎籠罩了整個圓形平臺, 卡珊德拉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面對了艾蘿拉女王,而且還是單獨面對面——另外幾個人,包括斯塔法在內, 此時都被帶去了臨時的住所。

之前和斯塔法打過招呼後, 女王另人窒息的美麗笑容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接着便轉向了卡珊德拉, 問她要不要和自己談談。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卡珊德拉只得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答應了下來,然後被帶到平臺上某圓桌邊。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坐下了。

“他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這樣面對我,只會有壓力, 所以我才單獨留下你……”

纔剛坐下,艾蘿拉便面露微笑, 注視着卡珊德拉的眼睛這樣說道。

女王水綠色的眼睛讓卡珊德拉有種被看透心思的感覺, 剛纔她確實有些奇怪女王對待斯塔法的冷淡, 現在想想,應該是真實之眼的力量讓艾蘿拉看透了她的想法, 所以才做出瞭解釋。

“我知道你來這裡是要取走星辰之淚……它被我放在了月神祭壇,因爲明天的訂婚儀式要使用祭壇,所以現在那裡臨時關閉了。”

“那要等到祭壇開放後才能……”

“恩,到時候我會親自帶你去取的。”

說完這幾句話,兩人一同沉默了下來, 卡珊德拉心裡雖然有很多疑問, 在這樣的情況下卻理不出什麼頭緒。過了一會兒, 艾蘿拉突然開口了:

“你們遇到的那些獸人我以前沒見過……我能感到你對此有很多疑惑, 但我確實沒有和他們接觸過。”

卡珊德拉猛然意識到艾蘿拉又窺視了自己的內心, 心裡一陣不舒服,察覺到她的不悅, 女王淡淡地微笑了一下,把眼睛看向一旁,歉意道:“真實之眼的力量我只能接受,無法控制……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只能抱歉地說那不是我的本意。”

卡珊德拉忽然想起她是NPC,以及她知道自己是NPC的事,剛纔的不悅一下子化成了某種複雜的感情:“我明白了……那些獸人其實……”

女王忽然瞭然地微笑起來,卡珊德拉意識到她連獸人們的身份也從自己剛纔一閃而過的思想裡得知了……多麼可怕的能力……

“他們此行的目的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是來找我的,這一次失敗,應該不會影響他們再來一次。”

艾蘿拉看起來有些累,支起了下巴,“無非是想要和精靈聯盟吧……如果是那樣的身份……”

如果來結盟,你會同意嗎?

這念頭一閃而過,卻沒有逃過真實之眼的注視,精靈女王狡黠地一笑,說道:“精靈一族向來不和外界有太多牽扯,至於……”

綠色的瞳孔有一瞬間黯淡了一下,“至於斯塔法,是個例外……”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裡融着某些卡珊德拉看不透的東西,卡珊德拉知道那笑容背後的回憶,應該滿是自己不曾認識的過去的斯塔法。

不屬於卡珊德拉的與那個精靈的記憶,對女王來說,也許是唯一能在她面前驕傲的東西了。

就和當初見到伊佛忒洛斯的時候一樣,卡珊德拉恍然間覺得,如果真的是女王本人在這裡,也一定會在想起斯塔法的時候露出這樣的表情。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眼前這人只是模擬了女王性格的NPC,自己也不會懷疑她吧。

感情,記憶,甚至思維模式和對人的迴應都和原來的那個人一樣,那麼是不是就可以這樣把和她的對話當成和過去那個人對話來看待呢?

“人類的公主,你似乎對我的身份很糾結……”

艾蘿拉的話把卡珊德拉從沉思裡扯回了現實,“如你所知,我只是一名你們口中形容的NPC,一段……程序。”

她似乎已經適應了這樣的身份,話語中幾乎沒有感情波動,“應該說,我只是一個替身吧?並不是真正的名叫艾蘿拉的那個人。但我擁有她的全部回憶和感情,至少我被創造出來的時候,一開始具有的所有感情都是屬於她的。

