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柳寫意所說的,接下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成天都無所事事,除了去宮中陪陪蘇秋水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府中。成天繡繡花,看看書,練練字,日子過得悠閒又無趣。蘇憫和林恪來府中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一起過來,有時候單獨過人。但是柳寫意從來都是很客套的接待他們,這讓兩人都隱約有些失落。
日月交替,日子就像是指縫中流逝而去的沙子一般,很快就不見了蹤影。柳寫意的生辰來了又走了,那一天她只是安靜的陪在鄭卓身邊,晚上的時候祖孫倆一起吃了一頓長壽麪。
天氣開始炎熱起來,春天已經只剩下尾巴尖。柳寫意終於可以脫下那些厚重的衣服,選了一些輕便又保暖的衣服替代。
鄭朗兵敗之事的影響力已經消退了不少,民衆都是健忘的。他們只要可以生活的平穩就行了,哪裡管那麼多用不着的?
柳寫意曾隨意問起過鄭伯的事情,鄭卓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她不用擔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天邊落日的最後一縷陽光被吞滅,皎潔的月光揮灑在大地之上,給萬物披上一層薄薄的銀紗。窗外不知名的蟲子興致高昂的哼唱着,微風吹拂中院中的青竹,發出悉悉索索的輕響聲。
柳寫意不顧枝兒的反對,執意推開窗戶,任由略帶涼意的微風撲面而來。
“姑娘,現在還沒真的到夏天,您開窗吹風對身體可不好。萬一生病了,那又得吃藥,多不好!”枝兒試圖勸服柳寫意。
柳寫意懶洋洋的趴在窗邊,目光卻有些迷離:“枝兒,我只是一個人吹吹風,想些事情罷了。你不用擔心我,先下去吧!”
枝兒還想要勸阻,柳寫意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想再說了。枝兒見狀只好作罷,自家姑娘的脾氣自己清楚。雖然好說話,可是一旦她堅持自己的做法的時候,就算是太爺來了也不好使。
“姑娘,那您可千萬不要吹太久了。奴婢給您備好了熱茶,要是覺着冷了,千萬要喝一杯暖暖身子。”枝兒走前又叮囑了一句。
柳寫意胡亂的點了點頭,算是聽到了她的話。
枝兒雖然還是不放心,可也只好關上門退了出去。
等屋裡安靜了下來,柳寫意的一張小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掐指算來,都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他了!唉……也不知道舅舅怎麼樣了。他最近到底在忙着什麼呢?”柳寫意喃喃自語着。
手中輕輕摩挲着那塊溫潤的白玉,見玉如見人!那個總是面無表情,卻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他的溫柔的男子,現在在想她嗎?
心頭突然有些着惱,恨恨的說道:“還讓我想着他,他肯定一點都不想我!去了這麼長時間了,連封信都沒有!還有舅舅也是,好歹也得寫封信回來報個平安纔是。就知道手臂受傷了,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呢!”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柳寫意其實心裡也明白,鄭朗和蘇謹不寫信回來是必然的。既然八百里加急這件事是皇上和鄭家謀定的,那麼蘇謹鐵定也是知情者。很顯然現在不少人的目光仍然放在鄭家身上,這個時候寫封家書回來,要是透露出隻字片語,萬一被人看穿,那鄭家的麻煩可就真的大了。
可是就算什麼都明白,該埋怨的時候還是得埋怨幾句。至少過過嘴癮也好。
唉,要是她現在也在邊關就好了,至少還能親眼看到舅舅安然無恙,不然不管怎麼看都是放心不下。
要不,她也去邊關?正好那個小心眼太子也要逃婚,索性跟着他一起去邊關好了。
“不行!萬一太后真的下了懿旨,那個小氣的傢伙還不得把皇宮都給掀了?到時候弄個母子不和,親叔侄互相殘殺可就不好了。”柳寫意立刻自我否定了這個想法。
唉,那該怎麼辦纔好?丟下外祖父一人在京城她也放心不下,可是不去邊關,她還是放心不下。
爲難啊!
但是,柳寫意的左右爲難很快就被解決了。
沒過幾天,鄭卓突然讓她去了書房,說是有事要告訴她。
柳寫意晃晃悠悠的去了書房,卻發現鄭喬巧居然也在!
“外祖父,您找意兒?”對於鄭喬巧,柳寫意現在已經把她當
成透明人。只要她不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就當鄭喬巧不存在。
鄭喬巧一見她也是立刻拉長了臉,輕哼一聲,扭開頭懶得看她。
這對錶姐妹之間的冷漠和敵對鄭卓都看在眼裡,心中稍有無奈。
輕咳一聲,鄭卓板着臉說道:“意兒,喬巧,今天我找你們來是有件事想要問問你們的意見。”
“外祖父,什麼事情啊?”柳寫意到一旁坐下,好奇的問道。
鄭喬巧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怪她搶了先,自己沒能在祖父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懂事。
柳寫意就好像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一般,自顧自的等着鄭卓的回答。
鄭卓眉心擠成一個“川”字,說道:“我想送你們兩人去邊關住一段時間。一來免得你們過多的擔心你爹,你舅舅的安全。二來,也希望你們暫時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你們覺得怎麼樣?”
柳寫意眨眨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真的有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的好事?她正好在愁這件事,怎麼外祖父就突然提起讓她們去邊關了?
鄭喬巧卻沒有她想的那麼多,聞言立刻搶先回答道:“一切但憑祖父做主!”但是不可否認的,鄭喬巧也是頗爲激動。一想到可以去邊關見爹了,她心中的喜悅也是壓不住。
鄭卓點點頭,心中卻對鄭喬巧的表現稍有失望。就算是個女兒家,但是身爲鄭家人,她的表現雖然中規中矩,可是卻少了鄭家人該有的果決和獨立。
見柳寫意一直都反應,鄭卓的目光又移向柳寫意:“意兒,你不想去?”
柳寫意搖搖頭,坦誠的道:“不瞞外祖父,意兒這些日子就在想着要去一趟邊關。舅舅的傷勢如何,一直都是意兒心頭的一根刺。可以去邊關親眼看看舅舅,確定他安然無恙,這是意兒最想要做的事情。”
“那你可是有什麼疑問?”鄭卓又問道。
柳寫意擡起頭,坦然與鄭卓審視的目光對視,說道:“意兒只是在想,外祖父爲何要匆匆將意兒和表妹送離京城。這一點,意兒懇求外祖父爲意兒解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