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悲催的文良哲,立威

棲鳳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雖然被皇后隱瞞了下來,棲鳳宮外並沒有引起什麼風波,但是皇甫彧還是很快知道了。

他進入棲鳳宮的時候,許玥正雙眼通紅地躺在牀榻上,先前那個箱子裡,血粼粼的模樣,依舊在她腦子裡徘徊不去,見到皇甫彧出現子安棲鳳宮,連忙起身,“陛下……”

僅僅一聲,卻又帶着隱忍的委屈。

皇甫彧嘆了一聲,坐在許玥的牀沿,“玥兒,如何了?”

“陛下,七弟他……七弟沒了。”許玥的聲音帶着悲痛之色。

這是許家最小的兒子,也是許家裡與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雖然平日行爲乖張,甚至讓她覺得引以爲恥,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許玥不僅僅是害怕,更多的還是沒來由升起的噩夢將會源源不斷的感覺。

皇甫彧輕輕安撫她,一手緩緩拍拍許玥的後背,一邊道,“此事,朕定會查清楚。”

說罷,他又轉身道,“傳旨下去,今日宮門監察官全部拉下去,杖斃!”

聽旨的太監心中一顫,不過並不多說什麼,只應聲退下了。

南華京城的一間酒樓裡,阮弗一身煙青色棉袍,除了顯得樣貌有些清麗之外,倒是與茶樓中一般家境殷實來此處用膳的富家女子沒有太大的區別,她的視線,看向的,是茶樓東北方向一座規模宏大的府邸。

玉無玦站在他的身邊,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許氏。”

阮弗輕輕點頭,道,“看起來倒是平靜。”

玉無玦微微搖了搖頭,“如今平靜罷了,今年,南華是註定不會太平了。”他的聲音帶着一股瞭然的平靜。

阮弗轉眼看玉無玦,“今年,也不過只剩下幾日而已了。”

玉無玦微微一愣,而後輕笑了一聲,眼中卻是對阮弗的縱容。

誠如玉無玦與阮弗所言一般,南華的確不太平,不說因爲胡伯庸的事情在朝堂上引起了一些別的聲音,許家囂張跋扈的七公子突然死了,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而消息比較靈通一些的,似乎隱隱聽到了從宮中雖然被鎮壓但還是有人知道的某些流言,加之許家對這件事做出的反應,更是耐人尋味了。

南華皇宮中的另一座宮殿,貴妃徐氏聽了宮女的話之後,脣角升起一抹不在意的笑意,“你明日出宮,將消息傳給父親吧,父親會知道該如何做。”

“是,娘娘。”

而不管南華京城的變化如何,阮弗只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亦不管自己在短短的的幾日之內將造成年後未過初三,便開始升朝的大動,在天氣晴好的日子裡,已經與玉無玦飛馬離開了南華京城。

距離過年還只剩下幾日的時間,此時,他們已經離開南華地界,跨過了楚江正往永嘉而去。

跨過了楚江,可以明顯感到比在南華的時候要冷一些,而地面上還隱隱約約可見一些殘雪的痕跡,趕路至午間,一行四人正在休息,玉無玦將水中的水囊遞給阮弗,柔聲道,“累麼?”

阮弗接過水囊,搖了搖頭,“在年三十之前,應該可以趕回永嘉。”

玉無玦撫了撫她因爲在馬上奔走而有些凌亂了的頭髮,道,“即便趕不回也沒有什麼。”

阮弗擡眼睨了他一眼,“王爺,你似乎忘記了,按照正常情況,此時此刻,你應該在晉王府中。”

玉無玦笑了笑,想要跟她說什麼,卻神色一凜,在不遠處休息的青衣與盼夏也瞬間站了起來,面上皆是警惕的模樣。

阮弗見此,眼中很快反應過來,只聽得一聲破空的聲音,道路兩邊稀稀落落的林子裡,便唰唰地出現了一批人數在二三十左右的黑衣人,來人動作迅猛,伸手矯健,沒有任何預兆就往阮弗而玉無玦的方向齊齊攻來。

轉瞬之間,阮弗只微微抿脣,“小心。”

說罷,已經後退了幾步。

這樣的形勢,玉無玦早已見慣,一衆黑衣人很快被青衣與盼夏攔住,便是隱藏在暗處的無琴與無棋也在黑衣人往阮弗與玉無玦而去的時候很快現身。

不過,來着顯然都不是泛泛之輩,原本安靜的林子裡,很快響起了兵器相碰的打殺的聲音。

阮弗靜靜站在場外,眼中劃過一抹警惕之色,手中已經暗暗握住了隱藏在衣袖中的貫虹弩。

這批黑衣人的目標顯然很明顯,並不難發現他們集中的力量就在玉無玦身上,不過,玉無玦本身就不是等閒之輩,而青衣盼夏和無琴無棋等人又幫助他掣肘了一部分人,他看起來倒是一點也不吃力。

