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初陽的鋒芒
這是被歷史銘記的一天。?.
在這一天後短暫的數十年中。史學家們將這一天稱爲“惡魔重生之刻”。並用他們僅有的唾沫對此口誅筆伐。直到數十年之後。舊歷史被勝利者消磨。新的歷史學家們用筆墨殺死他們的前輩。這一天在滾滾的歷史河流中又有了新的定義。
後裔們稱這一天爲。初陽的鋒芒。
面對撲面而來的萬人大軍。愛麗絲要塞的大門主動開啓。只是。從中步出的。僅有一人。
他的身影有些蕭瑟而孤傲。頭髮是淒厲的白色。雙眼如滾動的熔岩般散發醒目的紅。他身上的鎧甲已然沒有原本的樣貌。卻而代之的是一層層翻滾的熔岩。連同他的劍。連同他朝前邁出的每一步。
熔岩燒灼的顏色如同沸騰的血液一般。
荊棘大陸。人族土。所有人的人類在這一天後都會記住這個人的名字。
阿蘭薩·鬱金香。
他是英雄王赫拉科勒斯的子嗣。他與他的父親不同。英雄王給人族帶來希望。而阿蘭薩·鬱金香。在後世被稱爲荊棘王的男人。他在帶給世人希望的同時。也撒下大片冰冷的絕望。
阿蘭薩身後。愛麗絲要塞的大門再次關閉。這是一個信息。也是一個挑釁。阿蘭薩用他的行動告訴對面的敵人。想要攻入這座要塞。就得先踏過他的屍體。
對面衝刺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他依舊不緊不慢的走着。
一顆呼嘯的巨石從敵陣後方發出。在天空中劃下一道耀武揚威的痕跡。落點卻正是這名獨守城門的少年。
阿蘭薩的嘴角掛起絲毫笑意。腳步依舊平穩。
在沉默之域。救出光明之主。妮菲拉克斯的神軀後。阿蘭薩並沒有急着離開。在妮菲拉克斯的幫助下。他終於觸碰到了規則的牆壁。
是來自沉默之域的規則。一種充滿死寂和枯敗的規則。它與阿蘭薩作爲主要力量的野獸之吸截然相反。卻並不排斥。統合而言。就是……沸騰的死寂。在阿蘭薩的體內。規則成了新的規則。不止是運用。他在結合。他在創造。
事實上。阿蘭薩真正的實力依舊處在高級戰士巔峰。這個“真正的”是建立在荊棘大陸慣有的力量體系之上。而妮菲拉克斯卻給了阿蘭薩另外一條路。探索規則的路。這一條路原本只適用於諸神。但妮菲拉克斯卻發現。阿蘭薩對規則的使用已然超越了普通的聖域強者。最大的區別。就是聖域強者只是創造通過規則之力成效的戰技。以借用規則的力量。這遭受了極大的限制。例如卡魯的規則拳擊。以及沉默之域裡的骨妖的規則瞬移。他們對規則的運用被限制在固有的戰技上。
而阿蘭薩。他本身就在運用着規則。
他的出手。落手。即是規則。
在阿蘭薩的眼中。世界已經變成一個用規則組成的巨大結構體。
當那顆呼嘯的石塊即將觸碰至阿蘭薩。甚至遠處駐馬而立的克耶魯已經設想出這個自以爲是的垃圾被石塊撞得粉身碎骨的畫面時。那顆碩大的石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乾枯起來。是的。除了乾枯之外。觀戰的衆人再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堅硬的石頭彷彿瞬間被風化了一般。到距離阿蘭薩只有一指之遙。它以化作塵土。飄灑在空中。
這就是規則的力量。來自沉默之域和野獸之吸。一種沸騰的死寂。
越來越多的石塊接踵而至。但卻無法阻擋阿蘭薩的步伐。他依舊不快不慢的走着。千軍萬馬之中。閒庭若步。
“聖域強者。他是聖域強者。”
“我的天啊。”
此時的傭兵公會聯盟中。克耶魯和一衆傭兵團或騎士團的首領並沒有衝鋒。衆人面露驚駭的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終於陸陸續續的失聲尖叫起來。
“慌什麼。”
克耶魯陰沉着臉。對周圍的同盟夥伴喝罵道:“只不過有些把戲的垃圾而已。遲早會被步兵隊千刀萬剮。”
“不對。他是荊棘傭兵團的團長。”
“噢。是阿蘭薩。阿蘭薩·鬱金香。他終於出現了。他已經是聖域強者了。。”
“……這不可能。”
衆人一聲接一聲的高叫着。卻明顯已經失去了理智。畢竟。他們由不得不震驚。能夠悄無聲息的將撲面而來的石塊粉碎。試問。除了聖域級別以上的強者。還有誰能做到。
“該死。”
周圍的動搖聲讓克耶魯感到憤怒。但恐懼中的傭兵團或騎士團首領們已然忘記了克耶魯的身份。根本不顧及他的喝止聲。這也說明克耶魯的地位在這羣人的心裡其實不值一提。克耶魯的臉色愈發陰沉。他停止了叫喝。轉頭看向自己的侍官。說:“擂戰鼓。集中全部兵力。給我碾死那個垃圾。”
戰鼓立即響起特有的節奏。
