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無珠？
張揚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動搖了。難道說，他就是有眼無珠的人之一？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之中，葉川的性格，那是不屑於撒謊的。在一些事情上，根本不會拐彎抹角，有一說一。
既然葉川說，這些小泥人是好東西，那肯定不會差。
一時之間，張揚使勁眨眼，很認真的觀摩幾尊小泥人。慢慢地，他也感覺到，這些小泥人似乎不錯的樣子。
最起碼工藝比較精湛，細節上一絲不苟，衣飾紋理流暢，栩栩如生。
好吧，由此也可以知道，有些人沒啥主見。
有人說壞，他就覺得東西壞。有人說好，他又覺得東西不錯。張揚未必是這樣的人，但是他確實比較容易受人影響，不自覺中成了牆頭草。
當然，主要是說這話的，那是葉川，所以張揚纔會這麼容易動搖了自己的信念。換作了其他人，他肯定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有眼無珠？”
適時，王鬥也驚了下，他的手掌一顫，險些把手中未成型的泥人捏成一團。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慢聲道：“你確定？”
“非常確定，百分之百。”
葉川笑道：“我很肯定，你是天才……你的作品，存在常人無法發現的閃光點。你就相當於一匹千里馬，可惜世上伯樂少，多是有眼無珠之輩，肯定發現不了其中的奧妙。”
“呃……”
旁邊的張揚，頓時爲之錯愕。
他撓了撓頭，忽然覺得葉川越說越離譜啦。
葉川自詡伯樂，他也沒啥意見。但是有必要，把王鬥捧上天麼？說實話，直到現在，他都沒看出，這些小泥人上，有什麼閃光點。
或者說，他真是有眼無珠。
張揚苦笑，索性坐看。反正他相信葉川，不會幹些無謂之事。
他可是知道的，自己這個老闆，不見兔子不撒鷹。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實際上內心中比誰都傲氣。一般人，可入不了老闆的法眼，更不用說誇讚了。
“什麼奧妙？”
這時，王鬥來了幾分興趣，挑眉道：“我自己做的東西，都不知道有什麼奧妙，你說來讓我聽聽。”
“真不知道嗎？”
葉川笑了下，然後回身一指：“剛纔幾個人說，我畫的符錄有漏洞，所以是敗筆，你覺得他們說的對麼？”
“嗯？”
王鬥眉頭一揚，饒有興趣道：“我覺得……他們說的對。除非，你能證明，他們是錯的。”
“好。”
葉川深深看了王鬥一眼，然後站了起來，微笑道：“我可以證明，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王鬥也有幾分好奇。
“我證明之後，你這些東西，只能賣給我。”
葉川慢聲道：“而且，我要的是成品，你親手補全的成品。”
“咦？”
張揚心中一動，目光爲之一凝，忍不住琢磨，這些東西真是半成品嗎？但是在他看來，東西已經很完善了，並且普遍存在缺陷，除非全部推倒重來，不然還能怎麼補全？
“……一言爲定！”
王鬥輕輕點頭，漫不經心道：“儘管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成品是什麼意思，反正在我看來，我做的東西，已經很完美了。其他人說有缺陷，那是不懂欣賞……”
“呵呵！”
葉川不置可否，反正不管王鬥怎麼解釋，都是欲蓋彌彰。相比之下，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很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
“開始吧。”
與此同時，王鬥放下了黏土，拿了條毛巾擦手，然後道：“我倒想看看，你說的符錄會活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擦亮眼睛，準備大開眼界吧。”
對此，葉川卻是很自信，他走回了小桌子前，繼續提起了毛筆。王鬥與張揚，自然隨行而來，目光有些期待，也有幾分審視的意味。
“看好了。”
葉川一笑，提醒道：“這一筆下去，在古代的話，肯定是鬼神泣，天地驚。”
“……”
張揚忽覺額頭冒出黑線，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川似乎變得有些喜歡虛張聲勢起來。畢竟這話聽起來，很假……
倒是王鬥，卻是津津有味，沒說信不信，只是認真的催促：“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不管你說得再多，彷彿天花亂墜，也不如我親眼所見。”
“所以，你想讓我信服，就畫呀。”
王鬥道：“我看着呢，就等見證你口中的奇蹟。”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葉川笑了一笑，表情慢慢的收斂，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適時，張揚心神也隨之一凝，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在他印象之中，當葉川變得嚴肅正經，身上散發出不可名狀氣勢的時候，就是對方大顯身手，爆發出讓人驚歎的表現。
想必這個時候，也沒有例外吧。
一時間，張揚心中，也充滿了期待。
他目不轉睛觀望，只見葉川提筆蘸墨，然後慢慢地落在了紙上。那情形，好像筆重千斤，讓葉川的動作，受到了無比嚴重的壓力。
筆重千斤，勢若萬鈞。
沒等張揚反應過來，卻見葉川筆鋒一轉，一道完美的弧線，就出現在符紙上。
那一筆，可謂是疾如閃電，入木三分。在紙符中，那飽滿朱墨一筆痕，可謂是力透紙背，以至於朱墨久久不幹。
剎那間，那濃濃的朱墨，又有幾分化散了跡象。一縷縷遊絲，慢慢地擴散開來，好像一根根髮絲落在紙上。
不過那細絲，在遊動之間，與其他筆畫銜接在一起，就好像一張網……
張揚還沒細看，但見葉川筆勢已盡，倏地重重提筆。
在抽筆之時，可能是力度大了幾分，連帶着符紙也帶到了半空。
“啊……”
乍看，張揚有些驚急，驚呼一聲，纔想伸手補救，想把符紙夾回來。
可是這時，葉川卻伸手一擋，平靜道：“不急，且看。”
“看什麼？”
張揚錯愕，迷惑不解。他擡頭一看，然後直接打了一個激靈，身心頓時一震，臉上露出了駭然的表情，充滿了難以置信之意。
因爲這時，帶到了半空的符紙，竟然呈懸浮之勢，詭異的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