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九成的臉上全是血。
上一次他看着那個男人爲自己擋住子彈倒在眼前,哧了他一臉的血,隊友的血;而這一次,他身上哧的是人渣的血。
上一次他被那一臉血驚到腿發軟;這一次他只是伸出手將濺到眼睛上的血擦去,往地上呸了一口,污濁的血讓他噁心。
擡起眼,往那羣人身上掃了過去,那羣人竟然沒有一個敢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就那麼幾十秒的功夫,吸血鬼的命居然就這麼沒了,而且血腥的程度超過了他們的預算。
閹割不算新鮮事,而閹割後居然自己吞下的案例獨此一例。要說着吞,平日裡也吞不下,若不是點着了穴位控制怕是哪怕強行灌進去了也會吐出來。
旁邊看着的人一陣反胃,邊反胃邊本能地捂住自己下方。
顏九成拿着匕首,在手中把玩了兩下後緊緊握住,伸出手將匕首上的血拭去,隨後擡起腳一踢。
噠,一聲很輕很輕的悶響。
地上剩下的那些皮踢向了那羣紅鞋帶的人的方向。
“還有誰?”
聲音似乎從冰川滲出,蝕骨的寒,顏九成的匕首對準了站在最靠前的拿着紅頭繩的那個光頭。
那個光頭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居然站在最前面,嚇得連忙往後退。
顏九成的匕首又對準光頭旁邊的那個人。
那個人見匕首居然對準了自己,也慌忙後退。
羣龍無首本就慌亂,此時誰也不敢冒這個頭。
一瞬間,那羣人一下退了七八步。
見那羣人無人敢出頭,顏九成倒也不上前,將黑色鞋帶繫到自己的胸前,隨後把玩着匕首,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我願意臣服……”緊接着,那羣人裡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一下跪了下來爬向顏九成。
“我也願意……”
“我……我願意臣服……”
第一時間紛紛跪下的都是年紀大一些的人,審時度勢很是聰明。
有了第一個開頭,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一時間,噗噗噗跪下來十幾個,紛紛爬了過來。顏九成朝着三樓看了過去,呆在那裡的十幾個人員連忙下樓。
噗噗噗,下樓的人中又跪下五六個。
顏九成並不看他們,而是拿着匕首在離自己五米遠的地方指了指,跪着爬過來的那些人連忙停在了那裡,不再敢往前。
十米,是一個一旦對方有異心,自己能反應過來的距離。
“他很警惕。”一個頭頭讚許地說道。
“也很狠。”另一人微笑着點點頭。
“還會神秘的東方功夫。”
任何一個幫派的頭兒眼裡都冒着光,心中摩拳擦掌,像顏九成這樣的角色,誰都想收入麾下。
不多會,噗嗤噗嗤爬過來二十個人左右,還有十幾個人見狀,雖然有些不想就這麼臣服,可是眼下局勢擺在這,於是也爬了過來。
顏九成轉過頭看了看周圍這一圈人,見其他幾位老大對眼下這個情景並沒有任何要干預的意思,心裡有了底氣。
看來,我直接佔了這個山頭符合這裡的規矩,顏九成心想。
“上去,我巡巡地。”顏九成走向樓梯,一路上,他都讓其他人跟自己保持一米遠的距離,他不信任這些人,在沒有真正地樹立起權威,沒有摸清楚這個小團體各個成員情況之前,他必須保持警惕。
剛往上走就聽到了歡叫和新人們的嚎叫。
新一輪的折磨開始了。
此時的顏九成已不是新人,而是這個團隊的頭頭。
聽上去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可當顏九成往樓上走去的時候,越走心裡越發毛。
總共八層樓,看上去面積很大,可每間房居然只有五平方米。
“頭兒,一樓一共三十幾間房,住六百人。二樓二十二間房,住四百人;三樓十二間房,住兩百人。”第一個跪下臣服的那個老人在前面帶路,畢恭畢敬地介紹。
越往上,房間越大,人越少,住得也相對舒適。
讓顏九成有些意外的是,吸血鬼如此兇殘,在地獄之門也有一席之地,居然只佔了四間房。
“這是您的臥室,您是單獨一間房。”老人一指。
顏九成走進房間,五平方米的房子裡有一個地鋪,上面鋪了點草和一個席子,一個破爛杯子,地上丟着一些用過的衛生紙,臭氣熏天。
惡貫滿盈的人在地獄之門哪會有什麼好日子?
