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先生，市中心已經到了，我想我接下來的時間很緊，應該只能送你暫時到這兒了。”一路上狂飆炫技的司機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把09號送到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當房車的前後輪胎都穩穩停住的那瞬間，車上的電子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剛好在上午七點鐘。
這個時候大多數的上班族還在穿上滾着最後一波回籠覺，所以路上的人流還十分稀少。
XL尺寸的衣服穿在9號身上就像給一個一米九幾的肌肉男穿着嬰幼兒童裝，十分的不合身，十分的彆扭，這身薄薄的工作裝只能夠勉勉強強地遮住9號的隱私部位，但是他身上讓人看着覺得反胃的大量體毛還是完全暴露了出來。
9號這樣一身誇張的行頭若是走在這種城市最繁華的地段過不了多久就會引來手裡拿着手槍的警察。
看在這個長相像是野人但心地卻算是善良的男人足足十秒鐘，司機突然心頭一軟。
“今天我需要安頓的住戶還比較多，正好缺少 一個合適的人手，我看你的力氣很夠的樣子，不如先跟着我試着工作一天？”
“我會給你最基本的報酬，還可以讓你去我的家裡好好把這身噁心的東西給清除掉。”看到9號肌肉隆起的強壯身體，司機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讓他留下的理由，至少這能夠爲他一個人居住了幾十年的空房帶來更多生活的氣味，至少他以後能有一個一起說話的對象。
9號木訥地呆住了半分鐘後纔回過神來，他再次一頓的問道：“你說，你要收留我？”
“不是要收留你，我想你能夠幫我最一些事情。”渾身散發着香菸氣味的司機又抽起了最低檔的“荷花”牌香菸，在這個年代很少有人還會抽這種上個時代遺留下來的劣質菸捲，也很少願意從事工作強度這麼高的搬家工作。
司機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睡過覺，他現在確實需要一個人來緩解生活上和生理上的沉重負擔。
“我太危險了，我會連累你。”9號想了很久之後還是搖了搖頭，他到現在還是忘不了那個實驗室，還有那些穿着白衣整天絮絮叨叨的惡魔們。
“我家在很偏僻的郊區甚至不在這座城市，以後沒人會知道你是誰，我們的工作有些特殊，或許會一直漂泊。我想這對於你來說反而會是最安全的選擇。”司機現在已經太疲憊了，他無法再謹慎地思考多少安全的問題，現在他只想要有一個好手能夠接替他的位置好好開車。
“那，好，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9號再次權衡利弊之後決定相信這個陌生的司機，看司機疲憊的樣子他似乎真正地需要一個合理的幫手來分擔他生活上的一些困難之處。
他想要來這個市中心的目的只是想混入到人羣當中避開一些狡詐的耳目，但是當他真正看到這繁華如煙的街景之後，心中還是多了很多茫然與無措的感覺，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很難做到不吸引別人的注意力，更難做到生存下去。
“接下來的車途你來開，小夥子，好好幹，吃飽喝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司機拍了拍肩膀，又指了指房車屏幕上的實時VR全景導航，然後關掉車門，和9號對調了一個位置。
很久沒有駕駛過轎車的9號上賴需要操作的就是身板更加笨重的房車，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但當他的雙手完全搭在方向盤上，雙腳踩在油門和離合上的一瞬間他就找回了一位合格駕駛員的感覺，他的車技比看了十幾年房車的房車司機高超無數個層次。
二十四小時以上未進入睡眠的司機從副駕駛座左手邊裝東西的小箱子裡拿出了一瓶沒有開動過的啤酒一口灌下，接着就打着響亮的呼嚕徹底地睡着了。
………………
他們來到的第一個訂購了搬家服務的家庭。
這是一棟建立在郊區地段的哥特式別墅，別墅的主人是一個留着一頭金色頭髮的美麗女郎，容貌十分嬌小可愛，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昂貴的名牌服飾，腳下踩着的更是玲瓏的水晶高跟鞋，是一股不折不扣的有錢貴婦。
