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約偏着頭撇撇嘴,目光盯着遠處的某個點,心裡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接下來我們討論一下,他下一個地點會設在哪裡的可能性大。”陳默不再理會顧約,繼續把話題引了回來。
“每隔六小時,下一個時間也就是中午十二點。第一個地點是金帝城廣場,接下來他估計都會選擇鬧市區。”許中原說。
“監控中的時鐘是在整點前兩分鐘出現,那麼,從出現到消失,可以給我們反應的時間,最多隻有兩分鐘。”顧約伸出兩個手指。
“翼宿城那麼大,兩分鐘的時間,就算是飛都飛不到。”大個子插嘴。
“頭兒,測出來了。”有名警員氣喘吁吁地跑到趙小軍身邊,伸出兩根手指,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兩千,半徑兩千米。”
“兩千!”趙小軍凸着眼珠子,像是要把這名警員給吃了,“確定?”
“確定,測了三次,錯不了。”測這個時鐘的半徑,只要確定兩個點就行了,這沒什麼難度,這名警員回答的很肯定。
“半徑兩千米,這是什麼超級時鐘。”陳默吸着煙想了想,“老趙,讓你手下的警員,以我們現在所在的金帝城爲中心向外發散,把整個翼宿城規劃出一個個半徑爲兩千米的圓。”
陳默說到這沉吟了一下,然後看向顧約四人,“算了,還是由你們四人來規劃吧,這樣相當於是提前熟悉地圖。”
“啊?老師,你說的啥,我完全不懂。”大個子愁眉苦臉地看着陳默。
“你不需要懂。”陳默翻了個白眼,看向雲見和顧約,“實戰訓練時,你們倆負責的就是翼宿城,對這個地圖要比卓凌熟悉很多,由你們倆主導劃分。”
陳默想了想,再次補充道:“記住,最好在節點上有交警站立,這樣相當於是由他們幫我們看着,最後時鐘的出現也將由他們來告知我們地點。明白?”
顧約和雲見兩人點點頭,大個子依然一臉茫然。不過看到幾人臉上嚴肅的神情,也就不好意思再多問了,頂多最後他們讓自己幹什麼,自己就幹什麼唄。
很快,趙小軍手下的警員就拿來了四張翼宿城的地圖,另外也有警員不知道從哪裡借來了幾張桌椅。
顧約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拿過其中一張地圖,在手機上算好比例,然後以北固區的金帝城爲圓心,畫好了一個圓,接着以這個圓爲準,向上下畫好了一整列圓,又把地圖對摺了兩次,分成了四大塊。
“大個兒,上面這一塊你負責,按照我折出來的邊框爲界限,把圓平鋪開去。”顧約拿着圓規點了點左上角的那塊地圖。
“得令!”大個子接過地圖,瞪着眼睛仔細看了看,拿過圓規開始畫了起來。
顧約三人見狀,分別拿出另外三張地圖,討論好自己負責的區域後也開始了。
“我分一下組。”四人畫好後,陳默拿着其中一張地圖,視線在雲見四人身上掃了一圈,“這樣吧,傅川你和雲見一組,負責左上角的這一塊區域。”
陳默拿着筆在地圖上圈了一下,然後筆尖一轉,點着另一區域說,“顧約,你和卓凌負責右下角;我和中原負責右上角,老趙,你們警方負責左下角。”
“老師,我纔是卓凌的死柱,你是不是搞錯了?”大個子點了點自己,又指了指卓凌,弱弱地說。
“沒有,你和卓凌都是B級,讓你倆單獨負責一個區域我不放心。”
“可顧約不也是B級嗎?”大個子有些不服氣,同爲B級死柱,老師嫌棄的也太明顯了。
“他腦子比你好使。”陳默沒好氣地說,“你跟着雲見,一切聽從你師兄的安排,聽見沒有。”
“哦!”大個子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陳默看向顧約,後者對着他點點頭表示明白。
這麼安排還有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爲顧約不僅僅是雲見的死柱,他自己本身也是生柱。
若是到時他們負責的區域出現問題,有顧約在,加上卓凌,或許可以抵擋一陣子,撐到陳默幾人過來支援。
中午十一點五十七分五十秒。
“還有十秒時鐘就會出現。”卓凌看着手腕上的手錶,深深地吸着氣。顧約站在他身邊,也是緊繃着身體。
兩人蓄勢待發的樣子,感覺過來一隻兔子,他們都能跳起來大幹一場……
十一點五十八分。
“當”的一聲。
翼宿城所有廣告電視牆屏幕一跳,緊接着畫面一變,原本的廣告內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時鐘。
“倒計時開始了,諸位,拭目以待吧!”一道身影穿進了屏幕。
“在哪裡?”顧約看着屏幕背景上顯示的地方,時鐘出現了,然而他和卓凌沒有收到這一區域交警的任何信息。也就是說,時鐘不在他倆負責的這個區域。
“這個人……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卓凌盯着屏幕上的那個人。
顧約聞言看去,眉頭微微一皺,接着大驚失色:“是趙警官手下的那個曹警員!”
