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節度之威

儘管洛陽那邊的事讓人心煩意亂,但既然做出決斷,都託付給固安公主和赤畢,杜士儀就索性撂開了手。

他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那也得看是什麼情況。京城朝堂後宮之事瞬息萬變,較之戰場更加複雜十分,他還沒有那樣的自負能夠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與其把心神耗費在那些奪嫡政爭之上,身爲隴右節度,他自然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之所以派張興前去吐蕃,一則是聽說天子道聽途說,對於吐蕃贊普無嗣心有所動,二則是因爲他想爲張興爭取功勞,從而好拔擢其爲節度判官。

掌書記雖則看似腹心,但比起緊急時刻,能夠兼知支度營田守禦等種種留後事的節度判官,可謂是天壤之別。而且,他需要判斷短時間之內,隴右是否會有戰事,也好趁此進一步梳理人事!

但最關鍵的是,高適王昌齡和封常清最初從安西歸來時,曾經透露過吐蕃打算如同最初吞併吐谷渾一樣,徹底吞併小勃律,如此一來大小勃律悉入其手,對於安西四鎮西邊的西域諸國就有了進攻的橋頭堡,可以進一步將其全數併吞,然後再收縮拳頭圖謀西域。爲此,不能讓吐蕃從河隴收回視線。

不過那是之後的事了,目前的首要之務反而在河州。郭建在河州刺史兼隴右道採訪處置使苗延嗣的手下,可謂是兩人彼此折騰,結果苗延嗣到底技高一籌。他之所以讓苗延嗣去兼任河州刺史,還不是因爲苗晉卿曾經一任年餘,憑着穩健的手腕在河州建立了一些班底,而郭家在鎮西軍中雖有人,可終究大不如前了。故而以郭建那樣的脾氣,竟是給他送信來訴苦,就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苗延嗣是如何欺負人了!

於是,數日之後,他便將節度留後事委署給節度判官段行琛,由王忠嗣協理軍務,一再囑咐段秀實在軍中精英堂中看着杜廣元和王杜兩家那些少年,將雜務都拜託了妻子王容,自己帶着數百牙兵啓程前往河州。

相比鄯州一地三縣的人口,河州在貞觀之初,人口便有一萬多,可如今百年過去,中原腹地那些少有兵災之苦的州縣,人口無不增長四五倍,而河州人口仍是不過三萬出頭。

那正是因爲河州之地一直都是大唐和吐蕃拉鋸戰的中心,兩國一旦相爭,此地便是赤地千里!

河州和鄯州看似相隔不到四百里,然而若走官道,卻得需由湟水城到蘭州金城縣,然後再從金城縣南下到河州州治枹罕城。所以,杜士儀走了行軍道,由老馬識途的陳昇帶路,由積石軍附近的臨津古渡渡過黃河,抵達枹罕城,已經是他出發之後第五天的事情了。

他這一行人人有馬,六百多裡的行軍道,卻仍是走了這許多天。因爲來之前並未事先走漏風聲,故而他這風塵僕僕的一行人出現在河州境內時,自然而然讓田中耕作百姓爲之驚詫。有識字的看清楚旗號上打的是一個隴右節度杜的字號,這才漸漸安定了下來。

“吐蕃前時悍然越境,倒也並不是壞事,如今他們爲了表示誠意,赤嶺一帶全數撤防,按照陛下的意思,大唐在赤嶺一帶亦是全數撤防,只在石堡城積石軍等地屯駐重兵以備守禦,倒也省卻了軍卒戍守赤嶺之苦。”

對於高適的這種說法,杜士儀深以爲然。他自從那次巡視赤嶺遇襲之後,又曾經去過兩次,每次都不得不感慨造物的神奇。就是這麼一座山的分割,西面是吐蕃人放牧的草原,而東面則是大唐軍民耕作的良田,若是戍守赤嶺,先別說造堡壘有多困難,而且兩國近距離對峙,一旦開站赤嶺上的守軍便是首當其衝。再加上這裡海拔高,風大,對於人的體力和耐力都是相當大的考驗。如今看來,當初那一股越境的吐蕃兵馬反而是把壞事變成好事了!