出擊的一個個分隊在戰鼓的調度下。竟全部調轉矛頭。衝向阿蘭薩。
終於。筆直前行的步兵大隊率先沖刷而來。
“嘛。正合我意。”
阿蘭薩似是無關緊要的笑出一句。已然邁入劇烈的人流中。
阿蘭薩並不是嗜殺的惡魔。殺戮在他的心底有更模糊的一層解釋。但或許會更血腥。
他提起手中的寂靜之刃。輕飄飄的揮舞出去。無數的肢體血肉紛飛而起。就像被割開的麥草。高高的拋到空中。再落在後頭的人的身上臉上。阿蘭薩的臉上突然沒有了任何表情。他的腳步依舊不急不緩。只是揮劍的速度越來越快。散落在周圍的屍體越來越多。
暗影七閃。阿蘭薩並沒有把這個戰技習至巔峰。因爲已經沒有必要了。
他參透了暗影七閃內的規則。任何一種事物。任何一種現象都有規則。戰技亦是如此。主導暗影七閃的規則很難去解釋和理解。大抵而言。就像夜幕降臨時。光線退去。黑暗覆蓋的規則。雖然還有些模糊和無法理解的地方。卻不足以阻礙阿蘭薩對暗影七閃內的規則的運用。
他已經超脫了暗影七閃的限制。將速度疊加到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例如。手臂。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他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以至於他的周圍。敵對的步兵的肢體已經不能再用拋開形容。而是不斷的向外炸裂。
但阿蘭薩並不是所向無敵的。他的身體依舊受到其它規則的影響。例如。敵人的長劍依舊可以穿過他的裝備上的一些縫隙。刺傷他的身體。這同樣是規則。阿蘭薩無法改變。
當又有一根長矛恰好穿過胸甲與臂鎧的夾縫。刺傷阿蘭薩的後背時。不知是有意無意。阿蘭薩居然面露猙獰的發出一聲痛呼。
於是。原本處於恐懼之中。不斷向外推擠的步兵隊終於通紅了眼。再一次不顧一切的撲向阿蘭薩。
可阿蘭薩的殺戮依舊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快。
恐怕就連死神。也會驚歎於阿蘭薩收割生命的速度。
對力量的運用使阿蘭薩的出手無比精準且最大的減少消耗。而對規則的運用讓他的劍所向披靡。此時的他。就像一臺精確無誤的絞肉機。不住的收割着生命。而在愛麗絲要塞的城牆上。和傭兵公會聯盟的陣地裡。看着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已目瞪口呆。喉間乾澀的說不出一句話。只好繼續瞪大雙眼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我們在與惡魔爲伍。”
同樣身爲聖域強者。漢庫克卻無法想象阿蘭薩的實力究竟強大到何種地步。看着人羣中爆炸開來的一朵朵血花。她只能發出一句感嘆。
其餘人不自覺的點頭同意。
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西里爾。看向阿蘭薩的眼中。除了她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之外。終於多出了一抹恐懼。或者敬畏。
這時。殘餘的步兵開始向兩側退開。也許是向兩側潰敗。無論如何。騎兵隊終於找到一條縫隙。戰馬從步兵隊的縫隙中穿過。身披重甲的騎士們不住的催促胯下的戰馬加快速度。鋒利的長矛筆直的衝向阿蘭薩。
周圍忽然退去的人羣讓阿蘭薩稍微愣了愣。但很快又變回面無表情的樣子。他的雙眼一轉。就看到了正在衝向他的騎兵隊。
然後。他轉過身。腳步依舊不急不緩。朝騎兵隊走去。
當騎兵的長矛即將刺中阿蘭薩的身體時。他忽然從原地消失。在一步外的左側出現。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以至於當先的騎兵認爲他是消失後重新出現。而不是瞬移。但這名騎兵已經不能再思考下去。因爲迎接他的已經不是阿蘭薩的身體。而是阿蘭薩的長劍。正好斜向上劃開。平滑的切斷戰馬的腦袋。然後繼續上移。劃入騎兵的脖頸。
而後。阿蘭薩繼續消失。又在幾步之外出現。只是他的劍依舊準確無比的出現在下一頭戰馬的腦袋前。然後繼續準確無比的划向另一名的脖頸。
戰局已經超脫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個人。就足以讓一支萬人組成的軍隊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