在廝殺之中,黑衣人中的一人寵愛阮弗的方向看了一眼,急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在一衆人將玉無玦等人纏住之後脫離包圍圈,正往阮弗的方向飛身而去。

阮弗時刻注意場中的情況,很快就發覺了直衝向自己的危險,往後急速退了幾步,衣袖中的貫虹弩很快出現在手中,正要往那往自己而來的人射殺過去,卻在不過後退的這兩步之間,只聽得廝殺的人羣中傳來一陣痛苦的喊叫之聲。

“啊——”

原本還在被圍攻的玉無玦在卻是在一瞬間的時間將一名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借勢往那往阮弗而去的黑衣人一擊,黑衣人還未近得阮弗,也尚還來不及發起任何攻擊,已經被長劍貫穿後心,一雙瞪大的眼中,驚恐的神色還來不及消退便落在了地上。

玉無玦臉色陰寒,見那往阮弗而去的人已經倒下,手中的動作卻越發狠絕了,林子中也接連響起痛苦的吶喊之聲。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黑衣人已經所剩無幾,或許是眼看今日刺殺計劃是不能完成了,正有撤退的打算,玉無玦眯了眯眼,長劍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挽了幾圈,便見原本還在打鬥的黑衣人紛紛倒在了地上。

原本廝殺的林子裡,漸漸傳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無琴與無棋等人還沒有動作,盼夏卻直接用劍抵上了其中一人的脖子,“說,你們是什麼人?”

雖是痛苦呻吟,但是,倒在地上黑衣人依舊咬緊牙關,沒有要回答盼夏的話的意思。

事實上在玉無玦的劍雨之中,這幾人皆已經內傷不輕,雖然不是大聲呻吟,可身上傳來的痛意卻遠比外人看起來要輕了。

盼夏眯了眯眼,手中的長鞭一甩,捲住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脖子,“說不說?”

黑衣人雙眼翻白,手中卻做不出什麼動作,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青衣握着盼夏拿着鞭子的手,“不用白費力氣,他們不會說的。”

盼夏眼中升起一抹憤然,“青衣姐姐,我可不會饒了她們!”

說罷,卻還是將手中的鞭子一鬆開,那瀕臨死亡的黑衣人一被鬆開,卻直接暈死了過去。

而地上還躺着三四個呻吟的黑衣人,見到同伴的模樣,眼中沒有驚恐,卻是升起一抹決然。

“他們要自殺!”無棋的聲音響起,隨着聲音響起無琴一擊,原本想要自殺的黑衣人只能不能動彈得躺在地上。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玉無玦淡淡掃了一眼不滿了一地屍體的狼藉之地,微微皺了皺眉。

阮弗已經往這邊走過來,掃了一眼地上的情況,“帶下去問問吧。”

玉無玦點了點頭,示意無琴與無棋將人帶走離開這個地方。

玉無玦牽起阮弗的手將她帶離了這個散發這濃濃血腥味的地方,阮弗將原先拿出來的貫虹弩收好,放入袖中,“以你看來,這些是哪一路的人?”

玉無玦搖了搖頭,道,“是江湖中人,專門做殺手生意的。”

阮弗看了看玉無玦的神色,問道,“此次,有什麼不尋常麼?”若只是像以往的刺殺一般,玉無玦未必還有心思留下活口,因爲左右也不過是那幾人而已。

玉無玦慢慢道,“或許,此後將會多了一些意外的東西。”是什麼,他沒有具體說,可他面上全然是溫和的神色,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剛纔的意外情況影響到一般。

玉無玦低頭看她,與先前與黑衣人廝殺時的完全不同的溫柔,“阮兒,回到永嘉,只怕此後便是風浪不斷了。”

他的聲音還有一絲憐惜。將阮弗帶入危險境地,並不是他的本意,可讓阮弗離開,他願意以生命將她護在自己的身邊。

從本質上來說,玉無玦知道,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所以,哪怕是去披荊斬棘,也會帶上阮弗。

阮弗擡頭看着玉無玦,“我以爲王爺會了解我?”

瞭解我並不是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明白我擁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與你並肩面對所有的風浪。

玉無玦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瞭解,這世上,也唯有我才知你。”

那話阮弗也不過隨口說說罷了,掃了一眼已經遠離了狼藉的身後,她遲疑了一下道,“無玦,從你幾歲起,便開始遇到這些事情?”