藝高人膽大的杜士儀從廓州踩着邊境線入的河州,順帶還一路巡視了振武軍、積石軍、振威軍、天成軍,隨即由平夷守捉抵達了枹罕城。即便他一開始行蹤隱秘,可到了河州後,一座座軍鎮巡視過來,無論是河州刺史苗延嗣,還是鎮西軍正將郭建,全都聽聞了消息。據說前者不過是哂然冷笑了一聲,後者卻是欣喜若狂長長舒了一口氣。於是,枹罕城外迎接的時候,文武二人自然表現截然不同。

刺史管政不管軍,都督不兼刺史則不管民,這是唐初的規矩,然而時至今日早已不復當年舊規了。不說邊境各大都督府的都督大多兼刺史,而且漸漸對下轄諸州有了管轄權,而自從有了軍政一把抓的節度使,威權就更勝都督一籌了。看似品級相差無幾,堂上堂下卻分際嚴明,倘若苗延嗣不是還兼任着隴右道採訪處置使的名頭,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就連如今這看似分庭抗禮的樣子都做不出來。

苗延嗣相迎時,不過只說了冷冷淡淡的兩句話,而郭建就不一樣了,甫一相見行過禮後,他便急不可耐地說道:“大帥蒞臨河州,實在是軍民之幸。鎮西軍中一萬一千人,無不期待大帥前來閱軍!而且我上任數月,這軍中尚未完全理出頭緒來,正要大帥指點訓誡。”

郭建連軍中尚未理出頭緒這種話都直說了,杜士儀再看他瘦下來這一圈,下巴都變成了尖尖的,當下頷首笑道:“郭將軍着實辛苦了,鎮西軍中之事,回頭你單獨向我稟報吧。”

眼看郭建對杜士儀卑躬屈膝,苗延嗣頓時冷笑了一聲。他兩個兒子苗含澤和苗含液,苗含液如今爲藍田縣令,正在京畿之內,可謂是一方主司,前途正好;苗含澤爲蘇州長史,雖遠在江南,又非主官,可終究是富庶之地。倘若他這兩個兒子下一任能夠轉回京城,御史臺的御史,中書門下的左右拾遺補闕,甚至再進一步便可摘下尚書省六部的郎官,可謂是清貴非常,故而他不得不承認,除卻上黨苗氏的宗族之力,杜士儀的暗中推手功不可沒。

所以,把人迎入河州刺史署之後,他照舊冷淡地接待了一番之後,見郭建恨不得立刻把杜士儀給拖走,當下就聽之任之了。這一行人一離開,頗得他歡心的錄事參軍便忍不住勸諫道:“使君,杜大帥親臨,郭將軍又如此急忙把人請走,十有八九就是爲了告狀的。使君縱使……”

“你以爲我不知道?”苗延嗣根本沒等那河州錄事參軍把話說完,他就皮笑肉不笑地接口道,“我和杜大帥確有私仇,可我也不會雞蛋裡挑骨頭隨便找茬。郭建剛剛上任就想在軍中任人唯親,繼續他在臨洮軍中的那一套?門都沒有!獎懲升黜都是有規矩的,不容他隨性而爲。杜大帥就算要偏幫郭建,也不會什麼事都遂他的心意,更不可能隨便插手我河州之事!除非我這個隴右道採訪處置使不當了,否則,這隴右就成不了一言堂!”

苗延嗣在親信面前撂了這樣的狠話,郭建把杜士儀請去了自己的鎮西軍駐地,也同樣是大倒苦水。從苗延嗣拿住軍卒在枹罕城中犯的小錯,命人綁送回來好一陣折辱;再到自己黜落無能,反被其抓住把柄命人警告;再到自己已經狠狠懲處了從前犯過的兒子,卻依舊被苗延嗣拿捏……說到最後,他竟是怒髮衝冠。

“大帥,這苗延嗣簡直是欺人太甚,我實在忍不得了!一再欺我,我可以不和他一般見識,可聽聞他在刺史署中,甚至不把大帥放在眼裡!大不了我就學張審素部將董元禮……”

“你給我住口,就因爲董元禮的莽撞,害得張審素背了個謀反的污名,其二子固然爲父報了仇,可張審素的案子可翻過來了?”