“那麼我究竟有沒有屬於自己的感情?……最初認識到自己本質的時候,我曾這樣問過自己,如果過去的一切都不屬於那個身爲程序的我,那麼我究竟有沒有存在的意義?不是爲了延續那個我所替代的人,而是做爲程序的我……”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住了,輕聲道,“你也許不想聽這些吧……只是難得有一個既有記憶又能瞭解我身份的人……”

“不……我想聽聽看……”

卡珊德拉搖頭道,“我的弟弟……和你是一樣的情況,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艾蘿拉笑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正是因爲對過去那個人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纔會糾結這個問題吧?這也是我知道斯塔法失去記憶的事以後鬆了一口氣的緣故……”

她直視着卡珊德拉的眼睛說道,“雖然這樣說好像是在你面前炫耀……但我們的感情真的很好,我不知道有記憶的他見到這樣的我以後該怎樣處理對艾蘿拉的感情,但我想他會比你做的好些……因爲他是精靈,你是人類……人類的感情波動比精靈要強烈地多……”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的聲音忽然放輕了,“我一直很好奇能讓他愛上的人類女子會是什麼樣……直到今天我終於明白了。”

察覺到卡珊德拉在這一瞬間竟也產生了些許對斯塔法愛上自己的不解,女王不由笑道:“你不用和我一樣產生疑惑啊……你們一同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雖然眼睛都看着我,心裡卻不約而同地想着對方……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就算是真正的女王站在這裡,也不會讓他回心轉意——而你卻要在見到我之後對此產生懷疑嗎?”

卡珊德拉發現自己在女王的面前幾乎都沒有說話的機會,什麼想法,只要稍微在腦海裡一露頭,便被對方捕捉到了。發覺這些的她不由露出一絲苦笑,換了個話題:“那麼你呢,之前你說的話,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經把自己和艾蘿拉區別開來了?”

會鬆一口氣,除了對斯塔法的關心以外,還擔心他會因爲你NPC的身份而改變對你的態度吧……

“我是……艾蘿拉,我一直覺得,不是隻有我知道自己是個程序,但只有我可以真正分辨出從什麼時候起的記憶屬於我自己,而不是屬於真正的艾蘿拉……你知道嗎,”

精靈少女又一次認真地看向卡珊德拉的眼睛,會用這樣的神情看着他人說話,從這點上來說,她和斯塔法很相像,

“……從我出現在這裡開始,那之後的記憶都只屬於我自己……相信你那NPC的弟弟也是一樣,這些經歷,在這段日子裡產生的感情,全都是屬於我們自己的,即使受到了本人的記憶和感情影響……但我相信自己的情感,就好像……”

她的眼神飄向了平臺邊的階梯,那是斯塔法每次來找她的時候,她能看到他身影最先出現的地方,“就好像我確定我愛他,並不是因爲艾蘿拉愛他一樣……特列西亞公主……

“……我知道你曾經拒絕過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曾一度以爲他會回來……可他沒有。”水綠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銳利,重新看向了面前的人類,“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不是作爲蘿絲狄安的女王,也不是爲了他選擇了你……而是爲了你的拒絕。”

艾蘿拉的目光彷彿看透了卡珊德拉的內心,即使是被她埋藏在了心底的那些也都看到了一樣,

“這一次,如果你還要逃避的話。我也許真的要選擇和他們結盟了呢……”

卡珊德拉猛得擡頭,女王的目光卻偏向了一旁,低聲抱怨道,“真是的,兩個人都是這樣……爲什麼他要喜歡上你這樣不坦率的女……”

“不會了!”卡珊德拉打斷了她的自語,堅定道,“我當然……不會再逃避!”

“……那就好。”

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精靈少女的眼前又閃過了多年前斯塔法解除婚約後首次、也是唯一一次回到蘿絲狄安時,在艾蘿拉質問下始終保持沉默的樣子,以及那時展露在真實之眼下他腦海裡出現的刻滿了特列西亞身姿的畫面。

那個爲了自己的國家勇往直前的人類少女,真的如此吸引你嗎?

此時此刻,她就在我的眼前……

你愛的,不是她的容貌,也不是她的地位……而是不顧自己的一切,把身心都交付給了國家的那個她吧?