這位美麗的貴婦人提前一天來到她的新別墅裡整理了一些昂貴的化妝品以及生活用品，看到剛到的搬家房車十分熱情地迎接了他們，但是看到司機9號之後一下子被嚇得花顏失色，
“天啊，這是哪裡的怪物，你們搬家公司用的都是什麼人？這簡直太荒謬了。”屬於白種女人的棕色瞳孔在9號面無表情的大臉面前轉來轉去，9號從她的眼睛中看到了許多中不同的情緒，有害怕，但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嫌棄。
“不好意思，這位只是我的司機，小姐，我纔是你的搬家助理。”小酌了一瓶全麥啤酒的司機從睡夢中剛剛醒來，發現車子已經到站之後才完全清醒過來。
“你們公司怎麼能夠聘用這樣的怪物，他的髒手會弄髒我的東西的。”美麗的貴婦十分生氣，她覺得自己一整天的好心情估計都要完全毀在9號那張骯髒又邋遢的臉上了。
“很抱歉，我的客服小姐，人事安排是由本公司人事組長自主安排並管理的，我想你應該無權插手，關於這次的服務你要是不滿意，下次不用支持本公司就對了，還有，你的幾件東西我已經清完畢，在五分鐘內就會放到你的家中，謝謝合作。”本來想多欣賞幾眼美女的司機被漂亮貴婦幾句難聽的話弄得興趣全無，對於這些從不憑藉手腳勞動的貴婦人從來沒有過一點好感。
漂亮的婦人急得剁了跺小腿，接着還是讓司機親手把他的一些中小物件給搬到了別墅裡，在整理完所有的東西后，她狠狠地關上了別墅的大門，站在高高的樓臺上向樓下的司機和9號吐了大大的一口唾液才慢慢地合上門。
司機打來自己的智能手機後果不其然在工號後面看到了最新的評論是一個大大的差評。
對此他毫不在意，這個年頭裡喜歡請搬家公司的不是爲了彰顯自己身份尊貴，就是想要從中獲取那可憐的虛榮心，對此司機已經完全習以爲長。
“今天是星期六哎，不對勁啊。”司機重新坐回了主駕駛位，把車子開到了不遠處的馬路上又停了下來。
“我們不去下一家嗎，感覺車子後面的行頭還有很多很多。”9號處於關心提醒了下一直盯着手機在發呆的司機。
“不對不對，今天明明是星期六，這些貴婦們應該有不少的活動纔對…………難不成她們都已經完全學聰明瞭？”司機嘴邊一直呢喃着同樣的一句話，看上去神色十分失望。
“再等一會兒，我給你變個魔術出來。”身手打開了房車裡的熱空調，司機完全沒有動身去下一個工作點的意思，他突然把頭偏到許誕的耳朵旁邊故作神秘地說道。
……………………
大雨過了十分鐘之後，一臉吃癟相的司機興奮地直接在座位上半站了起來。
“看，這些靠着富紳們保養的玩意兒永遠都長不起記性。”司機把他的大屏手機放在了9號的眼前，賊兮兮地賤笑道。
手機屏幕上的內容讓9號不明覺厲，三個滿身油膩的大漢十分坦誠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然後和剛纔那個美婦打起了架，接下來的畫面有些過於藝術，讓9號感覺到自己眼光的淺薄。
“哎喲，今天又要賺翻了。”雙手握着手機的司機突然只用一隻手握着手機了他的另外一隻手不知到藏在什麼地方去了，有可能正在忙忙碌碌地產出幾瓶不錯的膠水。
“哈哈哈哈哈，好。”司機一邊看着手機屏幕，一邊還要大聲地喝彩，製造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在等了大概四十分鐘後，屏幕的那邊一場血腥的擂臺賽已經進行完了，三位挑戰擂臺的強壯男人被女武神挨個按到，氣喘吁吁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魚。
“這就不行了，還我上去，以我的本事一個抵三個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司機嘖嘖說道，從表情上來看他感覺意猶未盡。
“今天哥們帶你吃酒喝肉，好好生活生活。”司機拍了拍9號的肩膀，有一個癡呆木楞的觀衆在他身邊讓他無論幹什麼都能夠興奮得起來。
一臉興奮的司機關掉了手機上的畫面切換到了自己公司軟件的APP上面，直接撥通了剛纔那個客服賬號。
“嘟嘟嘟嘟……”在一身忙音過後電話那年的美麗貴婦接通了司機的電話。
“有什麼事情嗎，是我的差評還給的不夠，想要多來幾個嗎先生？”電話對面的美婦張口就是咄咄逼人的破罵。
“我親愛的客戶，請你轉過頭去看你的冰箱，在第一層夾門上是不是粘上了一根頭髮。”司機洋洋得意地眉飛色舞。
電話那頭的貴婦像是啞巴一樣沒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