杜士儀連番詰問,見郭建頓時啞然,他知道這傢伙也就是嘴上說得好聽,實則骨子裡就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否則苗延嗣拿着把柄,換成姚峰肯定會怒髮衝冠直接上門理論,王忠嗣必定綁上犯罪的兒子請依令處置,只有這郭建會因此受挾,心不甘情不願,可終究老老實實到了這鎮西軍中擔任正將。所以,既然知道郭建只是說說而已,他也就同樣在嘴上恨鐵不成鋼地數落了此人好一陣子,見郭建反而踏實了,他方纔輕輕吁了一口氣。

踏實歸踏實,可對於自己的將來,郭建還是心中惴惴:“大帥,我算是明白了,這苗延嗣一再磋磨我,分明是不懷好意,打算降服了我爲他所用!大帥對我重用倚賴,我怎麼也不想負了大帥期望,可是……”

“苗延嗣那兒,我自會告誡他不要太過分,至於你,也需穩紮穩打,在鎮西軍中樹立起你的威信。不要讓苗延嗣左一個任人唯親,右一個馭下無方,毀了你的令名!苗延嗣已經多少年歲了?他這河州刺史還能當幾年?你正當盛年,又屢有戰功,不趁着如今任鎮西軍正將的機會,在軍民中間樹立威望,來日這河州刺史若是再出缺,你如何能夠順理成章遞補?”

杜士儀這又一番推心置腹的話,頓時讓郭建心中再次熱了起來。他到河州鎮西軍任正將,心裡不是不委屈的,尤其杜士儀反手就將王忠嗣提拔爲臨洮軍正將,繼而又令其爲左廂兵馬使。想想刺史署中一直有傳聞說苗延嗣身體不好,夤夜咳嗽是家常便飯,甚至還常常因病不理政務,他不由更加信之不疑。可杜士儀的要求聽來簡單,做起來卻異常困難,他不由得抱怨道:“可如今吐蕃止戈息兵,既然沒戰事,我又長年在臨洮軍中從軍,鎮西軍中上下派系林立,我如何立威?”

“郭建呀郭建,你之行事,就是想得太多了!”杜士儀沒好氣地搖了搖頭,繼而便笑吟吟地說道,“你可知道,姚峰上任廓州刺史後,兼任積石軍正將,他用的是什麼辦法立威?”

郭建和姚峰較勁多年,眼看其上任廓州刺史兼積石軍使,竟是邁出了讓自己殷羨不已的一步,他自然早就心癢癢了,故而這纔在河州刺史出缺時如此急切。此刻見杜士儀把姚峰拿出來當例子,他頓時悶悶不樂地說道:“姚峰那粗人從來性情急躁,難不成是殺將立威?”

“你說對了。”

郭建只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他登時瞪大了眼睛。殺將立威這種事,說來容易做來難,要知道,即便是小小一個旅帥,在軍中也有相應的根基,貿貿然行軍法懲處,就很可能遭到抵制,更不要說殺人了!而且,眼下可不是戰時,即便身爲主將,殺將立威豈是能夠輕易做的?

“可這樣大的事情,我怎不曾聽說!”

“一來,姚峰是廓州刺史,只要他廓州軍中將士聞此股慄,知道敬畏就夠了,沒有必要把這樣的名聲傳到別的地方,二來,苗延嗣也曾經因此怒而指摘,卻被我壓了下來。兩個被殺的人,無不有應得之罪,一則故意在打獵之後縱兵踐踏麥田,二則在前時吐蕃越境來襲時不遵軍令。這樣的有罪之將殺兩個,軍中反而會爲之肅然!苗延嗣縱然聒噪一時,可也不能拿他如何。可你看看你呢?新官上任,需得謹慎一些,懷柔手段當然也不是不好,可你看看你這一猶疑,反而有多少把柄撞在苗延嗣手中?”

