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袁長官死死注視着屏幕之中的變化。
流雲法師,以及其他九位羅漢,從天而降。
光是降落的剎那,就在廢墟之中,掀起團團煙霧,想着周圍席捲而去。
陳道長跟兔兔,也隨之驚大了雙眼。
許凡剛剛打敗降龍羅漢的一幕,着實是精彩萬分。
可這流雲法師,作爲三寶寺的創造者,無疑是最強的存在。
哪怕是降龍羅漢,也不可能比他更強。
再加上聖人遺骨,和九位羅漢的數量,讓他們手心裡,不由得冒出冷汗來。
“這傢伙就是流雲法師嗎,雖然眉毛跟鬍子,都已蒼白,但他的眼神卻很是堅毅,肩膀也孔武有力,完全看不出是花甲之年。”
陳道長不禁開口。
在他看來,這流雲法師,若是將自己的鬍子剃掉。
估計也就三十來歲。
可無論是智善,王洪偉吐出的情報。
還是許凡他們自己搜索出來的結果。
無一不顯現這流雲法師,已經是幾十歲的老人。
能夠將身體保持的如此年輕,足以說明流雲法師的非凡之處。
“是啊。”兔兔點了點頭,“如果沒人告訴我的話,我都猜不到,這傢伙就是流雲法師。”
還有跟在他身邊的幾位羅漢。
雖然兔兔還不清楚他們都用了那些名字,但他們的身高,都不比流雲法師矮。
看上去,氣場非常厲害。
如果換成是她的話,估計都沒有什麼勇氣,來面對這些強敵。
不過……
袁長官的心裡,並不是特別擔心。
許凡的底牌還沒有拿出來,就打敗了降龍羅漢。
而且靜坐羅漢,也站在了他這邊。
怎麼想,都不像有太大問題的樣子。
當然……
這場戰鬥,到底會如何收場。
還的看許凡的表現。
神詭世界中。
親眼看到流雲法師帶着其他羅漢抵達現場之後,降龍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了一些。
他長呼一口氣,心裡感慨流雲法師來的正是時候。
與此同時,那些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僧人,也一一現身。
然而當他們看到現場的情況時,無一不瞪大雙眼。
完全沒想到,現場會變得如此慘烈。
有的更是發現了奄奄一息的伏虎羅漢。
完全猜不透,剛剛發生了什麼。
出於擔心,他們只好揹着伏虎羅漢,回到流雲法師這邊。
不過……
現場的氣氛,變得相當壓抑。
絕大多數僧人,只敢站在遠處,觀察局勢,根本沒有上前的勇氣。
靜坐羅漢定定的看着流雲法師。
心跳聲嘭嘭加快,整個人緊張到汗流浹背。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他心裡油然而生。
可他的身體,此時卻不受自己掌控。
兩條腿,像是生根發芽一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表情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如臨大敵。
不少羅漢,僧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不解。
無論怎麼看,這靜坐羅漢,都彷彿是跟許凡一夥的。
連流雲法師的眼神裡,都不禁閃過些許詫異。
不過,其他羅漢只是靜靜的站在流雲法師身後,並沒有開口。
“方,方丈……”
降龍羅漢緩緩開口,想要將剛剛的情況,告訴給流雲法師。
然而剛一開口,只是叫了個稱呼,他便不禁口吐鮮血。
臉色隨之變得更加蒼白。
剛剛那一刀,雖然跟他擦肩而過,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那股念氣巨龍,可以說是他的元神。
被許凡硬生生劈成兩半,對他的靈魂,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這會兒功夫,不僅口吐鮮血,身軀一震。
連話都難以說的完整。
流雲法師見狀,這才從許凡身上收回了視線,他比劃一個手勢,讓其他羅漢將降龍羅漢帶到安全的地方去歇息。
“放心,降龍。”
“只要我在這裡,天就塌不下來。”
流雲法師擲地有聲的說道。
表面上,他好似是在安慰降龍羅漢,讓他不用擔心。
可實際上,這句話對許凡等人來說,無疑是個警告。
尤其是多蘿西跟智善,二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尤其是多蘿西,完全沒想到流雲法師的氣場會這麼可怕。
跟降龍羅漢,壓根不是一個等級的。
靜坐羅漢面露難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要跟流雲法師解釋嗎?
