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牀榻邊,臉色悲傷的楊丹心搖頭對伊卜喇伊木王子道:“青青中了一種劇毒,普天之下都沒有解藥的劇毒——鶴頂紅。”
“鶴頂紅?!”伊卜喇伊木王子聽後,頓時臉色卡白,此刻,他已經明白了,是可汗要柳青青死,因爲柳青青已經沒有價值了,而且知道“萬年寒冰鐵”的秘密太多,再加上她的武功既高又怪異且手辣,如果柳青青不死,她遲早會知道可汗所做的一切,是可汗的心腹大患,如果不除,必定會令可汗寢食難安。
當下,想到這裡,伊卜喇伊木王子頹然地坐在了牀沿上,腦子裡一片空白。此刻,楊丹心瞟了瞟伊卜喇伊木王子,見伊卜喇伊木王子神色不似在假裝,卻也不是悲痛的樣子,似乎他早就知道有這結果。
除了悲痛之色,楊丹心沒有其他的表情,沒有人知道楊丹心心裡想的什麼。
接着,陸陸續續進來了許多府中的人,有的人臉色帶有悲痛,有的人是面無表情,似乎是在看熱鬧,就那幾個與柳青青走得很近的女傭,此刻真就悲傷了起來。
“可汗駕到!”就在這些人帶着各種不同的心態和目的進來觀看之時,外面的吆喝響起,屋內的各人立刻讓出了一條門口通往牀榻的路來,並趕緊跪了下去,等帶着可汗的出現。
就在吆喝聲落下不久,阿卜杜拉可汗帶着艾孜買提?鐵木爾和幾個近身侍衛走了進來,對直來到了牀榻邊,向伊卜喇伊木王子點了點頭,又向站在距離伊卜喇伊木王子不遠的楊丹心點頭招呼了一下,這才問着伊卜喇伊木王子道:“端木王妃怎麼啦?看你們一個個哭喪着臉。”
“端木王妃已經被安拉帶進天堂了!”伊卜喇伊木王子頹然地回答道。
聽伊卜喇伊木王子這麼一說,阿卜杜拉可汗看了看伊卜喇伊木王子,轉眼又看了看楊丹心,繼而對身後的艾孜買提?鐵木爾遞了一個眼色。
艾孜買提?鐵木爾知道阿卜杜拉可汗的意思,當即走向前來,來到了牀榻邊。爲柳青青切脈,並將柳青青的眼皮翻開看了看,這纔回阿卜杜拉可汗:“端木王妃的確已經進入天堂了!”
“按照我們伊斯蘭教的風俗,爲端木王妃舉辦隆重的葬禮吧!”阿卜杜拉輕輕地拍着伊卜喇伊木王子的肩頭,“需要汗國支持的,直接去內務府。我這就給內務府頒發一道旨意!”說完之後,也不等伊卜喇伊木王子回話。便領着艾孜買提?鐵木爾走出房間。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按照可汗的旨意,爲端木王妃舉辦葬禮!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伊卜喇伊木王子見大家都愣愣地看着阿卜杜拉可汗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氣惱,便高呼道。
“不必了!我是端木王妃的表哥。她在臨終之時,就跟我說到,她要回到大明,回到生她養她的地方。與青山做伴,聆聽江水的濤聲!”聽到伊卜喇伊木王子的說話,楊丹心見時機成熟,裝出悲慟欲絕的樣子。聲情並茂地說道,“我要完成她的遺願!將她的遺體運回大明。”
聽了楊丹心這麼一說,屋裡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伊卜喇伊木王子,希望從伊卜喇伊木王子那裡得到一個具體的答覆,伊卜喇伊木王子發現異樣的目光投向了他,趕緊看了看,這纔將目光落在了楊丹心的臉上:“就照着楊丹心王爺的旨意。爲他們準備回大明的物質、駝隊,護送他們離開葉爾羌!”