姚峰偏剛,郭建偏柔,按理兩人當初在臨洮軍中應該剛柔兼濟,可因爲兩人誰都看不慣誰,反而一直對着幹。如今全都調出了臨洮軍,郭建是卯足了勁不想讓姚峰看笑話,可現在聽着杜士儀這些話,他漸漸心生沮喪。不得不承認,姚峰的霹靂雷霆手段比他的繞指柔要強多了!

“多謝大帥提點,是末將之前太優柔寡斷了!”

杜士儀知道郭建一走,自己將王忠嗣扶正,這必然會讓郭建生出怨言。他固然想打破原有軍中的地域以及派系之分,可又不是真的打算將郭建摒棄不用,這次特意到河州來爲其撐腰,當然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可眼下他當然不會對郭建挑明這深一層的關聯,只是又細細詢問鎮西軍中的林林總總,包括那些有名的偏裨將校,最後纔開口說道:“好了,你既然是用閱軍的名義,把我從苗延嗣那死活請了過來,那就讓我看看鎮西軍的軍容軍貌吧!”

郭建也正打算讓杜士儀看看,他雖說在苗延嗣的折騰下焦頭爛額,可也並非一點建樹都沒有,當下立刻答應。早在知道杜士儀進入河州的消息後,他就對軍中將卒宣佈了閱軍的事,此前更是早已令人齊集兵馬。

鎮西軍設於開元三年,爲了便於守禦,枹罕城中駐紮了大部,其餘則在城外清水鄉。當奉着杜士儀來到枹罕城中鎮西軍所在的大校場時,他乾脆直接請杜士儀登上了高處的箭樓,指點着下頭的戰陣滔滔不絕地講解,以至於聽說過郭建求救之事的王昌齡和高適竟是在那悄悄咬耳朵。

“這郭將軍現如今倒是有幾分指點山河的意氣,可之前看他請了大帥去私下訴苦的樣子,實在難以想象他在下頭軍將面前是何等威嚴。”

“不過,鎮西軍中這操練倒是像模像樣。就不知道是光有個好看的架子,還是真的接敵時也能如此雄壯。”

王昌齡和高適的聲音都不大,但杜士儀也注意到兩人的竊竊私語,瞅了一眼後,便一一指着各軍陣當中居中調度指揮的將領,向郭建詢問名姓。之前苗延嗣接任河州刺史後,王忠嗣多次到鎮西軍中協理軍務,也曾經對他薦過幾個人,他都暗暗記在了心裡,這時候少不得藉着機會都看了個齊全。等到整整一個時辰的操練最終完畢,他和郭建下了箭樓,進入鎮西軍中軍將議事的武威堂,見郭建引領衆將進來參禮,他頷首答禮後,這纔開了口。

“自從開元三年設鎮西軍以來,仰賴上下將卒合力,抵禦吐蕃於國門之外。今日我觀鎮西軍氣象,不愧爲威武之師雄壯之師!”見上下軍將全都昂首挺胸,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他便繼續說道,“鎮西軍和隴右其餘諸軍一樣,大多都是父子相襲,兄弟相繼,一家往往有不止一個人身在卒伍,其中多有功勳彪炳,卻多年未曾拔擢提升的。郭將軍到任之後,曾經多次在我面前加以舉薦,故而我今日閱軍時,又格外多加留心,果然不少人不負他所薦。”

郭氏在隴右紮根多年,有如姚峰這樣同樣出自將門,對其不以爲然的,但也有深慕郭知運昔日威名的,如此一來,郭建以一介外人帶着三五親信到這鎮西軍中上任,自然兩頭不討好——覺得他不過沾了郭家光,沒多少真才實學的,對他陽奉陰違;覺得他身爲郭氏子弟卻吃裡扒外,把自家叔父以及族兄弟等繩之以法的,也對他嗤之以鼻。故而此刻聽到杜士儀說郭建竟然在其面前舉薦了不少人,滿臉意外的竟佔了絕大多數。

就連郭建自己,也是吃了一驚,可他城府深,半點沒露在臉上,可心裡卻打起了鼓。舉薦人?他在鎮西軍中忙着調和派系,安插親信,外加給那些撞在苗延嗣手裡的將卒擦屁股還來不及,哪裡還會有餘暇給杜士儀舉薦人?

