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葉谷,傳說中十三個千年之前,來自七大陽世之一的樹人之靈聚居的地方。據說它們活着的時候都是植物,株株年齡都有幾百歲,身子能有幾十米高。據說,說他們的身體就是活着的樹木,即使在死後變成了靈,也會生長出隙間世界特有的紅色樹葉,在疾風中簌簌搖擺。據說,在那個年代,每一株樹人都是靈們的寵兒,他們性格和善,力大無窮,天生就擁有凝魄期的靈力,與隙間幾乎所有生物都相處的很好……
一路聽着安妮惠的複述和講解,當石雲帆終於看到了綠葉谷的全貌時,心中已經滿滿的都是十三個千年前樹人一族的故事。在他的面前,是兩道綿延不絕的赤色山巒,在山巒的夾縫中,生長着兩株巨大而醒目的巨樹,它們枝幹虯結,略略有些彎曲的,掙扎着伸向天空,好像在那天空之上,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用一生去追尋。本該長滿樹人那特有紅色五角樹葉的地方,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結疤,記錄着這兩株巨樹曾經的輝煌。
“它們好大……”
露易絲站在石雲帆身前,仰着頭看着面前的景象。寂風草原深處凜冽的風被山巒擋住,變成了和煦的微風,打着旋從幾人身邊吹過。在他們身後,一望無垠的草原安靜的凝望,在他們面前,山巒間兩株巨樹的根部,是一條寬不過十米的狹長道路,在巨樹後面繞了個彎,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這些,是樹人的屍體麼?”畢加索微微長大了嘴,一臉驚訝和感嘆,“十三個千年,竟然可以保存這麼久麼?”
“據考據,這兩株巨樹很可能確實活了那麼久,如果靠近了看,能發現他們的枝幹甚至都已經部分石化。曾經有學者在他們的軀幹上鑽探,掏出來的樹心已經僵硬沉重,變成了類似化石一樣的存在。十三個千年的時間,在現實世界,人類甚至剛剛開始產生原始的部落,這裡就已經誕生了如此瑰麗的文明……”
安妮惠說着說着也不禁感嘆了起來,其他人都沒有打擾她。他們安靜的觀賞着着難得一見的奇景,直到身體發出了疲憊的呼喊,才坐下來休息片刻,進餐就食之後,向着那遠處的宏偉開始跋涉。
看山跑死馬。四人又走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纔來到了巨樹下的通道邊。不知道什麼年代的什麼人,曾經仔細的修繕過這條道路,用黝黑厚重的石板,爲後來人鋪平了道路。從那些石板的規格看,這條道路顯然是爲了人類修建的,石雲帆甚至在巨樹的根本找到了七八塊殘破的石碑,記錄了十三個千年間無數來此勘察考據的學者和遊人的痕跡。
“看,這是朗格的留言,他也來過這裡!”
在一片陌生的人名中,石雲帆找到了一個自己還算熟悉的名字,在圖書館的那一個月,朗格已經變成了他內心不會遺忘的陰影。這個人的記載在文獻中無處不在,名字也到處都是,想讓那些研究歷史的人忘記他,都不太可能。
“願長眠於此的美麗生靈得到安息
……”
畢加索讀出了那半截殘碑上開頭的話語,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這些人也真是幸福,可以近距離感受如此龐大悠遠的存在。”
露易絲上前兩步,輕輕按在了巨樹的根本,感覺了一會,纔開口說道:“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它們早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是無用的軀殼罷了。”
“軀殼也是遺蹟,記錄歷史,見證後人,不可輕易褻瀆。”
安妮惠用詠歎般的聲音說道,當先踏上了那條明顯被修繕了不止一次,鋪路的石板塊塊之間都有明顯區別的道路。在他身後,石雲帆、畢加索和露易絲也跟了上來。她控制的兩頭箭豬哼哼了兩聲,在石板路口猶豫不決,竟然在安妮惠心中傳出了明顯的抗拒和恐懼之意。
“紅獸不得進入綠葉谷,據說這是樹人一族的律令。”
安妮惠輕聲嘆了口氣,讓兩隻箭豬在入口附近自由活動,纔回過頭,掏出背袋中的微弱光靈符,激活了拿在手中,走進了巨樹之後的黑暗之中。
“我說,樹人這種生物,明顯是德魯伊一系的吧,和我們哪個人的強化卡牌都不搭界,我們有必要過來浪費時間麼?”