“不!不必如此假惺惺。人都進入了天堂,還做這麼隆重的禮儀幹什麼?還是我帶她回大明吧!”楊丹心聽了伊卜喇伊木王子的話,臉色一片悲慼,順着他的意思,拒絕伊卜喇伊木王子的安排。“只希望端木王妃從你們的記憶中抹去!就當從沒有這個人出現在你們葉爾羌。”
說罷,楊丹心走到了躺着的柳青青跟前,輕輕地將柳青青抱起,步履沉重地向房間之外走去。
衆人的目光,緊緊地跟隨楊丹心的背影,見楊丹心抱着柳青青走出了房間,目光這才收回。靜了許久,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頓時屋裡就像炸開鍋了。
楊丹心施展出搬運,他的包袱從客房內飛了出來,接着便是柳青青的包袱,無端地從牀上飛起,飄過衆人的頭頂,在衆人驚奇的目光中飛出了房間,雙雙地掛在了楊丹心的肩膀上。
抱着柳青青的楊丹心走出了房間之後,來到了府中的花園,還沒有走上幾步,便施展出出有入無之法,連同柳青青的身影一道,無端地消失了。
跟了出來的衆人,見楊丹心和柳青青兩人突然不見,都四下裡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不由得個個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踏出“出有入無”之境時,楊丹心抱着柳青青已經來到了一座山峰,山峰之下是一個山坳,那裡不但有枯葉落盡只剩枝條的無數桃樹,還有數幢竹樹掩映的茅屋,那裡就是柳青青她們曾經的家——桃花山。
抱着柳青青,揹着包袱,激動地施展出了“凌波逍遙遊”之夢碎虛空,從山峰之巔,躍上樹梢,飄逸地滑向了山坳。
輕輕地落在了地面之上,抱着柳青青,目光緩緩地掃過那些樹葉落盡的桃樹,勾起了楊丹心的回憶,三個女孩的倩影,彷彿就在眼前,還有那成片的粉紅色桃花,輕輕地眨動着眼簾,嘴脣挽起了一個微微的弧度,臉上呈現出了笑意,這纔將目光定在了眼前的茅屋。
茅屋的樣子沒有變,只是大門沒有上鎖,被風吹得來回地扇動,踏着緩緩的步履,走進了那闊別已久的茅屋。
屋內的擺設去沒有變,還是那熟悉的樣子,只是傢俱和牀鋪上多了些蜘蛛網和灰塵。
輕輕地將柳青青放在了那熟悉的牀鋪之上,用屋中的雞毛彈子,將蜘蛛網和灰塵打掃乾淨,這纔將背上的包袱放在了牀邊,從包袱中拿出了最後用那優曇花混合其他藥材煉製的藥丸,按在了柳青青的嘴裡。
趁着柳青青還在胎息之境中,楊丹心便開始了治療白髮的手段,當下將藥丸按進柳青青的口中之後,後退了幾步,手掌輕輕一攤,柳青青的身軀便平穩地從牀鋪上升在了空中,接着伸手對着筷篼一抓,筷篼裡的竹筷便飛離筷篼,落在了楊丹心的手掌之上。
隨後,一支接着一支地拋出,筷子在空中好似活了一般,用筷子頭從四面八方準確無誤地撞擊着柳青青全身的許多穴道。
一會,柳青青全身金光大盛,臉上白皙的皮膚跟着泛起了紅暈,接着便是毛髮根根直立了起來,好似有風吹似的,不斷地扭動,沒隔多久,一道紅光從柳青青的頭皮緩緩升起,逐漸將白髮籠罩。
這時,活動的筷子紛紛回到了楊丹心的手中,當即便將筷子拋回進了筷篼。
紅光籠罩白髮,金光籠罩全身,看上去,非常亮麗而壯觀,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柳青青平躺的身軀轉換成了坐姿,而且手結金光印訣,籠罩着頭髮的紅光漸漸隱去,隨着紅光的退卻,白髮也由髮根開始變青,當紅光完全退卻之後,柳青青的一頭白髮也變成了青絲,接着籠罩的金光也開始了退卻,緩緩地隱沒在了虛空之中,身軀也隨之降落在了牀鋪之上。
看着柳青青的這一系列的變化,楊丹心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並不斷地點頭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