杜士儀滿意地將各種表情盡收眼底。今日能夠登堂的少說也是偏裨將校,至於旅帥這一層的低級軍官,多數是站在武威堂外。於是,一推扶手站起身來,脊背挺得筆直,神情自若地說:“鎮西軍偏將陳錫海,曾於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將首級,渾身披創十二處仍力戰不退!”

“鎮西軍裨將路名博,曾將兵八百,阻敵兩千,力竭不退,若非援軍趕到,險些戰死當場!”

“鎮西軍裨將吳峰,善於識人,麾下軍卒之中,因軍功而拔擢,居偏裨旅帥等十數人,號爲軍中伯樂!”

杜士儀一個個點名,但凡被提到的人無不面色振奮。誰都知道,這位隴右節度上任兩年來,看似不過只在邊境打了小小一場伏擊,可無論是以雷霆手段清洗了郭家,還是在屯田甲仗以及度支方面的各種穩健政令,都使得杜士儀繼郭知運王君毚之後,第三位真正在隴右深入人心的節度使。更不要說,杜士儀乃是三頭及第的名士,今天能夠被當衆褒揚讚歎,說不定異日還能成爲其詩賦上流傳一時的人物,這已經不單單是面上有光了!

然而,大多數人都沒有猜準杜士儀的心思。他在一連點了十幾個人的名字之後,便又說道:“隴右百戰之地,如今離郭大帥王大帥在任時,又是十年二十年了,一代新人換舊人,各位都正在盛年,雖大唐和吐蕃議和,可仍舊需要身經百戰的勇將,方纔能夠力保隴右一地平安!年前從吐蕃細作處,我已經探知吐蕃雖和我大唐議和,仍爲舅甥之國,然則雖在河隴暫且止兵,卻仍圖謀安西。因而,我已經請得陛下制令,鄯州之內,鄯城河源軍從兩千增至四千,鄯城西面的安人軍從八千增至萬人,此外綏戎定戎,各增兵馬,以勇將衛戍。”

這些話都是平常鎮西軍中將卒不會知道的機密,此刻雖不明白杜士儀爲何說起這個,但衆人還是無不豎起了耳朵。

“故而,今拔擢陳錫海爲河源軍副將,路名博爲安人軍副將,吳峰爲綏戎城戍主……”

一口氣便在剛剛讚歎的十餘人中,挑出了五個功勞尤其卓著的,分派到了鄯州那些分別增派重兵的重要軍鎮,一時下頭一片譁然。有羨慕嫉妒恨的,也有彼此竊竊私語不解其意的。至於那幾位從偏裨一躍而守禦一方的,那心情別提多激盪了。等到杜士儀一番勉勵之後單獨留下了郭建,他方纔看着這個猶在震撼中的鎮西軍正將,似笑非笑地說道:“如何?這些鎮西軍中最具勇武的人一一拔擢,兼且得了實職調出,你可知道接下來怎麼做了?”

郭建今天還是第一次從鎮西軍將卒眼中收穫了對自己的敬畏,可他更知道這些敬畏都是從這子虛烏有的舉薦而來。儘管不知道杜士儀是如何對這鎮西軍瞭若指掌的,可他何嘗不知道,這是個大好機會?他慌忙單膝跪倒低下頭道:“大帥提攜指點之恩,末將沒齒難忘!”

“吐蕃求和不過是爲了一時喘息之機,安西四鎮也好,河隴乃至於劍南道也好,全都是他們勢在必得之地,故而在如今的時機,非但不能就此以爲高枕無憂,反而要厲兵秣馬,嚴加守禦!不日我將行文河西牛大帥,河西隴右大閱兵馬,你給我打起精神來,區區一個苗延嗣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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