玉無玦脣角升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爲她那包含了許多擔憂,又帶着獨獨屬於她的溫柔的呼喚,“我也不知,不過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

阮弗心中一抽,她以爲,或許玉無玦會說是記事之後便開始了,卻不想,或許,在他尚未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許多針對他的陰謀就已經開始了,或許,這也正是元昌帝多年尚未立諸的原因,一旦確定了誰是未來的諸君,那麼,他將會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面對無法阻擋的陰謀與暗害。

玉無玦似乎是明白阮弗在擔心什麼一般,只輕聲安慰道,“沒什麼,他們傷不了我。”

傷不了?聽到他這麼說,阮弗只想起那時候剛剛回到永嘉不久那次在雨橋和他相遇的時候,他顯然就是在剛剛經受了一場絕對嚴重的刺殺,導致身上的傷還沒有,這會兒聽到他這麼說,只有些冷冷睨他,“我可還記得,王爺身上的上,剛剛調理得差不多呢。”

玉無玦一笑,顯然是知道阮弗想起了一些什麼過往,不過還是淡淡道,“有阮兒在,萬般皆能逢凶化吉。”

阮弗輕哼了一聲,挑眉道,“晉王殿下果然還是臉皮厚比城牆,要我一個弱女子來保護你?。”

明明是問句,玉無玦竟然點點頭,“如此,日後還有有勞阮兒了。”

阮弗直接不想理會他了,玉無玦只直接抓過她的手,將想要轉身離開的人轉了回來,聲音中似乎帶着一層嘆,“從今以後,有了你,我又豈敢讓自己再出事?”

阮弗沉默了一瞬,而後才擡頭看玉無玦,眸中讀了一些比玉無玦更甚的認真,“玉無玦,你要記住今日這番話,這是諾言,你若負了誓言,我會恨你。”

“不會。”玉無玦道。

他不會負了誓言,他的世界,經歷過什麼,那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失而復得,這人間有摯愛,又怎捨得離去?

阮弗扯脣一笑,抓了抓玉無玦的衣袖,輕聲道,“無論如何,日後我陪你。”

這是一句簡單的話,可對於玉無玦來說,因爲它是從阮弗的口中說出來的,所以,帶了無盡的意義,良久之後,他道了一聲,“好。”

這世上的路,只要有她相伴,其餘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阮弗與玉無玦在一邊輕聲細語,無琴和無棋那邊已經在最快的時間內將人給審好了。

“王爺,對方說不出幕後之人。”

玉無玦並不感到意外,反倒是阮弗開口了,“可還發現了什麼有用的信息。”

她不知道無琴與無棋究竟是如何審人的,但既然人已經到了玉無玦的手中,既然不可能什麼都撈不出來。

無琴點了點頭,恭敬道,“從他們口中得知,半月前,有人找上他們的組織,以兩萬兩定金出價,要他們刺殺王爺,不過,對方並沒有留下姓名,甚至連交接的也並非是本人。”

無琴說着,還有些皺了皺眉頭,玉無玦聽罷,卻是沉默了。

只聽得無琴雙手奉上一個東西,“這是從那三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也是背後之人留下來的唯一線索。”

無琴拿出來的是隱藏在黑衣人身上的用於自裁手段的一種藥物,並不如他們尋常見到的藥粉或者粉末之類的東西,而是一隻約爲三寸左右的條狀方塊。

玉無玦接過那三寸長的小木條,眼中劃過深思之色,無琴繼續道,“經屬下驗證,這木條子只要一接觸傷口流血之處,可以在頃刻之間讓人斃命。”

阮弗心中一跳,緊緊盯着玉無玦手上的那不知名的東西看着,神色中有說不出的嚴肅,下意識抓了抓玉無玦的手臂,聲音有些緊,“這是何物?”

雖然自認自己經歷與閱歷都已經足夠廣泛,只是,這東西,不論是前世今生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玉無玦將東西交到無琴的手中,“倒是有趣了,着人去查查。”

“是,王爺。”

而後才轉頭對着阮弗道,“目前尚無定論,不過,或許這東西,並非來自中原。”

阮弗之覺得腦海中瞬間劃過一抹什麼東西,還來不及捕捉,便聽得林子的另一個反向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尖銳喊叫之聲,無琴的動作最是快,在聲音響起的時候已經飛身往無棋的方向而去。

玉無玦與阮弗到來的時候,原本林子另一邊被審問的三個黑衣人都全倒在了地上,已然全無生機,更爲恐怖的是,他們的屍體,在無聲無息地化成爲一灘血水。

阮弗腳步微頓,胃裡翻起一層噁心之感。

玉無玦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再繼續帶阮弗過去,另一邊的無琴與無棋也驚愕於這突然的變化,不過在阮弗與玉無玦出現的時候已經快步往兩人而來。