先不說這傢伙會不會信。
關鍵自己要怎麼解釋?
打傷伏虎羅漢的人是自己。
要是降龍羅漢就這麼暈死,自己說不定還可以洗請嫌疑。
可是……
降龍羅漢不但沒有昏死,他的思維也保持着清醒。
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敵意。
咕嚕。
靜坐羅漢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沫。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因爲神經過於緊繃,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能力。
是的。
靜坐羅漢越想開口,越發現自己的嘴巴,像是被人用膠水給封起來了似得,根本打不開!
頂多可以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好似貓咪一樣。
而流雲法師向來心思縝密,不會錯過場上的任何一個細節。
他注意到降龍羅漢在看靜坐羅漢時的眼神,跟看叛徒沒什麼分別。
靜坐羅漢才發現自己的時候,也露出了驚恐。
顯然是叛徒纔會有的表情。
除此之外,他還注意到,不單單是這個靜坐羅漢,就連智善,這會兒功夫也跟一個陌生女子,躲在了廢墟里。
看他們的架勢,位置,顯然是跟許凡一丘之貉。
只不過……
這流雲法師不禁好奇,這許凡究竟是什麼人。
爲什麼會找到這裡來。
還有他的身上。
“遺骨嗎。”
流雲法師挑了一下眉毛,從許凡身上,他發現了熟悉的氣息。
不……
這已經不單單是熟悉那麼簡單。
這簡直就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聖人遺骨。
當然,這流雲法師要比降龍羅漢這些人沉得住氣。
眼看自己身邊的羅漢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就要出手之際,他再次比劃一個手勢,讓大家安靜下來。
“雖然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但……”
說話間,流雲法師的視線聚焦在了靜坐羅漢的身上。
“你難道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流雲法師當即無視了許凡。
儘管他猜測,靜坐羅漢大概率是背叛了自己。
但他還是想要親自確認一下。
不得不說,隨着流雲法師注意到靜坐羅漢,拋出問題之後。這靜坐羅漢的額頭上,便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
這汗珠從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他試圖開口辯解。
可嘴巴,卻怎麼都打不開。
那股緊張不安,忐忑不安,讓他不敢去直視流雲法師的眼眸。
現場隨之安靜下來。
每個人都能聽到靜坐羅漢的心跳聲。
饒是許凡都覺得無語。
自己只是用奔雷手產生的磁力,控制住了他的手腳。
並沒有剝奪他的思想,或是控制他的大腦。
他想說什麼,完全可以暢所欲言。
甚至,剛纔的他,還在喋喋不休。
這會兒功夫,卻變得像是個啞巴一樣。
難道說,這個流雲法師,真的就那麼可怕?
讓他發不出聲音了?
許凡目光微凝,重新打量起流雲法師。
實際上,從流雲法師出現開始,許凡就試圖看穿這傢伙。
然而這人的身體,彷彿是被一層白霧阻擋,叫人看不真切。
不知道是不是聖人遺骨的作用。
當真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當然了,許凡雖然在心裡如此暗想,但並不怎麼擔心自己的處境。
那九個羅漢的確很強。
但還不至於到對付不了的地步。
“呵呵呵。”
眼看靜坐羅漢一語不發,緊張的幾乎要崩潰了似得,這流雲法師才輕蔑的冷笑起來。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害怕我。”
“靜坐。”
“雖然你一直都是十二羅漢之中最弱的一個,但我始終都很看好伱。”
“我想不明白,究竟是我做的那件事,讓你感到不滿?”
“此時此刻,竟然會站在外人的身後?”
流雲法師以質問的口吻說道。
靜坐羅漢如同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只顧低着頭,害怕的連頭都不敢擡起來去看對方。
他試着搖頭,可終究還是一語不發。
不單單是他……
他身邊的智善,也被嚇得瑟瑟發抖。
臉色蒼白如紙。
雖然躲在了廢墟之中,沒有露頭,但他始終覺得,流雲法師是注意到了自己。
這番話,不光是說給靜坐羅漢聽得,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沒事吧?”