這一點我也體會到了呢……

在和我面對面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念頭不是別的,竟然是在擔心我會不會與冥神軍的獸人結盟……

斯塔法……

想要和她在一起,你一定做了很多努力吧?

艾蘿拉想起月神祭壇上的星辰之淚,斯塔法上一次就是爲了把那條沒送出去的項鍊寄放在蘿絲狄安纔回來的。而如今卡珊德拉竟然親自來拿——這是不是意味着那些努力得到回報了?

……

真是的,我爲什麼要爲這種事感到高興……

你本來應該是我的丈夫纔對啊……結果我如今卻要看着弟弟比自己早成家……

“……殿下!”

“您不能過去,殿下,女王陛下在……”

“……女王陛下在?在和那混蛋敘舊?——斯塔法你給我出來!”

“艾澤萊亞,在客人面前喧譁,這就是你身爲王子應當遵循的禮儀嗎?”

“……”相貌英俊的精靈王子閃身避過侍衛的阻攔,輕巧地躍上了平臺,目光來回搜索了一圈,卻沒看到想找的人,“不在嗎……”

“艾澤萊亞……你又去森林裡了,我明明囑咐過你今天……”

“今天梅蘭娜那丫頭過來嘛,我知道。”

卡珊德拉注意到陌生精靈護身的皮甲上有不少劃破的地方,束起的金色長髮也沒有女王的那麼光潔,似乎蒙了塵埃,鞋子上濺了不少泥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在野外生活了一段日子的樣子。

這一會兒,艾澤萊亞也終於看到了卡珊德拉,他沒有遺漏她人類的外表,眉毛一皺問道:

“她是誰?”

“不要無禮,她是克拉迪法的公主,特列西亞·法蘭。”說着艾蘿拉轉身向卡珊德拉介紹道,“這是我弟弟,艾澤萊亞·特雷亞德斯萊爾。”

“你好。”卡珊德拉行了一記法師禮,可艾澤萊亞並不買帳,冷笑道:

“人類,你就是迷惑了斯塔法那混蛋的女人?”

183.從未背叛186.愛你如昔(大結局)24.魔域之王83.回憶巧合79.墮落神獸129.喬裝打扮96.誰的回憶106.取回項鍊14.哈伯大叔54.番外-哈伯·羅斯德74.踏月飛舞74.踏月飛舞70.取回命匣98.大地回憶113.艱難取勝117.副本戰場39.翠羅森林109.夜半之會119.歷史之輪146.暗潮洶涌86.血鷲之爭66.你還好嗎51.靈魂儀式41.亡靈盜賊93.依依不捨88.雙頭赤龍101.蘿絲狄安41.亡靈盜賊14.哈伯大叔36.再探書館161.所謂神靈127.戰事安排28.門內衝突75.萊塔斯特31.霞恆之戰45.巨人守衛4.變異狼王(修)181.勸和三族91.一時失手(圖)6.頭飾風波(修)52.回憶(圖)117.副本戰場78.雙辰聖光172.回顧當初35.家族新血121.誰的背叛6.頭飾風波(修)140.無法專心55.孰真孰假157.遠古遺蹟101.蘿絲狄安73.星辰之歌68.神秘小鎮14.哈伯大叔146.暗潮洶涌122.原來是你95.帶你離開132.缺個法師?179.誓死守護37.祭祀之鑰69.靈魂連接22.暗影測試29.領主事宜38.錯綜複雜159.卡萊利德116.回溯曾經148.籌備尋城85.誰二百五?29.領主事宜47.遺忘之地45.巨人守衛15.鑑定宗師25.書室之中(圖)69.靈魂連接53.我回來了126.四大元帥65.重逢時刻27.禁錮之人63.拖延時間39.翠羅森林99.前往森林49.巖洞對決81.出門透氣116.回溯曾經36.再探書館131.打探消息109.夜半之會184.永恆淨化112.先衝三轉85.誰二百五?45.巨人守衛56.解除封印64.末日審判105.回魔界去?20.黑暗騎士129.喬裝打扮56.解除封印51.靈魂儀式170.帝國黎明154.奧涅耶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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