“王爺恕罪。”兩人紛紛低頭向玉無玦請罪,不知緣由,甚至在如此意外的情況下讓活口這般死去,實在是他們辦事不利。

“怎麼回事?”玉無玦皺眉道。

開口的是一直在現場的無棋,“無琴離開之後,屬下原本還在審問,只是這三人突然受到了刺激一般,發出了一聲尖銳喊叫,而後便再也沒了生機。”

無棋的語氣有些歉疚,“屬下辦事不力,王爺責罰。”

玉無玦皺了皺眉頭,擺擺手卻沒有要把無棋怎麼樣的意思,卻是將視線轉向了不遠處的三灘血水,只是一瞬間的時間,那三人的屍體便不見了,留下的血水,也詭異地流入泥黃土地之中。

玉無玦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頭,阮弗也轉眼看向那一處,開口道,“如此意外,只能說,這三人身上,或許還有一些我們未曾發覺,但是留着卻遲早會發覺的線索。”

“去看看。”玉無玦淡淡地道。

無琴與無棋再次回到原來的地方,看着慢慢滲入了泥土中的血水,雙眼鎖住血水中的某一處,而後長劍一挑,將那血水中的一個東西挑到了一片已經乾枯的落葉上。

“王爺,是蠱蟲。”看了許久,直到確認,無琴方纔沉聲道。

玉無玦點了點頭,如今事情也明白了,只怕是這些殺手身上早就已經被人埋了蠱蟲,阮弗開口道,“早年我看過一本書,上邊提到善蠱之人可以養出一種子母蠱,在千里距離之內可相互感應,只要其中一隻出事,另一隻也會以同樣的方式暴斃。我雖是未曾見過,不過看如今的情況,這三個人突然暴斃,或許正是因爲如此。”

“這麼說,對方在我們附近?”無琴與無棋面上升起警惕之色,便是青衣與盼夏的神色都嚴肅了幾分。

玉無玦道只淡淡瞥了一眼無琴,倒是阮弗搖了搖頭,語氣並沒有那麼緊張,“不會,你們放心,既然千里可控,對方不會出現在周圍。何況,養蠱的人都有一個怪脾氣,那便是不會輕易離開自的地方。”

阮弗又轉過頭來,對着玉無玦道,“蠱蟲這種東西,中原瞭解得並不多,何況還能如此操縱熟練,只怕也不是生手了。無玦,回了永嘉之後,着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吧,這東西出現在中原,總是讓人覺得不安。”

玉無玦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派人去查,阮兒不必過多擔心。”

“嗯。”阮弗點了點頭,回以他一笑。

剩下的幾人,也都是面面相覷,不過心中卻也暗暗決定回去的這一路必定要加倍小心。

先前也休息夠了,經過了這突然的刺殺的事件,幾人也沒有在繼續休息,而是翻身上馬,繼續前進,不過倒也不顯得着急,帶走出了這稀稀落落的林子之後,阮弗坐在馬上,還兀自沉思。

玉無玦見她神色若此,不免有些嘆息,“還在想剛纔的事情麼?”

阮弗倒也不隱瞞,“你也猜到了是不是?”阮弗沒有明說,但玉無玦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皇子奪嫡,暗殺不知多少,這個女子如此聰明,將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很多事情,她都已經洞若觀火了。

玉無玦坐在馬上,兩人的馬兒信步前行,讓他看起來多了一絲絲慵懶的意味,“這些年,擋過的刺殺多了,誰派來的人,多少能一眼看出來,這一次,的確不是他們派來的人。”

況且,如今只怕不管是玉無央還是玉無臨等人,都還一時抽不出心思來對付他,他這次離開,除了玉無修知道他有事情之外,沒有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到他的消息。

阮弗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嗤笑了一聲偏頭看向玉無玦,“王爺,看來這世上,想要你性命的人可不在少數。”

玉無玦一笑,悠然道,“阮兒不是很清楚,聰明人向來招人記恨。”

“王爺這話可就以偏概全了。”阮弗微微撇嘴,不贊同地道。她可沒有像他這般招人記恨。

明白阮弗的不贊同源自哪裡,玉無玦低低一笑,“自然是本王比不上孟公子得人心,如此,以後便還勞孟公子多多提攜了。”