多蘿西注意到智善全身顫抖起來,心裡也比較擔心他的情況。
畢竟,剛纔降龍伏虎佔據上風的時候,智善都沒有這樣。
不難看出,這流雲法師給予的精神壓力,纔是最大,最可怕的一個。
不過……
這多蘿西也覺得奇怪。
明明自己就在智善身邊,也是流雲法師的敵人。
可自己卻沒有感覺到那麼大的壓力。
相反地,擡頭看向流雲法師的時候,她甚至感覺此人,有些慈眉善目。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壞人。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不成,流雲法師的精神攻擊,是單獨展開的?
“說話。”
眼看靜坐羅漢還是一語不發,這流雲法師才提高了幾分音量。
他的視線,也越過了靜坐羅漢的身影,望向了後方的廢墟。
“還有智善,你以爲我沒有看到你嗎?”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爲何也要背叛我門。”
在說到“也”字的時候,流雲法師故意升高了音量。
彷彿是生怕有人聽不到一樣。
而這道聲音,則如驚天霹靂一般,直接打在智善心裡。
完了完了。
智善整個人如墜冰窟。
本以爲自己只要躲在這裡,就不會被流雲法師在意。
可是現在,他不僅跟自己對話,更是直接給自己打上了叛徒的標籤!
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無數僧人的視線,也紛紛看向了他們兩個。
只不過……
這些人的目光裡,多了幾分鄙夷,氣憤。
顯然是將他們兩個,當成了不折不扣的叛徒。
“我,我不是……”
智善緊咬着牙,他一手扶着巨石,一邊艱難的站了起來。
他看向流雲法師,四目相對的一剎那,他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趕緊把視線扭向了另一邊。
wWW ⊕тTk an ⊕¢O 他深吸幾口氣。
試圖解釋,可誰知道,他的情況,比靜坐羅漢好不到哪裡去。
不等再次開口,自己就感覺咽喉,彷彿是被人掐住了一樣。
發不出聲音來。
不僅僅是發不出聲音,他逐漸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也變得困難。
一股窒息感,涌了上來。
多蘿西見他如此痛苦,連忙雙手合十,使用治癒祈禱。
在勇氣讚歌的加持下,這治癒祈禱的效果,也得到了加強。
然而……
依舊是無濟於事。
關鍵時刻,還是許凡向前邁出一步。
釋放出自己的氣場。
將二人護在身後。
“我倒是想要問你,是什麼人?”
許凡輕描淡寫的說道。
在他的庇護下,智善跟靜坐羅漢,才感覺沒有那麼痛苦。
甚至,許凡乾脆中斷了對靜坐羅漢的控制,將他的身體控制權,直接給還了回去。
只聽撲通一聲,靜坐羅漢便癱坐在了地上。
完全金屬化的身體,也慢慢恢復成了肉身。
“呃……”
他瞪大着雙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許凡的背影。
不知道爲什麼,隨着許凡站出來之後,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這樣的安心感,即便是跟隨流雲法師的時候,都從未有過。
“爲什麼……”
“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靜坐羅漢在心裡喃喃自語起來。
不單單是他,智善也一屁股坐了回去,衣服直接被自己的汗水浸溼。
整個人一副虛脫樣子的坐在那裡。
如同剛剛撿回了一條命似的。
“還好……”
他心裡很慶幸許凡的及時出手。
可這樣一來,自己也等於是坐實了叛徒的標籤。
他環顧四周,看到一雙雙仇視自己的眼神。
其中不少眼神,還是出自曾經的朋友臉上。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非常糟糕。
可事到如今,就算解釋,也沒什麼用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許凡,可以擺脫流雲法師。
“這下子,你可得幫我啊。”
智善滾動着喉嚨,看向一旁的多蘿西,“現在的我,可沒有辦法再回三寶寺唸經去了。”
“啊?”多蘿西不由得一怔,她倒是沒想到,智善會突然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