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無’的境界

藍色神王邪鬼的力量進一步加強,聲勢駭人。

葉揚微笑,以同樣方式取出一條黑色長槍。面對這種級別的力量,他才能真真正正發揮一番。換成人類的神王境強者,葉揚恐怕連神軀都不需要使用。也就吞食無數奇才天驕的邪鬼們,才能使現在的葉揚認真起來較量。

棍槍交戰,快如閃電。

一方是天才的集合體,蘊藏着無數知識與技巧的神王邪鬼;一方是通釋萬事萬物,心境蛻化成無畏無我狀態的奇才之人。邪鬼擁有千百萬種招式,千百萬種技巧。葉揚,則是隨手應對,每招每式皆如神來之筆。

這時候,神王邪鬼再也無法學習。

亦無法模仿。

因爲葉揚使用的‘招式’根本不是什麼奇招絕技。

僅是隨意一挑一刺。

這種戰鬥技法甚至連叫‘招式’的資格都沒有。如果有人看到,這就像小孩子的胡揮亂打,僅是動作穩健一些,胡亂並無不同。槍挑槍撩的動作越來越古怪,也越來越隨意。

藍色邪鬼的棍如奔雷,葉揚卻如同槍戲魚水。

漸漸,這場棍槍戰鬥進入了一個詭異的狀態:邪鬼就像不見了,僅剩葉揚一人獨舞。

身化數影,棍出如電的邪鬼。

完全被忽視了。

戰圈當中,就剩下葉揚一人在持槍跳舞……還是很差勁的槍舞。激烈進攻的藍色邪鬼,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儘管他佔據了大量的空間與動作,亦如漆黑的天空。不過,葉揚就是明亮的星光,全佔眼觀。

如果這是一出舞臺劇,那藍色邪鬼就是華麗的場境。

葉揚,纔是其中演藝之人。

其它邪鬼的眼瞳中,都閃現出異樣的光芒。它們眼內同樣沒有藍色邪鬼,僅有葉揚在舞槍。

漸漸……

金將停了手。木將也停了手,火將水將土將都靜止不戰。

同時對戰的邪鬼們,也轉頭觀戰。好像來觀賞一場盛大的舞臺劇,大家同被這場戰鬥所吸引。其中的葉揚,更進入一種神而明之的境界。好像自己根本不需要觀察敵招。也不需要格擋應對。隨意隨手之間,就能化解世間萬招萬式。

他不但看到藍色邪鬼的想法與進攻,還看到了引導它的方法。

甚至,讓它順從自己的意思出招。

如像……指導一個小孩子跳舞。自己讓它怎麼跳。它就會照着做。哪怕它不願意照做,自己也的撩撥它的方法,讓它不得不遵從自己的方式去做。

過去,葉揚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孩子。

無論做什麼,邪鬼總能學習模仿。並且快速蛻化出更好的招式,然後還擊自己。在它面前,自己就像一個乖乖就範的小小學徒,不敢有違半點師命。

現在,葉揚覺得邪鬼就像一個小孩子。

它聽話。

非常的聽話。

忽然,葉揚停下手來。黑色長槍在空氣中震散,平靜地說道:“邪鬼,你輸了。”

“呼。”

藍色邪鬼身形扭曲,手中棍棒粉散。

只見它緩緩增長。再度變成龐大的千米巨獸。對於葉揚提到的‘輸’字,它並沒有任何反駁。當它回覆巨大軀體之後,馬上張開巨口。“嘩啦”一聲,吐出巨大的藍色水團。

神王邪鬼的身體,隨着吐水也慢慢變成黑色。

“嗯?”

葉揚眼尖。發現水團當中還有七塊黑色的石板。

“這是……”葉揚揮手輕抽,七塊石板馬上飛到面前。熟悉的圖紋,不禁讓葉揚微微驚喜。古神文板,這玩意跟元譜是‘圖’與‘譜’的關係。加上黃金蠍皇主人的收集的五塊。十二塊古神文板已經全部入手。上古時代人類精英研究神元的技術,也盡入己手。

神王邪鬼將九幽泉水吐完。又示意葉揚暫且停留。

驚音遠傳,似在呼叫。

不一會,又一具如千米鬼鷹的神王邪鬼凌空,扔下一個古怪的小壺。

“神元水壺。”葉揚單手一捲收入,馬上明白這是什麼東西。在金蠍古殿中,他就得到神元金壺。此時正在金剛大甲獸潮中使用,收集大量的神元。極樂神殿尋獲了神元沙壺,卻不識重寶。

現在神元水壺入手,那隻剩下炎壺與花壺需要尋找了。

“多謝,有空我會常來。”

葉揚將九幽泉水收集起來,送入紫府天境當中。七塊古神文板也與前五塊結合,變成一面古神文牆。

正要離開,一名神王邪鬼忽然閃至葉揚身前。

伸爪成尖,示意葉揚伸手。

葉揚伸出左手,邪鬼在他的手背上,緩緩畫下一個詭秘的鬼紋。葉揚感應中,這種鬼紋並沒有任何力量成份,卻像有一種莫名知識貯存在內。隱隱間,似像一種語言,又像一種記錄。似明非明的知識,葉揚一時間也不能深究。

道別邪鬼們後,葉揚返回神界。

金蠍神殿中,葉揚回到黃金蠍皇的身邊。三十六支晶柱劍,仍然穩穩釘住它。

看到葉揚再臨,蠍皇眼生異光。

“葉先生,恭喜。”