阮弗聽她這麼說,心情不覺愉悅了一些,說到底,不論經過世事滄桑,不論如今又是如何心境,她對玉無玦之間,那一股好勝的心始終還沒有完全放下。她有自己的驕傲,可眼前的人對她而言又有這不一樣的意義,不論玉無玦這句話有多少玩笑的心思,可被心儀之人誇耀,總是心情很好的。

脣角揚了揚,阮弗傲嬌了,“看王爺日後表現。”

說罷,輕輕一夾馬腹,馬兒便小跑這往前了,玉無玦見此,好似明白了什麼,看來,自己喜歡的女子,很受用自己的認可呢。

心思非常開竅的晉王殿下,在這一刻起,暗暗決定日後定要給阮兒更多的肯定。

說罷,一踢馬腹,跟上了阮弗的步伐,冬日黯淡的天氣,騎馬一道走在路上的兩個身影,看起來卻是和諧無比。

盼夏與青衣在後邊不遠處,笑眯眯地看着前邊不遠的那一對璧人,以前她們自然是常常跟阮弗一起出門,阮弗雖然也時常與他們一起玩了,但是,也直到現在,她們才覺得,玩樂與玩樂之間是不一樣的,恰如阮弗與玉無玦在一起的時候,更多了一些輕鬆與自在,所有的笑意,好像都明朗了許多。

盼夏笑眯眯地嘆道,“真好。”

青衣偏過頭來看盼夏,“小丫頭,好什麼呀。”

“希望小姐能一直這麼好下去,青衣姐姐,你說是不是?”盼夏笑道。

青衣點頭一笑,不再多言。

一路再無驚險,阮弗回到永嘉城的時候,已經是大年二十九了,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而今日下午,已經休朝,直到正月十五過後纔會真正升朝。

前幾日,辰國大軍已經從東楚回來,如今的東楚,已經改名楚州,留守在楚州的是婁開宇將軍,而在攻下東楚之後,元昌帝已經在第一時間派人去處理楚州的軍政大事。

大軍從東楚回來的那一日,在臨近過年的永嘉,又進行了一場比之上一次逸王從北方歸來還要規模浩大的犒軍,引起熱鬧,直到今日還未消散,而隨着大軍歸來的,自然還有原東楚皇室的一些成員,對戰敗國皇室的處理辦法,一般也是如是後面願意投降的,就會跟隨戰勝國的軍隊回到主國,而後安逸地在軟禁之中等死。

不過據說,逸王殿下原本並不打算帶這些拖後腿的人回永嘉,別看逸王做事豪爽瀟灑,但其實是脾氣不怎麼好的人,最後還是被逸王妃不知用什麼方法給勸了下來,不過最可惜的還是東楚當初最厲害的將領唐敬之未能無損。

但其實,最令人可惜的是,知道了孟長清其實就是阮弗,就是右相府的大小姐之後,永嘉百姓一直想要一睹這位分明早已聽說了的名人的氣度,卻未能如願在那一日得見芳容,一直心有遺憾。

平民百姓的遺憾來的輕鬆而簡單,孟長清對他們而言,是一個神奇而神秘的人物,但是對於永嘉城中的學子而言,那是一個只能仰望的神秘人物,當白飲冰,孟長清,阮弗,這三個不同的名字重合在一個人的身上的時候,引發的熱潮,甚至比這一次有史以來辰國最浩大的犒軍行動,還要經久不息。

而隨着大軍回城,兩個最應該出現的身影還不出現的時候,不知多少府院,紛紛將家中最有希望的繼承人,或者最抱以期待的女兒,召集在一起,進行了一場只有各家各戶,自己知道的會議。

不過所有的都隱入了永嘉百姓的茶餘飯後了,或許經過時光流洗,存留下來的,還有一些動聽的、神秘的故事,可是此時此刻,它依舊只是靜水之深流而已。

永嘉的城門已經遠遠可見,阮弗知道,從今日回到永嘉開始,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她回過頭,便見玉無玦雙目正在看着她,帶着一些溫潤的笑意,她知道,那是包容、理解。以及雖有曾經許過的諾言,和那一份唯有他敢言的懂得。

他伸出一隻手,阮弗一笑,將自己的手掌放在玉無玦的手中,玉無玦輕輕握了握,復而又放開,“這是最後一次說,阮兒,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而我,不會變。”

阮弗反握住他的手,微微扯脣,“無玦,我回永嘉,至始至終,只爲了你。以前是,今後是,並且,從今以後,只是你而已。”

玉無玦握着他的手,緊了一分,心中卻驀然鬆了一分,他不知該如何用蒼白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受,也不知能用什麼來表達對她的珍惜,玉無玦有些無力地發現,這世上,所有的一切,即便都奉到她的眼前,依舊不能表達心意的萬分之一。