“你說的是那個被薛正男替換掉靈魂,變成植物人後失蹤的曹警員?”另一區域,陳默指着廣告電視屏幕上的男人,瞪着許中原。
“師兄,我能確定他就是那個曹警員。”大個子指着男人對雲見說,“上次薛正男靈魂轉移的那個婚禮案件上,我因爲口渴偷喝了杯紅酒,結果被他逮了個正着,追在我後面苦口婆心地教育了我大半個小時,所以我對他印象特別深。”
“小曹!”趙小軍盯着屏幕上的那個男人,臉上滿是震驚。四個區域的人,皆是認出了屏幕上的曹警員。
“時鐘出現在什麼地方?”陳默對着手錶大喊。
“在我負責的西守區時代廣場。”趙小軍對着手錶上的隊伍頻道回答,此時他已經急速開往目標區域。
爲了方便聯繫,陳默把許中原的手錶暫時交給了趙小軍。所以不在同一個地方的顧約幾人也聽到了,只不過他們距離過遠,想要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頭兒,沒時間了,這麼多人一下子疏散不了,強制實行反而會引起混亂。”一名警員通過對講機彙報。
趙小軍此時已經站在時代廣場上了,看着廣場周圍那些廣告電視牆,再看看腳下巨大的時鐘,黑着一張臉。
原本是自己手下的警員來實施這種犯罪事件,他的心情能好纔怪了。雖然他知道,曹警員出現在屏幕上,並不是他自己的意願。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確實還有那個叫薛正男的在背後搞鬼。
屏幕上,有不少人處在時鐘的籠罩範圍內,他們還一臉好奇地望着腳下的時鐘,更有幾人甚至蹲下了身子,用手去觸碰那並不真實存在的鐘面。
“優先疏散數字十二週圍的那些民衆!”趙小軍對着對講機大喊,“動作快!”
“十、九、八……”屏幕上的曹警員開始倒計時。隨着他的出聲,時鐘的鐘面竟然高速旋轉起來,像是個大轉盤。
趙小軍臉色一下子比豬肝還難看,這麼一轉,誰知道最後秒針會停在哪個地方。他對着對講機怒吼了一聲,“還沒確定這烏龜王八蛋的位置嗎?”
“沒有……”
“關不掉這些廣告電視牆嗎?”陳默臉色也很難看。他們事先完全沒想到這些瘋子會來這麼一招。
“不行,線路被控制了。”趙小軍跺了跺腳下的時鐘,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有種你就拿秒針指着老子!”
顧約和卓凌死死地盯着屏幕,緊緊地握着拳,心臟開始狂跳起來。周圍的那些市民也是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皆是一臉好奇地看着屏幕。
“三、二、一。”
秒針跳到十二這個數字時,時鐘轉盤停了下來,鮮紅色的秒針針尖指着一名身穿職業西裝的年輕男子。
“砰!”
男子整個人忽然炸了開來,鮮血噴灑在距離近的那些人身上。其中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嚇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倒在地。
“各位,由生命綻放出來的煙花,是不是特別美麗動人?”曹警員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們晚上十八點再見。”
屏幕晃動了一下,最後恢復了正常。
“啊啊啊!”人羣這才反應過來,人們到處亂躥着,街道上喇叭聲四起,緊接着是尖銳的剎車聲,光是這短短的幾秒鐘內,整個翼宿城就出現了十幾起車禍。
人們開始恐慌了。
“開始了。”顧約看着慌亂的人羣,喃喃道。
“什麼?”卓凌問。
“他們實驗的範圍越來越大了,之前只是針對特定的目標羣體,現在直接是面向了所有人。”顧約看着他,面無表情地說,“這是一場全民實驗。”
“全民實驗?”卓凌倒吸一口氣。
“我們再這麼被動下去,這個世界遲早會淪陷,到最後被這些鬼和祟控制。”
“有這麼嚴重嗎?”
“比你想的還要嚴重,”顧約看着天邊,“實戰訓練我和傅川被抓的時候,他們已經提前預告給了我們。”
“被抓的時候,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剛纔不是說了麼,一個被鬼和祟控制的世界。”顧約說。
卓凌看着周圍的人們,實在是不敢想象被鬼和祟控制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是一羣瘋子,還是一羣扭曲到視人命如草介的瘋子。被他們控制,整個世界都會變得病態。
“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問題吧!”卓凌呼出一口氣,心中那種沉甸甸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這個曹警員的出現,說明這件事依然跟薛正男有關。”
顧約點點頭,“第一次出現在北固區,這第二次出現在西守區,地點不定,範圍依然是整個翼宿城沒有縮小。”
“你說最後兩次出現在南定區和東護區的可能性會不會大一點?”
“不知道。”顧約搖搖頭,“不過我得先去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