“同喜,蠍皇閣下。”葉揚輕笑,單手畫出靈陣。無數玄奧的靈符流動,如蝴蝶般飄入三十六支水晶劍柱當中。隨着靈符印入越來越多,劍柱的光芒越來越亮,直至耀如陽日。

極限光芒閃耀……

然後,一切迴歸正常。三十六支劍柱此時完全失去了顏色,似乎是剛纔耀光讓它失去了所有能量。

“終於……”

蠍皇抖動身體,起立,劍柱如泥沙粉碎。

看到黃金蠍皇微微激動的樣子,葉揚不禁暗歎。它是被主人封印的,還是自願被封印的,但是經過這麼久的封禁,蠍皇早就生出了自由之心。它不恨自己的主人,更不後悔那次決定。

但……仍然渴望自由。

兩種想法並不衝突,蠍皇不是那種被昨日錯誤拖累了今日的蠢材。

“葉先生。此來……”

“有事。”葉揚拿出一小瓶九幽泉水,說道:“我想借蠍皇的地方,煉製幽泉神石。因爲動靜太大,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蠍皇閣下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小金現在進步多了。幸得先生指導。我還聽說,葉先生教導了小金聖神之技,還學得不錯。看來主人是對的,真心鍾愛古技之匠師絕對不是壞人。只會是超凡的良師益友。”蠍皇看到九幽泉水,又聽到幽泉神石,已經明白葉揚的水平。

此人匠巧,恐怕不在前主人之下。

“小金是自己努力,還有跟小刀歷練較多。我可不敢居功。算起來,我都沒怎麼教過它。”葉揚得到蠍皇同意,也擺出爐器靈具,準備煉製的事宜。

蠍皇的前主人,也是絕世無雙的巨匠。

能夠收集五塊古神文板,能得神王蠍皇侍主,這等人物絕對不是普通匠師。

哪怕實力不如蠍皇,肯定也有非凡之處。

在蠍皇面前煉製幽泉神石,一來葉揚覺得蠍皇有所隱瞞。二來試探一下蠍皇是否可以結聯。憑他現在的實力,也不必擔心蠍皇會對自己不利。哪怕在煉製途中,要應付蠍皇也有餘力。

“多謝先生信任。”

蠍皇看到葉揚開始,不禁微訝。熟悉的情境,也讓它一陣唏噓。

它的前主人。就曾經做過相似事情。

但……並不成功。

“蠍皇言重了。你是小金的族皇,又幫我提升過小刀的護甲,這不算什麼。如果你喜歡,我煉製成功後送你一枚就是。區區身外之物。沒必要藏藏掩掩。人貴……”葉揚笑道。

“人貴貴有知識技術,而非尋寶探珍的運氣。作爲朋友不應該珍惜物品。而應該珍惜情份。”蠍皇接着道,將葉揚要說的話,以相若的意思補全了。

眼中,猶有傷感。

“沒錯。”葉揚有點意外,問道:“蠍皇,這話是你前主人說的。”

“嗯。”

“可惜啊,我似乎錯過了跟一位超級巨匠交朋友的時機。”

葉揚繼續煉製,語氣不無可惜。

心想,這種真正視寶如土的人物,纔是真正的巨匠,自己自問就做不到這一點。某些重要的東西,葉揚不會分享給別人。即使盟友們,也分享了自己一部分物品。好比不老泉水這種東西,自己就私藏不宣。

重寶是罪。

葉揚並不清楚這些東西現世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但,葉揚本就不打算分享給朋友。

丹藥也一樣。

自己分發珍品丹藥,卻沒有公開過技術。最重要的技術,永遠收藏在自己手中。能夠傳授出去的,都是次一等或次次等的技術。好像橡木長老說的,將太重要的東西交給弱小的精靈人,是一種禍害,而不是恩惠。

“葉先生,你……”

看到葉揚神遊天外,蠍皇震驚了。

神品靈煉,還敢心不在焉?

“蠍皇,你的前主人煉製靈器時,很專注嗎?”葉揚微笑反問。

蠍皇愕然。

沉默中,思索良久……

“沒有。”蠍皇想起來了,說道:“主人靈煉物器,似乎也很隨便,沒有特別在意的模樣。不過,跟葉先生比起來……嘿,葉先生根本不像煉製東西,反而像看熱鬧的。”

葉揚笑笑,沒有多話。

一心一意……

一心二用……

一心多用……

三心兩意……

無所用心……

蠍皇的前主人煉製靈器,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最少也是‘一心多用’或者‘三心兩意’的狀態,這代表他的水平極高,遠遠超出一般巨匠的層面。至於‘無所用心’的境界,葉揚也是借用邪鬼幽空的修行才達到的。應該說,他借武悟入匠技,融會貫通並提高自己的水平。

這種層面,纔是完美的境界。

跟學徒們‘喊着口令,數着時間’的程度相比,自己更接近‘無’的層面。

能夠勝過藍色邪鬼,就因爲這種‘無’招的狀態。現在煉製幽泉神石,葉揚正是藉機再一次感悟體會它,以匠技進入這種空‘無’之境,更熟悉這種境界。武道無疆,學海無涯,在盡頭之後還有更遠彼岸。

葉揚深信,自己還沒到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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