那麼,只有讓她,擁有着天地的所有一切,包括他自己而已了。

還沒進入城門,便見城門從跑出了一匹健馬,玉無痕一身華貴的紫衣便晃如了阮弗與玉無玦的眼中,“四哥,長清,你們回來了。”

玉無痕的聲音還是很激動,尤其是當初阮弗不告而別,剛剛攻下東楚卻不見了她的人影,後面四哥也不見了,讓他擔心了好一陣子。

雖然經過了這麼多的歷練,但是玉無痕除了在容色上有了一些改變之外,倒是什麼變化也沒有,依舊如同一個大男孩一般,玉無痕的馬兒在距離阮弗只有三尺遠的地方,被玉無玦一個彈指逼停了下來,惹得玉無痕差些從馬上掉下來,見到玉無玦不滿的神色,面上的激動之色倒是消散下去了幾分。

“冒冒失失的做什麼,這幾個月的歷練都白練了?”玉無玦道。

玉無痕氣勢又降了幾分,不過還是討笑道,“四哥,長清。”

阮弗好笑地看着玉無痕,“十二皇子這般急匆匆的,可是要去做什麼?”

“還能去做什麼,自然是來接你們,本該早出城,不過今日早朝之後被父皇留在了御書房半日,我說了要來接你們父皇也不讓,直到現在纔出來,眼看你們都要進城了。”

玉無痕的聲音還帶着一絲抱怨,阮弗掩脣一笑,“既然如此,有勞十二皇子了。”

“長清你可就太見外了,咱們不就只有幾日不見,什麼皇子的,直接叫我十二就是了。”玉無痕也只是抱怨而已,其實心中似乎並不太在意。

倒是一個聲音又從城門那邊傳了過來,“十二,這話若是被父皇聽見了,有你好果子吃!”

聲音自然是來自六皇子濟王玉無凡,跟着玉無凡一起出現的,還有淸王玉無寒,玉無凡見到阮弗,也是很熟稔地道,“阮大小姐,久仰了,也久違了。”

阮弗輕咳了一聲,“濟王殿下。”

旁邊的玉無寒也開口,聲音還是一慣的平和,“飲冰,你可瞞得我好苦。”

阮弗面上帶了一些歉意,對着玉無寒道,“迫不得已,改日我定當登門拜訪,負荊請罪。”

玉無寒微微搖頭,看着阮弗道,“本王可不敢請孟長清負荊請罪。”

“既如此,殿下想要如何?”與玉無寒之間的交情,也有一股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惺惺相惜之感,阮弗倒也不介意。

不過未等玉無寒說什麼,玉無玦的聲音已經衝入了自玉無痕出現之後便談得其樂融融的幾人,“圍在這城門口做什麼,還不進城?”

玉無凡幾人難得一愣,皆是看向玉無玦,玉無玦面上依舊平靜,只是看了幾人一眼,對着阮弗道,“城門風大,先進去再說。”

阮弗也是認同地點了點頭,“先進去吧,你也還要回宮覆命。”

玉無玦點了點頭,阮弗再朝幾人微微點頭,隨着玉無玦一道進城了,倒是留下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先開口的是玉無凡,“十二,此番出去,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的事情?”

玉無痕理所當然,一副我知道好多秘密但是我就是不告訴你們的表情,“六哥不在,自然是許多事情都不知道啊。”

說罷,又傲嬌地進城了。

倒是跟在阮弗身後不遠的盼夏與青衣也漸漸走近了城門,見到玉無寒與玉無凡的時候,皆是點頭示意。

剛剛進入城門,想不到的人便出現了,來人正是大學士文良哲,而跟着文良哲一起出現,還有左右兩個丞相。

見到玉無玦的時候,幾人紛紛上前,“恭迎晉王殿下。”

玉無玦淡淡點了點頭,“有勞幾位大人了。”

“不敢。”

阮弗在幾人行禮的時候已經下了馬,不論如何,不管她是誰,卻也沒有讓父親對着女兒行禮的道理。

她只是站在一邊,但是顯然文良哲的出現,並沒有打算放過阮弗的意思,給玉無玦行了一個禮之後,便對着阮弗道,“孟公子,可讓老夫久仰了。”

文良哲之前在大殿上的諫言,阮弗這些日子也隨着消息的到來聽說了一些,如今聽着語氣,任是誰也聽不出文良哲久仰自己,只怕都聽出了諷刺的意味吧?