殺了那麼多人的吸血鬼雖然活着,卻活在這樣的環境中,爲了一點點吃的喝的都會有一場惡鬥。更不用說其他惡人了,三十幾個人睡三間房,平均五平方米就要睡十個人。
顏九成轉過頭看了看這一羣陪着笑臉的小弟。
這裡頭佔了一大半會下黑刀子,還有一部分想取而代之當老大,他們這羣人,搞不好都想顏九成死。
得殺一儆百。
樓下傳來了新人們的嚎叫,也不知他們在用什麼法子折磨他們,聲音聽着揪心。
“把舌鬼帶過來。”顏九成坐到席子上,冷冷地看着躲在後面一臉懊惱的藍衣服白人。
立刻,他被人推着跪到了顏九成的跟前。
呸!顏九成朝着他的臉吐了一口口水。
舌鬼混身顫抖,一動也不敢動,而是露出了求饒的表情看着顏九成,他後悔不已,爲什麼在車上的時候要第一個跳出來吐口水。
吐就算了,爲什麼要吐顏九成身上。
早知道就不惹東方大國的人了,他想。
“吸血鬼的規矩是怎麼樣,我不管。從今天起,我顏九成的規矩你們要記清楚。”顏九成將匕首頂到舌鬼的咽喉。
舌鬼渾身都抖了起來,身爲監獄常客的他明白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剛剛被自己吐了一身口水的人,被自己設計陷害的人居然成了老大,他不會有好下場。
“我的規矩只有一條,設計害我者,背叛我者,不聽命令者,死。”說着,顏九成指了指欄杆那:“丟下去。”
冷冷的三個字,顏九成成爲他們的頭頭後,第一次立威。
“求求您,我錯了!求求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舌鬼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還沒說完,幾個人爭先恐後地涌上來,七手八腳擡起他就往走廊走。
撲通,一聲悶響。
一個人從天而降砸到了地上,嚇壞了在低下任人宰割的新人們。
顏九成走到柵欄那,看着底下,以首領的姿態。
他轉過頭又看向一人,那人是最後才臣服的,而且心不甘情不願,爬過來的時候嘴裡還罵罵咧咧什麼。
那人見顏九成冷冷地看着自己,一下子嚇癱軟在地上。
撲通,又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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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樓,陽光灑落在客廳十分地溫暖,一張純手工製作的牛皮沙發上躺着一個人,戴着面具和手套,旁人看不到他的模樣。
他手裡拿着一本哲學書,靜靜地翻閱着,邊看,時不時拿起茶几上的葡萄吃一顆,表情十分地悠閒。
“頭兒,來了新人了。”身邊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倒茶,說道。
躺在牀上的,是喬治,地獄之門的老大,也是顏九成要見的人。
“嗯。”喬治並不在意,繼續看着哲學書。
“這個季度來了個狠角色,上來就把吸血鬼殺了。”那人又說道。
“嗯。”喬治並不意外,這類事情似乎見多了。
“對了,頭兒,蜜雪兒在臥室等您呢,剛洗好澡。”
“嗯。”喬治帶着面具,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卻能從這一聲“嗯”上聽得出,他有些高興,書放到一旁,他站了起來。
樓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
“哎呦,死了五個了。”那人往下頭一看,皺起眉頭:“有三個是吸血鬼的人,新來的這個大開殺戒,立威啊,真是個狠角色。”
喬治微微笑了笑,並不在意,說道:“出頭鳥,活不久,不是什麼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