畢加索手裡也舉着一張微弱光靈符,一邊走一邊輕聲的抱怨,不過他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自己。
“但是這裡真的很……很漂亮,很壯觀。如果在現實世界,這裡一定會成爲世界聞名的景點吧。”
“那當然,畢竟現實世界可沒有樹人這種種族,而且他們應該也不是德魯伊一系,而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物種,一種只存在於想象之中的華麗生物,一種另類的幻想種。”
石雲帆和畢加索走成一排,輕聲說道。那條黑色石板鋪就的小路在拐到巨樹後面之後,就進入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那樹林是如此的濃密,以至於四位探索者都不得不點亮了寶貴的儲能靈符,來保證自己的視野。
在他們手中的靈符微光照射下,黝黑的、不時有幾塊損壞和翻起的石板路沉默的向着黑暗之中延伸。包圍着他們的紅色樹木同樣沉默而無聲,這些安靜的事物在靈符那藍色微光的照耀下,不知爲何,竟然透漏出了一陣陣死氣。
“都已經是死人了,還怕什麼死氣?”石雲帆砸了砸嘴,“還不如安妮惠這個姑娘。”
“說得對,反正都是遺蹟了,書裡也說了,這裡的樹人律令還在,隙間自然生長的紅獸統統無法進入,才讓這些樹長得如此茂盛,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妮惠放慢了腳步,等着石雲帆、畢加索追上來,牽起露易絲的手,緩步向前。在他們周圍,無數的紅色樹木在靈符的藍色微光下,映出了無數斑駁陸離的影子。
“話說,我們要用什麼方式來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不是屬於樹人的世界呢?”走了一會,畢加索可能稍微熟悉了些這種安靜異常的環境,開口問道。
“來的路上不是說過了麼,綠葉谷是樹人聚
集區,在中心地帶有生命祭壇,我們到祭壇上去放開思維,試着感受能量波動就可以了。樂教授說那個祭壇最初的目的已經不可考,所有的樹人也早淹沒在了歷史的靈塵中。她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那個祭壇在樹人的律令下,還在運轉,那也是唯一我們可能能確認自己力量來源的地方。”
安妮惠耐心的解釋着,加快了腳步。據說綠葉谷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地方,就算有前人修好的石板路,他們也可能要在這裡花費三天的時間。所以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不能太過浪費。
“總之大概是個形式吧,我的鬼道之力顯然不是來自樹人世界,安妮惠的【大夢役鬼術】聽起來也不太像,你的【流浪道士套裝—申酉】感覺像華夏的風格,偏現實一些。至於露易絲的【小天使】,倒是有些可能,誰知道那些樹人的世界有沒有天使呢?”石雲帆有一搭沒一搭的分析着,畢加索應了兩聲,漸漸的沉默了下去。一行人安靜的前進,休息,前進,偶爾聊兩句天。他們周圍好像無窮無盡的黑暗樹林,在遮擋了所有光線的同時,好像也收斂了他們的情緒,讓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就這麼走了不知多久,一行人在用掉了十二張微弱光靈符之後,終於看到了樹林的盡頭,那些來自天空的暗淡蒼白光芒,在四位在黑暗中跋涉了不知多久的旅人眼中,好像變成了耀眼的聖光。安妮惠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石雲帆、畢加索和安妮惠緊隨其後,露易絲已經亮出了翅膀當先衝了上去。
只是幾步路的功夫,一行人就衝進了那邊光芒覆蓋之地。這是一片樹木環繞中的巨大空地,地面是隻到腳面高度的不知名野草,有着淡紅色的葉子,細長細長的好像小小的長劍。空地是環形的,周圍全部是那種高大濃密的人紅色樹木,好像一羣羣沉默的圍觀者,安靜的看着空地中央的祭壇。
“這就是所謂的生命祭壇麼?”石雲帆仰起頭,看着祭壇足有百米高的穹頂,不禁發出了一聲嘆息,“樹人這種生物,造出來的祭壇這麼大麼?”
“他們個子大,造的東西當然大了。”
安妮惠輕聲應到,走過停在原地的石雲帆,站在高大的,由無數根纏滿藤蔓的原木支撐起的祭壇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才做出了結論。
“就是這裡,生命祭壇,在祭壇中心我們應該能找到一個裂縫,裂縫的產生原因已經被遺忘,但是樹人一族的律令能量正在從那裡緩慢的泄露。作爲樹人一族掌握的,最高端的力量,試着和它們溝通,應該能確認我們力量的歸屬。”
“那還等什麼,進去看看,沒問題之後就離開好了。”
畢加索大大咧咧的說了一句,當先走了進去。石雲帆、安妮惠和露易絲下意識的再次看了一眼祭壇的全貌,才低下頭跟上了畢加索的步伐。幾個人的身影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變成了渺小好似塵埃的生物,消失在了祭壇那異常寬廣的原木迴廊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