看來,今日在她身份揭開回到永嘉的這一日,已經有備而來了。

玉無玦皺了鄒眉,身後跟來的玉無寒等人見到文良哲的時候,面上也不太好看。

可不等幾位皇子開口,阮弗便已經淡淡淺笑道,“得文大人一句久仰,阮弗愧不敢當。”

文良哲一雙略微蒼老的眼睛看了看阮弗,“不知,如今,站在老夫面前的,到底是右相府的阮大小姐,還是天下名士孟長清了。”

“文大人此話是何意?”阮嵩皺眉開口道。

“老夫的意思,阮相想必自然早就明白了,又何必多此一問,阮大小姐非同常人,如今,不論聖上如何裁斷,老夫絕對不允許,女子亂國,士子禍國,阮大小姐縱有才華,卻行事陰詭,日後,若非青燈古佛相伴,便只能離開辰國。”

文良哲的話說得理所當然,可縱然阮嵩也有自己的心思,也不待見這句話,“文大人,小女是老夫的女兒,這話,是不是越過界了。”

阮嵩的話,雖然說得很有藝術,但是多少隱含了認可文良哲不許她再以孟長清的身份行事的意思。

跟來的左相鳳鶴軒只是笑道,“文大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他也只是這麼一說,好像在打圓場一般。

阮弗見此,似乎是笑了笑,“文大人好一腔熱枕之心,倒是讓阮弗受教了。”

她微微打了一個手勢,示意玉無玦先不要出聲,原本神色已經不善的玉無玦想要開口說什麼的,這會兒見到阮弗如此,也只能先停下來了。

而後跟來的玉無寒等人也已經上前,便聽到了文良哲的這最後一句話,脾氣最衝動的玉無痕當即道,“文老大人是不是管得寬了一些,長清不是你女兒,更不是你家兒子,她姓什麼也沒有姓過文,老大人是不是多此一舉了。”

這話說得尤其散漫,文良哲面上當即便抖了抖,顯然是已經氣得不輕了,對着元昌帝最幼小的兒子,作爲臣子,他不能發脾氣,可這位老大學士,說起道理來倒也是一套一套的,“十二皇子,先人有言,名士走極端,叛逆投機者皆多,孟長清乃是女子名士,傾城誤國,名士禍國,辰國萬萬不能用此人!”

“行了,來來去去,也就這幾句話,用不用的,是父皇說了算,還是文大人也想替父皇做打算了。”玉無凡有些不耐煩,見上一次金殿上的一番爭論差些讓這人血洗金殿,如此只怕阮弗不論如何回來,都會引起一番熱議不得安生了。

阮弗見此,輕輕擡了擡手,神色中也有一抹淺淡的自信與從容,哪怕是在城門口這種地方被文良哲攔下出了這麼一砸子事兒,只是,當朝大學士都能如此屈尊降貴來到城門口教訓她了,她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見到阮弗的動作,幾人也不覺停下了想要開口的話,只見阮弗淺淺一笑,看着因爲老態而與自己身高差不了多少的脊背已經彎曲了的文良哲道,“在文大人眼中,名士乃是誤國之流?”

她是問句,看起來神色也算是平和,並沒有任何過激,文良哲愣了一會兒,方纔道,“聖人有言……”

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阮弗語氣頗有微好笑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便繼續道,“聖人有言,謂子弟不可有紈絝氣,尤不可有名士氣,名士之壞,即在自以爲才,目空一切,大言不慚,只見其虛矯狂誕,而將所謂純謹篤厚之風悍然喪盡。故名士者,實不祥之物。”

她接下了文良哲想要說的話,卻全然是義父不在乎的心思頓了頓,子安文良哲開口之前,繼續道,“只是,老大人似乎忘記了,聖人之言,還有一個前提,‘聰明子弟,文藝粗有可觀,便自高位置,於人多所凌忽。不但同輩中無誠心推許之人,即名輩居先者亦貌敬而心薄之。舉止輕脫,疏放自喜,更事日淺,偏好縱言曠論;德業不加進,偏好聞人過失。好以言語侮人,文字譏人,與輕薄之徒互相標榜,自命爲名士,此所謂名士氣。’天下人給了我孟長清一個名士之稱,並非孟長清自命不凡之稱,何來孟長清自命不凡之說,何況,便是名士又如何?阮弗自負,自認才華不凡,敢以名士自稱,更敢在昭昭天日之下出言,未曾做過文大人心中沽名釣譽的名士。”

“你!”文良哲似乎想不到阮弗會如此說,指着阮弗的手指有些微微發抖,玉無玦見此,神色倒是緩和了一些,只是看着文良哲的眼睛卻是眯了眯,他沒有忘記,這個人,當年也曾如此反對過母后。

阮弗卻是一派平和,繼續在文良哲的怒氣中毫無歉意地笑道,“老大人年紀大了,看的書或許也舊了一些,對士的認識,只怕還不如永嘉城內的衆多學子,士者,事也,任事之稱也,歷來爲士着,以有學識之人起,古有始者孔丘,大夫晏嬰,名醫扁鵲,學家子思,工匠魯班;圍棋名手弈秋;兵家孫臏不一而足,皆是士也,因名傳之廣爲名士,文大人以孔丘爲先師,以學士立身,如今這般將士者否定,實在讓人費解。還是,文大人老年竟然也學着違逆師道,教我們年輕人質疑先師,令立學說了麼?這等氣魄,阮弗這一聲只怕也只能對文大人望其項背了。”

說到最後,她語氣還有些可惜和無奈,可停在某些人的耳中,又是可恨至極。

玉無痕等人聽到阮弗如此說,再看文良哲此時此刻青白交加自取其辱的樣子,只憋笑不出,阮弗輕笑了一聲,看着文良哲指着自己說不出話來,顯然已經氣得發抖,繼續道,“文大人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怕是視外物如虛設的清高學士,只是,不知文大人門下諸多門生學士,日後該如何以身立名,如何實現齊家治國平天下,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事開太平的古來士子之願。不過,既然文大人如此堅持己見,不知日後衆多學士,如何入朝爲官,還有這四方而來停留在永嘉城內的學子士子們,這……”

她轉頭,有些爲難地看向神仙皇子玉無寒,“敢問幾位王爺,難道陛下已經改變選官制度,日後武人治國,不用文人?”

玉無寒微微意外,不過還是從善如流道,“這,本王倒是未曾聽說,不過若是如此的話,本王倒也只好浪跡江湖了。”

“哈哈,那可有趣了。”玉無痕大笑道。

場外也爆發了一陣熱鬧的笑聲,武人治國不用文人,也虧得這女子講得出來,不過應着文良哲的話,這話倒是沒有任何錯處,因此,外邊不免發出了一陣陣喝彩的聲音,“不愧是孟長清!”

“孟公子果然魄力非常!”

“說得好!”

阮弗笑容可掬地看向明顯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文良哲,有些無害地攤手:你看,大家都如此覺得不是麼?

不過雖是如此,但凡有些閱歷的人都看出了她眼中的冰寒,便是阮嵩,即便是身爲阮弗父親的他,此時此刻,對於這個女兒,也多了一些忌憚。

他知道文良哲的出現將會如何讓阮弗難堪,但是他不想阻止,因爲當阮弗是孟長清之後,倘若不能跟他站在一起,便是勁敵,而他不希望那樣的情況出現,他想,或許可以用最直接的辦法,逼迫阮弗只好好做她的阮府大小姐,而不再是孟長清,但是,顯然,只是一段話,阮弗將一切有利的形勢往自己身上引了過去,一切都是平和的,可一切卻都犀利一場,無從辯駁,只要文良哲有任何一句否認,那麼,得罪的,將會是整個辰國的讀書人。

“你,你這個大逆不道的人!大逆不道啊……”文良哲抖着手指了阮弗許久之後,方纔顫顫巍巍開口道。

玉無玦眯了眯眼,“老大人老了,本王不敢再讓老大人爲辰國這般操心,日後,還是在家頤養天年的好。”

他聲音平淡,可晉王出口的話,卻讓這一刻的熱鬧瞬間安靜的下來。

文良哲看這玉無玦,雙眼有些發直,“晉王殿下……”

玉無玦已經翻身下馬,站在阮弗身邊,“不管她作何,本王只想問文大人一句。”

文良哲看着玉無玦溫和從容的笑意,臉色已經發白。

阮弗輕咳了一聲,笑道,“王爺,口下留情。”

玉無玦看了一眼阮弗,而後看向文良哲,勾脣道,“干卿底事?”

最後文良哲是被人擡着離開的,只怕沒有人能理解文良哲此時此刻的心情了,或許暈過去了,註定過不了一個好年的文大人,已經沒有氣力擁有自己的心情了。

只是,今日開始,永嘉城內不知爲何流傳氣力一句話,“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懂得的人,皆是笑着與同伴接了下一句:干卿底事!

御書房的元昌帝,在玉無玦尚未進入御書房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在城門口發生的事兒的消息,不過聽完之後,健朗的皇帝陛下,好像心情很好的笑了笑,轉頭對着安成道,“這丫頭,明日羣臣進宮賀年,你讓她來見朕。”

“是,陛下……”安成也抿脣笑道。

然而,不管外邊如何,也不管自己在城門口造成了多麼大的風浪,文良哲被擡走,跟着阮嵩回到了阮府之後,阮弗直接被叫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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